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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赵虞候这般骁勇,赵虞候武勇之名。乃联军翘楚,真不是虚的!”
两人心怀舒畅,相互吹捧了几句,赵原平还罢了,对于这位渤海旧将的恭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对高明熏来说,能够得到赵原平这位名声享誉整个联军之人的夸赞,只觉浑身舒坦无比,而且高明熏还知道赵原平是大唐卢龙军赵大将军的子弟,身份似乎比自己要贵重得多。得了对方的看重,只觉得自己似乎真个英勇无比!
望着一地的契丹骑兵尸首。高明熏不禁暗想,原来追杀契丹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呵!
短暂叙话之后,两人合兵一处,商量接下来的行止。
高明熏推测,契丹人的骑兵不止这一支,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有更多的追兵赶到,他建议立刻向东北方向行军,向联军主力靠拢。对于高明熏的推测。赵原平表示接受,但他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主动求战的战意比高明熏要高出许多倍,他认为一味逃跑是讨不了好的。
“赵虞候打算怎么做?”高明熏问。
“找机会给他们添点麻烦!”赵原平语气坚定的回答。
此后的几天里,高明熏和赵原平搭档,在草原上和阿平兜起了圈子,他们忽而向北。忽而向东,忽而又折向南或西,遇到小股契丹游骑便追上去斩杀一空,斩杀完之后迅速开溜。让身后紧追的契丹大军始终只有闻着马粪味的机会。他们甚至借着契丹人宿营的时机,杀入营地,斩杀十多人之后毫不犹豫的打马就跑,让阿平气得牙根直疼。
两人的搭档非常默契,赵原平胆子大,武艺好,善于带军冲阵,高明熏嗅觉灵敏,对危险更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每每在最艰难的时刻玄之又玄的提醒赵原平逃出契丹人布下的陷阱。两个人这么一通搅和,将草原搅得天翻地覆。
负责肃清和驱逐怀约联军的阿平这些天怒到极点,他从来没有打过那么窝囊的仗。阿平连续布置的几个口袋都被这股怀约联军识破,继而从容溜走,让阿平在众多契丹头领和长老面前大失颜面。不仅如此,姓高的和姓赵的这两个敌将还在一路的逃亡中斩杀了很多队契丹游骑,其中包括阿保机调拨给他的挞马侍从亲军。最令阿平感到愤怒的是,他们甚至击败了爱将赤台的部众,损失超过三百,同时还偷袭过一次自己的主营,令阿平脸上蒙羞。
愤怒的阿平从饶乐山大营中再次抽调了更多的骑兵参加对两人的围剿,发誓抓到两人之后定要千刀万剐。
当骑兵们携带的肉干和口粮快要吃光的时候,两人决定脱离战场了。
“五天了,钟都虞应当收到咱们的信了,一号和二号宿营地也应当清理妥当了,老赵,咱们是回去的时候了。”
“嗯,今夜好好歇息,明日就撤,老高,照你的方案,先回二号营地,如果没有甩脱契丹人,咱们就去一号营地,想来契丹人不会追到那么远的地方吧。”
两人如今是亲密战友,虽然年岁都不大,彼此却相当亲热的互称“老高”、“老赵”。这种称呼方式传自营州都督李诚中,如今已经成了整个营州系统内的风气。
怀约联军在松林坡和长甸分别设立了两处营地,其中长甸为二号营地,专门补给暂编骑兵二营,松林坡为一号营地,用于补给暂编骑兵一营。长甸离此一百五十里地,松林坡则在更靠扶余城的东北方二百多里之外。
高明熏和赵原平之前已经派出飞骑,向位于扶余城的怀约联军都虞候钟韶发出信报,禀明了当前的敌我状况,并且请求将两处营地的后勤辎重腾空,只留够刚好补充两都骑兵之需的辎重便可,以免当二人返回之时,万一没有甩脱追兵,则两处营地的物资将会出现重大损失。
商量妥当,两人向麾下骑兵宣布了这个决定。两人麾下的骑兵在这几日中受损不少,高明熏麾下只剩八十余骑,赵原平麾下是冲杀的主力,折损更重,如今只剩六十余骑。两都骑兵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都不禁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厮杀得太久,实在是想要回去好好休整了。
当第二天天亮之后,这支小小的联军骑兵立刻折向东方,向着长甸的二号营地而去。最初的一百里地还没有多少困难,遇到的几支小队游骑都被他们避了开去,避不过去的也被他们直接驱散。但最后的五十里地,他们却遭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契丹人改变了追击的战术,他们将骑兵分拆成数十支百骑的骑队,然后铺开了天罗地网。
一支百骑规模的契丹骑军顺着联军骑兵的踪迹疯狂的追了上来,他们不惜马力的紧咬在联军骑兵身后,令联军骑兵一度十分狼狈。
赵原平大怒之下返身冲杀,很轻易的便将这股战马跑脱力的骑兵斩杀一空,可契丹人的游骑还是将他们的踪迹提前报知了出去。很快,第二股百骑契丹骑兵咬了上来,这次赵原平不敢返身厮杀了,就算他想,高明熏也坚决不同意,因为契丹骑兵这种不惜耗费马力,甚至不惜忍受骑兵部队出现重大伤亡的追击方式令高明熏再次嗅到了那股危险的气味儿。
联军骑兵开始不惜马力的加速狂奔,可是闻讯追上来的契丹骑兵也越来越多,高明熏和赵原平叫苦不迭,他们胯下的战马在连续冲刺了几次之后,已经接连倒毙了十多匹,而在之后的连续奔行中,马匹倒毙得越来越多,骑兵们从一人双马,变为一人单马,再到后来的两人一马,实在窘迫到了极点。
“老高,二号营地休息不了了,敌人撵得太紧!”赵原平在高明熏身侧,骑在马上喊道。
高明熏点点头,苦笑道:“希望钟都虞给咱们留一些马,不然咱们可真跑不动了。”
随着长甸的逐渐接近,身后远方的地平线上,追击而来的契丹骑军的身影也显现出来,震天的马蹄声似雷鸣一般越响越烈,密集的骑兵大队如海浪一般毫不留情的卷了过来。高明熏回头看了看,骇然向赵原平道:“老赵,没想到咱们捅了那么大篓子,你看见没?足有好几千骑兵!”
