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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的一声抱脚跳起来:“陈芃儿你个小坏蛋!”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绕过他,再然后,她的手心里忽的一暖。
他捉住了她的手。
她想挣,他却攥的她好紧,他完全是个大人的模样了,侧脸朝她望过来的眼睛,有光芒骤闪而过。
他表情有点无可奈何,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别动,让我牵着你,这样你就不会摔跤了。”
很老气的叹了一口气:“芃儿,你就是我的命,你明明知道的。”
是啊,她知道。
可是,她也无可奈何。
因为,她看见了他。
她不由顿了顿脚步,垫了垫脚尖,低头摸平了下衣服,她心有忐忑,却仍然低着头靠过去,似乎那是她永远也抗拒不了的诱惑。
他背着手,听到动静,转头俯视着她:“怎么了?”
她舔了舔嘴唇,很小声:“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没说话,她不敢抬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一会,她听见他问:“疼吗?”
她赶忙摇头:“不疼!”
他伸手给她,她不敢露出惊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只拽住了他一点指尖。
他的指尖有点凉,可是她记得,他的掌心很暖。
她就这样攥着他的指尖,走了好长一段路,走的她的小短腿又酸又累,摇摇晃晃,就在她觉得自己又要摔个大马趴的时候,他的掌心贴去了她的掌心,依旧和记忆中一样的暖。
他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的小胳膊圈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有点脸红气短,明明不敢瞧他的,但还是偷偷瞧了。
他的睫毛很长,眼神像湖水一样沉静成谜,有着这世上最俊朗的侧脸,她每次偷偷看他心里都乱跳个不停,就像胸膛里架了个小鼓似的。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鼻息扑在她的脸侧,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安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他摇头:“不知道。”
他很少有这样说不知道的时候,她有点惊讶,他的目光在纤长的睫毛后和缓的凝视着她:“芃儿觉得呢,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她本来想说我也不知道,可是她不想离开他难得温存的怀抱,她圈了圈小胳膊,偏着小脸,答非所问:“安哥哥,你累不累?”
她脸有点红:“我是不是很重?”
他淡淡一笑:“很重。”
却又道:“可是我愿意。”
他垂下眼帘,问:“你呢,你愿意吗,芃儿?”
她脸红的连颈子都变成了粉色,再也不敢乱瞧,只把脸死死埋去他的肩膀上。
他好像笑了,因为她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然后把她的小身子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方走去。
“安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她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声唤他。
“什么?”
“我……也愿意的。”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眼前似乎晃过一篷灰色的迷雾,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廓血液急速奔流的声音。
有光映在她的眼中,刺眼的白,雪亮的白,晃到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痛苦的蹙起了眉头,慢慢张开了眼睛。
一个人的轮廓在她茫然的目光中不住摇晃,晃啊,晃啊,然后,渐渐的清晰,最后,她终于看清楚了他。
他浑身的军装都湿透了,从头到脚,就像刚从河里刚爬上来一样。
他蹲在她床边,却不敢去摸她的手。
几缕黑发湿漉漉的贴在他苍白的额上,依旧英挺的眉,俊朗的脸,原本灿若星辰的眼中浸透了哀伤,她从来还没见过他这样难过。
她小声唤他,“你来啦……,阿斐。”
她的目光是散的,小小的脸烧的通红,明明那么憔悴,唇角却翘起来,努力露出一个笑模样来:“好久不见了,阿斐,我都生宝宝了呢。”
“你见着我的宝宝了吗?”她焦干的唇张着,手指虚虚的指着某个方向,“他叫襄夏……,是林凉哥取得名字。”
孩子在落地后她只来及瞧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可是她记得那张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小脸,那是她的孩子啊——她拼尽了全力,才终于生下的孩子。
“芃儿……”他终于捉住她滚烫的手指,放在不住颤抖的唇边,想对她微笑,眼中却满是泪水。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悔恨过,悔恨他所做过的一切。
“对不起,芃儿,对不起……”
他跪在她床前,低头捧着她细伶伶的手指,泪水滚滚而落:“我不该开枪的,是我疯了,当时我真的疯了!芃儿……”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希望那颗子弹是射进自己的胸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夺走了她的庇佑和希翼,却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只留她自己一个人这样苦苦挣扎。
年轻的军人捧着她的手贴去脸上,模糊的泪粘湿了她的手指:“是我,是我说了谎,我实在是气疯了也急疯了!想要把你念想的男人全部赶尽杀绝!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
