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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此等佳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随着他越行越远,空中只余淡淡的遗憾。
小厮挠挠脑袋,有些疑惑,见他远去,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将胸中不解抛之脑后。
……
徐笙跟在那婆子后面,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淡然地往正院而去。
孙家不愧是后族,仅仅一个县令,府邸便修的如此豪奢,沿路走来,刚是奇花异草,她便见了好几株,更不必提那园子,是仿南方园林建造的,从旁处引来活水,修得假山奇石。
然园林府邸修的再豪奢,随意一位世家大族出来的人,便能一眼能让人看出底子来。
那婆子原本还想看到徐笙眼花缭乱的模样,毕竟广平县的女眷,谁来孙府,不是一副惊叹之色?可转头一瞧,却见徐笙低着头,微风袭来,掀起她的帷帽,露出一张桃花玉面,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不骄不躁,让人如沐春风。
那婆子虽说不上来这位夫人哪里好看,却又知道,徐笙比她往日见过的那些夫人姑娘们漂亮的多。不自然地,她不由悻悻然闭上了嘴巴,不再夸耀孙府的景致。
“昨日小女在坊市惊马,多亏夫人出手相救,所以今日特意邀夫人来府上做客,让我好生感谢感谢夫人。”
孙府夫人是个富态的妇人,珠翠冠身,锦衣华服,屋里更是富丽堂皇。
“不过是恰好遇见,缘分罢了。贵府姑娘无碍便好,我怎敢居功。”徐笙淡笑。
“夫人不必谦虚,你救下小女,我便是一定要感谢的,这时我备下的薄礼,还请夫人收下。”孙夫人虽然笑着,但说话却很是强硬。
徐笙闻言面色不变:“既然夫人如此说,那我便厚颜接下了。”话说完,便让身后的绿柳上前去接下礼物,从始至终,她表现的都是淡淡,看也未看那份礼物一眼。
“这才对。”孙太太面上笑开,面露满意之色。
“对了,也不知夫人夫家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徐笙搁下手中茶盏,“我夫家姓姜,是江南人氏。”
“那我便称你一声姜夫人了。”
徐笙微微一笑。
小坐了一会儿后,徐笙便提出了告辞,孙夫人不免劝说几句,让她留饭,徐笙再三推辞,才告辞出来。
与刚才进来的路一样,还是那婆子带路。徐笙刚从正院出来,便又遇到了刚才在孙府大门口的遇到的那位白衣男子。因为离得远,她也没有行礼示意。
刚才那白衣男子看她的眼神极为露骨,故而再次相遇,徐笙便只做没有看见。孙家乃后族,如今正如日中天,那孙夫人刚才与她说话,虽然看着平易近人,但言语见偶尔还是会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此等人最不好沾惹。
她不知,等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孙玉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人都走远了,有什么好看的。”孙玉柔嘟囔道。
“说什么呢你。”孙玉璋回头,在她额头上轻敲。
“我说的是事实,你敢说你刚才没有看那个妇人?”
“我这就去告诉母亲去,你又看上了一个女人,这次还是个已经嫁人的妇人。”
孙玉璋面露无奈,连忙作揖道:“好好好,你说是就是。不过可千万别告诉母亲,不然以后我就不带你出去玩儿了。”
“哼”孙玉柔得意的轻哼。
“要我说那妇人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都嫁人了还来勾搭你,谁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可别把她弄回府里来,我看着膈应。”她想想又道,言语见不乏鄙夷。
孙玉璋额头上青筋直跳,忍不住道:“你瞎想什么?我与那妇人连话也不曾说过,怎么到你嘴里,她就是水性杨花之人了?小姑娘家家的,别乱说话。”
“那是你看不出来,被她给迷晕了。”
“我看你是嫉妒她的美貌,才如此诋毁人家的。”孙玉璋道。
“我怎么可能嫉妒她?她是什么东西,也能和我比?我姑姑可是当朝皇后,我会嫉妒她?笑话。”孙玉柔跳脚。
“好了好了,你没有,我们快走吧!去给母亲请安。”孙玉璋不欲再和她多说,连忙拉着她往孙夫人的院子去。
“你说清楚,谁嫉妒她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孙玉柔气急的声音。
……
“谁允许你们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空旷寂静的大殿里,传来薄怒声。一个锦衣少年站在玉阶之上,指着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的两个太监,眼眶欲裂。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两个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褚色衣服上一团暗色,还沾着茶梗。地上是茶盏的碎片,俩人跟没看见似的,一下又一下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便满是血迹。
“是奴才鬼迷心窍,见殿下日日看着案前那女子画像,便想着能找到那女子,好献给殿下讨个赏,求殿下恕罪!”
“不,我知道是母妃,是母妃对不对!”
