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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头晕目眩,本能地想再一次抓住陈三的手臂以维持身体平衡,哪料陈三轻轻避开,韩曜一手抓空,身体失去控制,当即一头载到在地,昏了过去。
李风云眼里的鄙夷之色更浓。这就是谯郡黑白两道的老大?如此不堪?有没有搞错?
陈三幸灾乐祸,哈哈大笑,非常开心,上前冲着韩曜毫不客气地踹了两脚,“醒醒,快醒醒,白马苍头又不是面目狞狰的阿修罗,你至于怕成这样?丢人,太丢人了,这要是传出去,你这脸往哪搁啊?”
看到李风云面露怀疑之色,陈三连连摇手,“旅帅莫要怀疑,此子在谯郡势力很大,只要他登高一呼,响者必定云集而来。”
李风云指指昏厥的韩曜,不屑地撇撇嘴,就这熊样还能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旅帅莫要误会。此子养尊处优,一向骄傲自负,何曾经受过此等打击?再说他从永城一路狂奔而来,又饿又累,早已精疲力竭,渡河后又被我们抓住,性命岌岌可危,饱受生死煎熬,如今又给旅帅雷霆之名迎头一击,哪里还能承受?莫说是他,换做是某,在连番重创之下也必然崩溃,根本就支撑不了。”
陈三诚心诚意的帮助韩曜开脱,足见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虽然见面之后两人就如生死仇敌一般,但关键时刻,陈三先生还是力挺自己的兄弟。
“你本名唤作陈瑞?”李风云问道。
陈三先生摇头苦笑,眼里掠过一丝痛楚,“某已忘却了,就像你一样,唯有忘记过去,才能坚定信念顽强地活下去。”
李风云微笑点头,无意去打探陈瑞的过去,那肯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堪承受之痛,唯有忘记才能让心灵的创伤逐渐愈合。
“把他弄醒,与他详细谈谈。”李风云手指昏倒在草地上的韩曜,“如果他能彻底放弃过去,决意与我们一起打天下,或许义军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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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迅速清理了战场。按照盗贼们的习惯,清场之后,一块布都不会留下。在夏亭就是如此,义军杀死鹰扬卫之后,搜刮了他们的钱财,剥光了他们的衣服,把他们光溜溜地仍在血泊中就跑了。在睢水河畔亦是如此,郭明和一帮水贼出身的义军士兵,硬是不辞辛苦地把水中的尸体一具具地打捞上岸,搜刮钱财,剥光衣物,寸缕不留地仍在河滩上。
午时过后,义军迅速撤离了战场,先是向芒砀山方向急行数里,然后停下来休息。李风云下令,所有将士,都穿上从鹰扬卫身上剥下来的黄色戎装,必须甲胄齐整,全副武装。另外义军还缴获了一些队旗、认旗、鼓、角,李风云亦让手下都用上。换装之后,义军就变成了一支鹰扬府军队,大摇大摆地走在了乡间小路上。
因为韩曜的事,陈瑞必须留下,于是经陈瑞推荐,由他的弟子张翔率两火义军兄弟先行返回张飞寨,确保张飞寨的安全。张翔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就住在张飞寨,以打猎为生,曾跟随一个游方道士学了点医术,此后就成了山里的“活神仙”,在山民中颇有威信。李风云同意了,召来张翔,面授机宜,多方叮嘱,这才让其返回山里。
随后李风云带着义军将士沿着睢水河东岸飞速南下。
黄昏时分,义军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几里外的地方有个驿站,名曰陶驿。陶驿有个渡口,渡河之后再行五里便是永城。义军将士到了这里,大约便估猜到白发帅的意图了,顿时兴奋起来,白发帅当真了不得,神机莫测,神出鬼没,一转眼就跑到了永城附近,要打县城了,而县城里的财富可想而知,一旦打下来,大肆劫掠一番,这辈子估计也就够了。
睢水河边,晚风习习,透出一股深秋的凄寒凉意。
此刻韩曜的心情也是异常悲凉,虽然李风云没有杀他,留了他一条性命,但代价惨重,从此他必须参加义军造反,既然造反了,既然与朝廷为敌,与强大的卫府军作战,那必然要把自己在谯郡内所有可调用的力量全部发动起来,竭尽所能壮大自己的实力,为生存而战,为所谓的大义、为未知的未来、为可能存在的希望而战。
当真是命运弄人,一夜间从天堂到地狱,再回首已物是人非,其人生变化之大,对心理冲击之剧烈,让韩曜仿若置身梦中,他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想让自己回到过去,但现实非常残酷,这不是南柯一梦,而是事实,不容置疑的事实。
李风云和陈瑞给了韩曜接受事实、正视现实的时间,给了他调整心理的时间,从中午到黄昏,都没有与他接触,仅派一个风云队的壮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入暮之后,两人找到了韩曜,开门见山,我们要打永城,而你就是我们打开永城大门的“钥匙”,也就是说,从此后,你这个“贼”就坐实了,谯郡郡府和鹰扬府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诬陷你为义军的内应,而你的谋反叛乱之罪将牵连甚广,你的家人,你的家族,你的兄弟朋友,你的门生故旧,都将因你而失去一切,因你而悲惨的死去。
