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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不是他,是我自己。”宫南枝急着帮风春莫辩解,那人却连听都不想听。
“只求你一件事情,孟惠君还活着的消息,希望仅仅止于你,再无他人知晓,还有,做戏做全套,不如你趁机打晕我,抢走执子佩,来个一干二净可好。”
宫南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如此,甚好。”说罢,举起手来便要狠狠劈下去。
“慢着,执子佩在这里,我还是自己动手吧,你这谋杀亲夫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好,不送。”说着,掏出执子佩扔在桌上,自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装得到挺像的。”宫南枝将玉佩塞到胸前,“等这阵风波过去,我自会派人将玉佩归还于你,大恩不言谢,回见!”
门窗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圆月凄清,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似是吟唱一首悲情的歌,叹着犹自多情的人。
树梢上挂着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花开的正好,映着皎白的月光灿灿的黄,醉人的清香,砌的方正的砖墙玲珑多样,院中的影子愈发显得凄凄独立,就连那偶有的几声猫叫,都衬得格外恕�
白峥经历这一遭,后话就不说了,单单十几年后夜月笙削弱了一半的甲子军兵力这一事情,足以说明当时那件事他多么记恨。
北朝内乱,南城边境的百姓怨声不断,这几日突然起来的战火让他们时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烧杀抢夺,有的人还不幸死于马蹄之下,原本生活的悠然自得的地方,就这样被无端端卷了进来,许多有壮丁的人家连夜拖家带口往南逃去,老弱妇孺不便行动者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唯恐被殃及。
南城里面也是一团乌烟瘴气,以大皇子为首的一派目前占据有利位置,不仅控制了前朝后宫,还将大臣家眷拢在一起,试图关键时刻要挟为之。
风北城和风春莫汇合之后,两人分成两个方向对皇宫夹击,虽然兵马强壮,到底还是顾虑太多,不敢痛下狠手,始终与风北墨的军队相隔十几里地。
待到第三日的时候,宫内突然飞出一只鸽子,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谁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出来的,但是它就是飞出来了。
它腿上夹着的信纸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小人冒死传信,陛下及大臣家眷已经安然躲在皇宫密道之中,请两位皇子速去救援,不可耽误。”
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信息,不管真假,这个时候也管不了真假,因为目前为止,这好像是唯一一个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了。
“北城大哥,按照计划,还是由我去做前锋,你殿后,如果这是真的,便最好了,我带领一千人马即可,以快打快,他们困于皇宫,兵马粮草都不如我们充实,皇宫外的士兵你来处理,我必须快些到达宫中,若是密道被发现,一切将功亏一篑。”风春莫看完信后,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揉纸团的手狠狠握住,又对一旁屈然道,“速去安排,两刻之后,出发!”
“三弟,不行,我不同意!”风北城知道其中凶险,毕竟这鸽子来路不明,是真是假还不一定,若是假的,那便等于自投罗网,风北墨肯定不会留他性命,如果是真的,皇宫之内遍布机关,贸贸然闯进去难免不会掉落圈套,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最先冲锋的,都不该是风春莫。
父亲从小将两人调换抚养,早已做好关键时刻牺牲自己的准备,风北城也是个淡然冷漠的性子,对于父亲却是非常尊重与理解,莫家几代忠良,能做出舍弃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我是你二哥,你理应听我安排,这次前锋,我来,你带领这十万御林军,清扫南城余孽,安顿好百姓。”
“北城大哥,你这次听我的,爹娘一直觉得是他们亏欠了你,其实一直都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本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远离这些纷争。。。。。。”
“三弟,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收回,这样安排,是我能去面见陛下,面见爹娘最好的报答,如果此番让你去做前锋,出什么差错,我对不起爹娘这十几年的隐忍付出,于情于理,三弟,你不该去,话不多说了,照顾好自己。”风北城对他笑笑,风吹日晒的皮肤略显粗糙,洁白的牙齿显得他分外淳朴真实。
“日后,替我照顾好爹娘,若是我遭遇不测,三弟,我还有个妹妹,当时你我交换的时候,为了怕被人发现破绽,将我那同胞的妹妹抱给别人家了。”
“就算我们交换,也不必将妹妹送人吧,难道你们。。。。。。”
“你猜的对,我们是龙凤胎,为了怕长大后被发现长得相似,爹爹忍痛将她送给外姓人家,十几年间,从未对母亲提及,就连母亲,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如果我不幸,三弟,还望你以后帮我找寻这个可怜的妹妹,也算了却父亲一个心愿。”
