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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转回身:“叫声爷爷先。”
苗小柔只管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舒服地缩成一小团:“乖孙听话,给奶奶弄碗面填肚子就好,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白睢:“……”
还是你厉害。
——
郭放今日得了大大的好处,只等明日早朝小皇帝下旨,将大权转交他手。日后想要铲除方同之之类的老顽固,只不过看他想与不想。
“咳咳……咳咳……”此刻他却头有些痛,这份儿欣喜不禁因此淡了些许。
从今早起,他隐约觉得骨头居然也不中用了。从皇城门口走至议事厅,就这么一段路,竟然觉得腿部疲乏,冒出了停下来歇一歇的念头。
不对劲。
他还没有到蹒跚举步的年纪,怎么会体力下降如此之快。正困惑中,门外来报,说是郑旭有话要说。
郑旭得令进了屋,还未禀报,便听丞相问话:“谢怀安找到了?”
郑旭摇摇头:“人间蒸发了似的,哪里都找不见。倒是他原本住的屋子竟多了一封信,属下带来了,请丞相过目。”
信封上谢着“郭丞相亲启”几个字。郭放接过来,打开瞅了瞅,见果然是谢怀安的字。
信中不过两句话——奇耻大辱,来日必报。杀女之仇,不共戴天。
“咳咳咳……痴人说梦!”嘴上虽未当一回事,可谢怀安在眼皮子底下失踪,又悄然送信一封这件事,已抢夺了他的注意力,让他背后发凉。
对手原来还有些手段,他果然得抓紧时间了。
“你看看。”
郑旭捧了信过来,看罢,惊讶了:“大人,这帮文人不简单啊。”放下信,又道,“不过属下还有一件更急迫的事,想禀报丞相。”
“说。”
“属下今日偶遇一个老乡,他是位江湖游医,听得属下在您这里做长史,便希望借属下在您这里某个缺,看看太医院有没有机会进。属下晓得他有些本事,又见请了多位大夫大人您都不见好,便斗胆将您的病症跟他说了。那老乡最后竟得出个结论,说您这也有可能是中了毒。”
郭放脸部骤然一僵,被一口怒气激得狠狠咳嗽,面色森森然,咳了半晌,砰然拍桌:“把他给本相找来!速去!”
果然有蹊跷,他正值壮年,不可能与病纠缠。
——
白睢着人给她奶奶送了一碗面来,小菜却弄了七八碟,不怕她吃不到合口的。他自己也让御膳房下的面,这会儿热腾腾的面放在他面前,他却干坐着没得吃。
苗小柔早就饿坏了,几口下去吃了半碗,丝毫矜持也不讲,鼓着腮帮子问:“吃啊,你怎么不吃?”
白睢晃晃他包着白纱布的爪子,还在生气中:“这让爷爷怎么吃?”
右手受伤了?苗小柔咽了嘴里的面条,继续吃着,说话含糊不清:“怎么弄的?又去逗你儿子,被你儿子咬了?”
“你说的儿子是盆里那几只王八吗?”
“不然呢?”
白睢翻着白眼呵呵笑:“嗯,被只母王八咬了,现在母王八坐在我对面呼啦呼啦吃面条,吃面的声音隔三个房间都听得见。”
面对诽谤,苗小柔差点儿噎死,一筷子敲他头上:“奶奶如此疼爱乖孙,几时咬你了。”
“发疯的时候。”
这个……
“要不要小爷解开纱布对比对比牙印?”
苗小柔不说话了,埋头吃面——她竟然把白睢咬了?不怪她呀……她也是受害者呀——呼啦呼啦吃完面,吸面的声音不小反大。
白睢:“……”一脸嫌弃。
她几口吃完了面,不怕烫似的,小菜也没吃几口,便把他那一碗端过来,夹起一筷子面,放到嘴边轻轻吹凉。
白睢:“……我这碗也抢,你是猪吗?”
话刚说完,被她吹凉的面条却送到了他嘴边。他奶奶一副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对此负责,非常不甘愿的样子:“吃啊!再不吃要坨了。”
他木纳的将那口面包进嘴里。
苗小柔又夹了一筷子,一面吹凉,一面抱怨:“麻烦死了,你个讨债鬼——张嘴。”
啊——他眯着眼睛又吃了一口。
这面好香,这面怎么会这么香?被奶奶温柔吹过的面,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
心情突然雷雨变晴天——机智如他,好像找到了挤走林恒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办法太简单,装可怜,挤眼泪,白莲花三十六计了解一下。”
苗小柔:“真的,你一个人把霸道总裁和小白莲演完算了。”
——
我的男主,永远在抢女主的戏。女主很可怜了,你们要多爱她一点~
第40章
苗小柔躺在床上想一个问题想了很久。
她在琢磨; 这个“疯子”到底要怎么装才像一点。根据白睢昨天的描述,她的当时状态貌似是前言不搭后语,认错人,凭空对话,行为怪异。
昨天晚上三岁特意叮嘱过她,今天记得装装疯。现如今三岁上朝去了,这装疯的重任就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膀上。
自己素来行为持重,只在亲人面前稍稍露出小性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疯卖傻着实有些难度。在唱戏上; 她不得不服白睢,装个孙子演条狗的信手拈来,连她这个一起长大的都快看不出来他白睢的本来面目了。
正迷茫中; 有宫女轻手轻脚进来看她醒了没有。
人人都以为她疯了,好奇着呢; 悄悄来看她疯成啥样儿了。
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戏台了。苗小柔只好从床上坐起来; 眼神保持空洞,嘴里开始背起她的算账口诀。
“一归如一进,见一进成十……二一添作五,逢二进成十,四进二十; 六进三十,八进四十……”
端着洗脸水的宫女甲小声嘀咕:“她在说什么?”