华服少年后退一步,紧紧盯着他们,声音颤抖。
俩人磕头的动作一顿,随即更是卖力地磕起头来,高呼道:“殿下恕罪。”
“呵”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少年凄惨一笑,无力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软榻上,面露痛苦之色,目光怔怔。
跪在下方的两个太监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没错,是我。”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不怒自威。抬眼望去,逆着光线,一位宫装妇人从外面正走了进来。她衣着华美,裙摆迤逦地极长,额间一抹艳丽,气势迫人。
“母妃……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少年猛然站起来,看着宫装丽人走进来,愤然到。
“为什么?孙氏独宠,把持朝纲,你身为大周皇子,竟然沉迷女色,将那女子的画像挂在案前,终日观赏,不务正业,你问我为什么?”
“儿臣”
“母妃知你年少,爱慕女子也是正常,故而母妃才让你舅舅将她夫婿调去无终,再将她半道拦截下来。你如今日日相思,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母妃满足你的心愿。”
“只是你记住,那些女人不过是个玩物,平常逗弄我不过问,但若是你因此不思进取,那母妃便不客气了。”那宫装丽人眼神锐利,看的少年脸色发白。
见少年如此模样,她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两个太监,眼风一扫淡淡道:“行了,下去吧!”
“多谢贵妃娘娘。”那两个太监连忙行礼,佝偻着腰,急急退出去。
“若再让母妃看到你如此模样,受苦的,便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徐姑娘了。”临走之前,宫装妇人扔下这一句。
少年颓然。
“过几日,影卫便会将徐氏带回来。”
第38章
收到流殇传来的信, 姜昀心头一跳, 几乎忍不住当即赶回闻喜, 去看看徐笙是否有事。
可是,此番他赶回信都, 另有要事, 是为了取一张地图。那张地图描绘了冀州太行山的详细地图, 标注了虞家军的所在地。虽说如今青霓令被盗,但他已经命人四处打探, 相信很快便会有青霓令的消息。
太行山地图藏在信都冀北王王府内, 姜昀在城内待了四五日, 才终于找到机会, 带着下属潜进信都冀北王王府,找到了那张地图。
此时已经距离冀北王叛变,已过去近乎一年。往日肃穆的冀北王王府如今已经被封,空落落的了无人气,姜昀取出太行山地图后, 看了许久死寂的冀北王府,一双眼中射寒星, 两道浓眉浑如刷漆, 浑身杀气凛然。
“去广平!”他眼底漆黑一片,大手果断挥下。
“是。”
数十道人影跪在地上,沉声应到。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姜昀领着人翻越过城墙,在城外取了马, 像一支离弓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往广平县的方向而去。
“夫人这几日如何?”夜风呼啸中,马蹄声嗒嗒,姜昀冷声到。
虞稽驾马快速赶上来,与姜昀并列,高声喊到:“夫人无碍,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广平,公子现在赶去,时间正好。”
骏马疾驰,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姜昀眉头打结,虽虞稽说徐笙无碍,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他定要让宋陵起和齐氏偿命。
……
徐笙在广平县等了三日,因为天气炎热,她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孙家也不见人再送帖子来。她也乐的清闲,这样热的天气,还出门做客去应付人,简直是遭罪。
那孙家虽说掩饰的好,但还是不难看出暴发户的气息,这种人极不好相处。规矩不严谨,极易讨不到好,所以说长安城里的世族们不愿意与那些寒门子弟来往也是有道理的。
徐家虽然在长安城的地位不是极高,但却也是世族中的一员。徐家籍贯宛城,在那里已经扎根数百年,族中做官的子弟极多,规矩也就很是森严。不像是新贵后族孙家,这些年在长安城行事招摇,已经为很多世族所不满。
孙夫人送的礼是一套赤金头面,徐笙看过之后便让人收了起来。绿柳把那头面直接放到了妆奁最下面,轻哼到:“咱们什么样的人家,送这些也不嫌臊得慌,哪有人送礼直接送一套金首饰的,是不怕人晓得自家有钱?”
“不要胡言乱语,终归是孙夫人的心意,你放到哪里便是,然后再挑选一套翡翠玉镯,让流殇叫人送到孙府去做回礼。”
徐笙及时呵斥住了绿柳。
时间过去的很快,三日后,徐笙的中暑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和她一起休息了三日的婢女们也不再精神萎靡。虞伯这几日给车队补给了不少干粮,就等着姜昀与他们回合,然后一起出发去无终。
因为怕姜昀中途遇见什么,徐笙还专门叫来流殇询问他的情况,而流殇只道姜昀马上就到了,没有再透露更多。
虽是如此,徐笙却奇异的放下心了。
这些天,她也不止一次的考虑过她和姜昀之间该怎么办。起初她只是当他是个普通落魄学子,因为容貌和家世,再加上徐老太太的原因,她选择不排斥姜徐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