风春莫心里更是难受,说不出的感觉,风阳为什么要这样做,莫老将军能做出这般牺牲,简直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北城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听你的,你将屈然,方叔都带上,他们武功高强,关键时刻能够以一敌百,这是我的条件,你不能再拒绝。”
“好。”
城破的时候,风春莫看到身中数箭的风北城,站在旗杆下,对着前来支援的他温暖的笑着,那笑容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疲惫而满足。
他唇角蔓延着鲜红的血迹,鼻梁之上被横着划了一剑,发丝凌乱,膝盖正中一箭穿透,如果不是右手撑住地面的长剑,恐怕此时早已跪倒在地。
“杀!”风春莫抑制住眼里的泪,鼻子忍不住的发酸,眼睛里充满了决绝与怒意,仿佛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杀杀杀,兵败如山倒,风春莫迎上前去,将风北城抱住,那人终于像秋日里的残杆,扑簌簌倒了下去。
“北城大哥,你忍着点,我带你去包扎。”风春莫咬紧嘴唇,捂住他胸前汩汩流淌的鲜血,地砖之上似乎被一片红色氤氲,不断的渗透延展,处处都是腥气,而战火,终于停了。
因为将士们,能听到风声了。
几天之后,他们又一次听到了风声,缓缓吹过耳际的声音,吹动绿草的声音,吹着树叶婆娑摇摆的声音,周围终于静下来了。
风北城握着他的手,嘴角一直挂着笑,他想说什么,却只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脖子的动脉快速的跳动,手抓得更紧,突然,他眼睛猛地用力,瞳孔瞬间扩散。
风春莫看着他握紧自己的手,一阵冷风穿过铠甲将自己的心狠狠击打,生硬的疼。
“休息吧,北城大哥,我会替你报仇。”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风春莫的眼神已经变得无坚不摧,他看着台阶尽头站着的两人,风北墨长剑封喉,风阳则是一脸平静的等着,就像是一直为了这一刻,庄严而神圣。
“我的儿子,你终于来了。”
他说,就跟无数次平静的昭告天下一般,在这个时刻,他还是保留了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
☆、北朝太子
风春莫冷冷的站着; 此刻; 他方觉得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自私,残忍; 冰冷,麻木。
无数人的牺牲只为将自己扶上帝王位,登上九五之尊宝座; 俯瞰天下; 风春莫将手中的剑掷到地上。
他解开披风,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涸,带着浓重的腥气; 披风迅速的飘落在地; 拾级而上; 一步一个血脚印,他看着上面的风阳,风北墨; 如出一辙的面容,一个垂目矍铄; 一个义气昂扬; 多少年的父慈子孝; 如今却是父子相残。
还有两个台阶的时候,风春莫停了下来,他抬头; 不紧不慢说道,“风阳,你做了这么大一个套,是为了什么。”
风北墨听闻此话,手不由得一哆嗦,片刻之间还是恢复正常,“风春莫,少在这里声东击西,你以为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能瞒过我吗,少在这里自作聪明,如果不想父皇有事,迅速下令,撤兵,然后自刎以谢天下。”
风春莫眯起眼睛看他,晌午的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痛,“牺牲了北城大哥,牺牲了万千军士,值得吗?”
这些话只有他们三人听的清楚,远处的将士正等待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刻,只差摇旗呐喊。
“我不仅是你爹,还是北朝皇帝,值不值得,我自然清楚。”风阳脸上的老态似乎一夜尽显,那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
“你俩别再说了,按照我说的做,本不想当着天下人的面做出这等弑父杀弟之事,我给你们时间了,可你们还是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父皇,我是你的儿子,长子,为什么你这么偏心,到现在都没有立我为太子,朝中大臣都在议论,说你要立他为太子,凭什么,他哪点比我强,刚认祖归宗便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你还为了他将风北城调回南城,父皇,难道只有他是你亲生的吗?”
风北墨说话的时候几乎贴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不难看出心中愤恨不平。
“大哥,从你娶了杨倾城的那一天起你就败了,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做皇帝,杨广贞多年勾结南国间隙,你竟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求权,我们的父皇,他是何等人物,几十年的帝位,你以为他是闭着眼睛过的吗?别忘了,北朝在他的治理下可是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呢。大哥,放下手中的剑吧,也许他能饶你不死。”
风春莫想起莫雨,想起出生不久的外甥,本来一切都没想通透,就在走上台阶的那一步一步之中,对着风阳的脸,突然间好像一切都明了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们都不过是他的棋子,为了这个天下,他能抛弃一切可以抛弃的人,儿子,妻子,大哥,别忘了,你有了孩子,他还小。”风春莫试图让风北墨冷静下来,不再负隅顽抗。
显然,风北墨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好言相劝,他激动的推了一把风阳,“风春莫,三弟,说得好听,难道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你为何要回来,将军府待着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