捧着衣裳的宫女乙:“不知道啊?”
宫女甲有点担忧:“疯了会不会杀人啊,听说昨天还把陛下咬了。”
宫女乙:“那咱们偷偷把剪子什么的都藏起来吧。”
她们说了什么; 苗小柔听得一清二楚,嘴里只管继续背着:“三一三十一,三二六十二,逢三进成十,六进二十,九进三十……”
两个宫女怕怕地走上前来,比往日站立的距离稍远了些:“姑娘可是要起了,奴婢们伺候您更衣吧。”
苗小柔停下念口诀,左瞄瞄右瞄瞄,压着笑意,嘟囔着道了一句:“水里怎么没有花瓣,我要花瓣,没有花瓣我不要洗脸!”
洗脸水也要弄花瓣?瞧这蹬腿儿的小动作,没到八岁吧。看来传言不假,这位苗姑娘进了一趟慎刑司,是真疯了。
宫女甲只好端着盆子退出去给她准备花瓣了。
捧着衣裳的宫女乙还没来得及感叹,就听到苗姑娘对她说了句:“这个不好看,我要穿上面绣了一只小白兔的。”
宫女乙:“……”
与此同时,在宁安堂里,郭慧心将一串沉香佛珠和一本心经交给她的贴心丫鬟小梨,再三嘱咐:“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苗姑娘。这两件东西都有静心之效,她许是受了惊还未缓过来罢了。”
小梨:“那要不奴婢翻开给她念一段?”
“也使得。”
郭慧心尚在月子中,昨日晚听得自己的玉印被人拿去假传了她的意思,害得苗姑娘被抓去了慎刑司,她这心里愧意满满。可自己不过是父亲手中的棋子,做了许多坏事也是迫不得已,而她能弥补的,只有送一点小东西过去。
望着小梨离开的背影,她抹了把眼泪,心里凄苦。儿子不知是不是她的儿子,谢怀安也不知哪里去了,她活得连只小蚂蚁都不如。只盼着此生少做些孽,下辈子投生个平凡人家,过平凡的一生。
小梨端着承盘离开宁安堂,刚出了门就被翠枝叫住了。那翠枝刚被调来宁安堂不久,因在毛总管跟前得脸,又或多或少算是丞相手下的老人,一来便把尾巴翘得老高。
“你去哪儿?”
“翠枝姐姐,娘娘我让把这些给苗姑娘送去。”小梨因一心向着郭慧心,并不着意攀附丞相,早已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见到翠枝便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看看。”翠枝用手翻了翻承盘里的东西,“一本佛经,一串佛珠,给那疯子静心用的么?”
小梨:“苗姑娘许只是受了惊吓,很快就能恢复的。”
翠枝:“好了,给我吧,那边你又不熟悉,我给你送,你还不如回去守着你家娘娘,可别叫她又把人支开单独抹眼泪了。坐月子呢,流多了眼泪对眼睛不好。”
小梨:“翠枝姐姐,这使不得,娘娘还让我……”
翠枝哪容她拒绝,两手夺了承盘,径直走过穿堂,便往前头抱厦厅去了。小梨无法,争不过她,也不敢去报给娘娘听惹她伤心,只得在树下呆坐了一阵才回去。
那边翠枝走到拐角处,停下脚步,见四周无人,便将那串沉香木的佛珠揣进了自己袖子里。这可是好东西,回头偷偷送出宫典当,能换不少银子呢。
她才不怕被抓包,那苗小柔算什么东西,给丞相大人提鞋都不配。如今又疯了,这么好的东西给她也是白给,遂心安理得的捧着一本佛经就去了。
苗小柔这厢用了花瓣水洗脸,至于衣裳,哪里都给她找不出一件绣着小白兔的。宫女被逼得没办法,最后寻出一件绣着蝴蝶的,好说歹说哄了半晌才哄她穿上身。
当疯子的感觉颇有些新鲜有趣,她尝到甜头考虑加个码,再玩儿个新花样出来。正在发愁该怎么来发好这个疯,忽听得有小太监在说,宁安堂的宫女翠枝送东西来了。
得,就你吧。
苗小柔一听“翠枝”这个名字,就想起自己和白睢说话时,总是被这丫头偷听。不仅如此,这丫头还是个坏心眼儿,没少暗地里给她使绊子气她。老早想要整治这个翠枝,却苦于丞相面子摆在那里总找不到机会下手,而今自己不过是个疯子,疯子动手打人可不需要理由。
此时,她面前已陆续摆了早膳,宫女们好生伺候着,生怕她又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