“是我开的枪!是我嫁祸二表哥!是我骗你说是二表哥说的‘生死不论’……”
她悲伤的看着他,连抬起一根手指安慰他的力气都没有:“阿斐……”
“都是我,芃儿!”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指,摇着头,流着泪,“如果那时候不是我太自不量力,太逞强,那个水兵也不会死,我……你也不用远走日本,过的这样辛苦……”
“阿斐……”
她疲倦的抬起眼睛,凄然一笑:“你在说什么呀?你别哭……”
这是她的阿斐啊,从小到大只有这么一个的阿斐,她现在不恨他了,一点也不恨他。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即便是昏迷着,她也能听到山下重明的话。
能在临死前看见阿斐,她觉得真的很好。
“我就要死了呢,阿斐。”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微微抬了抬手指,碰了碰他的脸,嘴角翘起,对他露出一个笑,声音很轻:“你要答应我,我走后,你会去找个爱你的好姑娘,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他呆呆的,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想起他举着秤杆挑起红盖头后,第一眼触到的她小小的脸、哭红的眼,他和她所历经过的那些所有的欢乐的年少时光——她是他的命,从他在掀起红盖头的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注定。
他笑的很悲凉:“你明明知道的,你是我的命。”
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活下去啊,芃儿,只有这样,我也才能活。”
“找个爱我的好姑娘,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他走出病房,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和他走进病房时的姿势一模一样,好像一动都没有动过。
走廊里很安静,他就站在灯下面,睫毛下有深重的青色阴影,听到门声抬起来的脸上,笼着一层层秋雨样的哀凉。
他走去他面前,迎着他追问的目光:“她睡着了。”
他看见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他问:“你不进去吗?”
男人抬手揉了一把眉心,语声中依稀有些苦涩之味:“医生说了,必须让她保持平和的心情。我怕她太恨我,万一害她激动……”
他望着他:“可是医生也说她很危险。”
“她不会死。”男人目光平静,视线转向空洞的空气,“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没有我的允许,她不会死。”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他重新站去他面前:“谢谢你能叫我来,二表哥。”
男人的一只掌心放去他的肩上,安慰的拍了拍:“如果她真的很危险,我想她见到你,会高兴的。”
“可是,”年轻的军人语声很轻,眼中有光芒在浮动,“即便在昏迷中,她也一直都在叫你的名字。”
第二十九章永远都不会
第二十九章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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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愿意是吗?”
迷雾茫茫,她试图睁大眼睛,望向前方,想瞧见是谁在说话。
“什么?”她朝向那一大片的雾气,大声问。
“你说,你也愿意。”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唔。”
“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放弃你。”
她跑了两步,想瞧瞧他的脸,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哪?”她垫着脚尖,四处张望着,大声问。
“我就在这。”
她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胸膛,在她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就被人紧紧抱住了。
“永远都不会。”他贴在她的耳边,像是在允诺。
她蜷缩在他怀里,气息有些不匀:“什,什么?”
他没有再回答她,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
陈芃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老夫人。
林凉哥的母亲,这个垂垂老矣挣扎残喘的老人,就坐在她的床前,摸着她的手。
她身后站着吕妈妈,怀里抱着襁褓,不用想,她知道那襁褓里一定是襄夏。
那是林凉哥满心盼望的孩子,可惜,他没能活到亲眼看一眼这个孩子的这一天。
她的心隐隐抽疼,泪泛上眼眶:“老夫人……”
“好孩子,”老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受苦了。”
韩母浑浊的眸子凝视着、端详着她——面前这个女孩子孤零零的蜷缩在床上,那么小小的一个,之前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顿时显的瘦到可怜巴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烧的通红,眼睫下泪痕斑斑,憔悴的好像整张脸上只剩下了一双眼睛,望过来的眼神,茫然的厉害。
老人想起了方才她在病房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
即便已经这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可是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即便他现在仍然站在门外,沉默的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