赵原平正要回答,身后再次传来马匹的悲嘶声,他回头一看,又是两匹战马倒毙于地,将马背上的四名骑兵压倒在身下。赵原平却已经来不及去救他们,他知道就算救了出来,也没有战马可以驼乘,反而会牵累更多的士兵。
那四名被战马压倒的战士属于赵原平麾下,他们挣扎着从马身下爬出来,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冲着赵原平大喊道:“赵虞候快走,别管我们!”说罢,各持兵刃,面向铺天盖地追击而来的契丹大队。
赵原平一直扭着脖子回头看,看着他们将手中的刀枪向袭来的大队骑兵奋力投掷出去,看着他们被潮水般的战马淹没,然后他扭过头来伏在马背上,心痛万分。
前方迎来一队游骑,赵原平和高明熏一眼就认出游骑的身份,正是自家怀约联军的骑兵。
高明熏大声喊道:“后面有契丹追兵,快跑!”
领头的伙长调转马头,与高明熏并驾齐驱,一边催促战马奔行,一边扭头向高明熏道:“高指挥,卑职已经在此处等候指挥多时了,速随卑职前行,卑职为高指挥引路。”他又侧头向另一边的赵原平道:“赵虞候,解里指挥在前方等候,马上就到。”
颠簸的战马上不方便多说,高明熏和赵原平紧随着那名骑兵伙长绕过位于小树林中的二号营地,斜斜向一片丘陵上奔去。
第七十八章钉子(十一)
解里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了,他和许许多多同样融入营州体系的各族军官一样,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他是一个唐人,如果需要更具体明确一些的话,他应当是一个大唐卢龙节度营州都督府的高级军官,是直接掌握上千骑兵的骑兵营指挥。除了骑兵营指挥这一差遣军职之外,真正让解里感到骄傲的,是经都督李诚之口而出、已经得到营州体系内各军公认的一个头衔——营州骑兵之父。按照李都督的解释,营州骑兵的草创,解里在其是有着旁人可替代的重大贡献的,是他将草原的骑射技艺传入了军,是他为营州骑兵带来了骑兵战术,营州骑兵的建立与他有着密切不可分割的联系,营州骑兵的成长和壮大有着他的汗马功劳。
李都督对解里的评价属于高屋建瓴的形式,所以解里听不太懂,他的骄傲来自于他所得到的认可。这种认可包括李都督在他肩膀上使劲擂上的一拳,或者笑骂声在他屁股上踹过来的一脚,包括军众将们和他在酒桌上你死我活的拼酒豪饮,包括普通士兵们对他发布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坚决执行,还包括白狼山军校学员们崇拜的目光。
在这个体系的逐渐被认可,让解里对自己的定位由犹豫而摇摆,由摇摆而模糊,由模糊而重新清晰,最终完成了解里从契丹挞马到唐军将领的重大转变。
让他转变的除了人情世故上的认可,还来自那些当他作为单纯的挞马战士时从不曾思考过的生活享受上的巨大升。当解里还是突举部挞马战士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财产”,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曾出现过,他需要战马和甲胄的时候,俟斤大人会直接给他,他想要吃饭的时候,自然有奴隶端到他的面前,他需要女人的时候,晚间的帐篷内自然会躺进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他所要做的,就是用刀枪为俟斤大人不停的厮杀。那个时候的解里本身就是俟斤大人的财产。作为财产的他,不需要知道什么是财产。
当来到白狼山以后,为了每一口吃食所付出的劳动,为了每一个工分而费尽的心思,都让他记忆深刻,解里正是从那时起开始意识到了什么是财产——可以兑换物资的工分。等占据柳城、乃至整个营州之后,解里开始努力的积攒自己的财产,在他眼里,一枚枚铜钱与一个个工分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兑换吃食花用的财产。
作为一营指挥,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解里的军饷是每月二十贯、每年两四十贯,加上历次作战得到的奖赏,解里手上已经积攒了八余贯,解里用这笔财产经营了一个温暖的家。占据柳城的时候,总部曾经分给解里一套两进的小院,解里花费一贯,将小小的院落整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