“现在,告诉某答案,你打算怎么办?”李风云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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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唯有造反
韩曜走投无路了,唯有参加义军,把造反进行到底。
他曾动过逃跑的念头。在他看来,造反没有出路,死路一条。现在是什么年代?中土一统,王朝强盛,黎民安居乐业,既没有天灾亦没有**,根本就不具备举旗造反逐鹿天下的条件。
李风云和陈瑞都是死囚,迟早都是死,他们举旗造反说白了就是垂死挣扎,临死之前拉一群人垫背,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安宁。
韩曜和他们不一样,即便受夏亭一案的牵连罢官坐牢甚至流放戍边,但罪不至死,只要活着,只要还有回家的一天,他就能东山再起,而他的家人家族乃至兄弟朋友门生故旧也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过着正常人的日子。相反,如果韩曜造反,韩曜死定了,与韩曜有牵连的人也死定了,这个代价韩曜不能接受。
然而,李风云和陈瑞毫不手软,硬是把韩曜逼上了绝路。
现在,韩曜造反还有一线生机,不造反,等于束手就缚,任人宰割,所以韩曜没有选择了。
一咬牙,一狠心,韩曜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便造反。”
陈瑞哈哈大笑,开心至极。他终于达成了目的,报仇雪恨了,把韩曜逼上了绝路,把韩曜推进了万丈深渊,现在大家扯平了,恩怨两消,从此唯有携手合作,艰难求生。
“显扬兄,还记得当年的誓言吗?”陈瑞戏谑道,“生死与共,荣辱与共。上苍很公正,终于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兑现了当年的承诺。”
韩曜睚眦欲裂,恨不能一刀砍了陈瑞。
李风云冲着陈瑞摇摇手,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再刺激韩曜了,个人恩怨暂时摆在一边,先把生死存亡的大事解决了。
“义军尚无司马,韩先生暂时屈就,如何?”李风云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热打铁,先把韩曜稳住再说。
卫府、鹰扬府的司马,地位都很高,职权很重,主掌军事机要,相当于军队里的参谋长。义军目前只有一旅百二十余人,大小事务都是李风云一个人说了算,根本不需要设置司马,但韩曜加入义军后,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把在谯郡的所属势力全部拉进义军,义军的人数会急剧增加,而韩曜在义军里的实力也会随之上涨,并凌驾于李风云之上。李风云对义军的掌控力会迅速下降,甚至会失去义军的领导权,毕竟他身份不明,而韩曜则是如假包换的贵族,身份尊贵,且其手下众多,不难想像,双方必然要为争夺义军的领导权而大打出手。
为防患于未然,李风云要未雨绸缪,要在韩曜加入义军之初便压制他,遏制他,最大程度地缓解或者推迟双方之间必然存在的矛盾和冲突的爆发。
此刻韩曜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本钱,他只有答应。
之前他已经考虑过了,假若他参加义军造反,他该怎么做。很显然,他若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掌控义军的领导权。虽然造反肯定没有出路,但造反却给了韩曜一个非同寻常的选择,一旦他实力强大了,朝廷屡剿不平,必然会招安,而“招安”正是韩曜“重见天日”,重新过上正常生活的最好途径。如何才能让义军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威胁到中土王朝的安危,强大到朝廷不得不下旨招安?韩曜两眼一抹黑,茫然无策,不过有一点他很清醒,那就是必须拿到义军的领导权,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现在韩曜走投无路不得不造反了,那便退而求其次,另辟蹊径,曲线自救,先让自己和追随自己的人活下去,一心一意造反,让自己先强大起来,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基于这一策略,韩曜现在必须主动“配合”李风云和陈瑞,必须放低姿态低调做人,必须尽快赢得李风云和陈瑞的信任,大家齐心协力先活下去,等到机会成熟了,再图谋义军的领导权,图谋更大的发展。
陈瑞喜笑颜开的拱手相贺,“韩司马既然走马上任了,那便要出谋划策,拿出攻陷永城之计。”
韩曜当即摇手拒绝。刚才李风云和陈瑞已经透出口风了,他们要利用韩曜这张脸骗开永城的大门,可见义军早已拟好攻击之策,陈瑞此言不过是调侃而已。
陈瑞却是不依不饶,“显扬兄,你文武干略,才智出众,不凡向旅帅献上几计,一旦拿下永城,也算送了义军一份天大厚礼。”
韩曜斜瞥着他,冷笑不语。某在鹰扬府好歹也是个从六品的武官,岂肯与你这无耻贼子一般见识?待某翻身之日,第一个砍下的便是你的头颅。
李风云有些不高兴了,陈瑞那副“小人得志便猖狂”嘴脸让他十分反感,小鸡肚肠之人哪里成得了大器?怪不得许多年来,陈瑞也只能躲在穷山僻壤里做自己的山大王,而韩相国一旦决定牺牲他,他竟然不敢反抗,逆来顺受,束手就缚,如此懦弱,那堪大用?
李风云的脸色渐渐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