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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呵……
这日回到宫后,不,应当说上车之后,苗小柔就凶巴巴的不肯理他。回去后也不往暖阁走,直接便躲去了抱厦厅,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用膳一概送到房中。
白睢自是要去关心的,却被拦在了门外,伺候的宫女解释说是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天子,因此最好不见。
这梅花赏得,太意外了。
她的风寒一养就是十来天,待大彪从屋里出来,他不就是一句“咦,你咋就养胖了”么,她居然转身就走,又不搭理人了。
毛崇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嗨呀,陛下,您怎么能对小姑娘说胖了啊。难道不知姑娘们都喜欢纤腰细腿儿的么,您这么说,那跟骂人有哪样区别?”
白睢反倒觉得身边儿这位大总管屁话多,简直侮辱了他奶奶:“大彪岂是一般小姑娘,你也不看看那帮小家子气的女人,肚量胸襟哪点像样,没资格作为参考。”
大彪生他的气,一定是别的原因。
莫不是发现他心思龌蹉了?
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么一想,浑身一颤,觉着这个冬天也太寒冷了。
时光飞逝,又到了一个没有爹没有娘,奶奶也不疼的日子,和最近茫然无助的每一天都没有太大区别。
不同的是,又是一年过去,今天是除夕。
早上白睢便来找他彪奶奶,心里想着,这么个大好日子总不能再被甩脸子。果然,苗小柔给了他面子,脸上也笑眯眯的,还去帮他把吉祥结挂在床头。
白睢欢欢喜喜拨着吉祥结,问道:“彪,你是从几岁开始编的来着?”
“八岁。”
“那就编了十年了,中间有两年缺了。不行!你得给我补上。”
苗小柔慈母般笑道:“我这白送你的,你也没说回礼,真好意思呢。”
白睢嘿嘿笑:“以后每年爷都要——对了,等翻过年,三月间咱俩又大一岁,到时候的生辰咱们还是一起过。”
苗小柔只微笑,并不答。
——三岁是皇帝呀,他的生辰便是万寿节,哪有她沾光的份儿。这么一想便又觉得空落落的,不管她多不想,她跟三岁的距离终究会越拉越大。
这一晚有宫宴。
苗小柔没名没份,自然无资格参加。加之郭丞相有意促成郭昭仪伴驾参宴,她去了岂不惹麻烦,只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叫上几个宫女吃酒吃菜,聊聊天。
待酒足饭饱,正是寂寞时分,前头宴会殿前突然燃起了烟花。噼里啪啦,响声震耳欲聋,照得夜空灿烂精彩。
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如此漂亮的烟花,不禁仰着脖子看痴了。
不知道三岁有没有在看,他素来无所谓烟花,总说那玩意儿看了不知有什么意思。望了一阵,她便也失了兴致,回去房内,守着一桌子御赐的好东西发呆。
——今儿白日里不是抱怨了么,她送这么多年吉祥结却从来没收到回礼,白睢便让毛崇之带着他去翻库房,亲自挑了十件八件她喜欢的送过来。
可她才不稀罕这些死物呢。
托腮坐着,好无聊,好想金凤银凤。
却道大庆殿这里,君臣宴饮罢了,仰头欣赏烟花,四处交头接耳好不热闹。白睢脖子都仰望痛了,心里想着,大彪这会儿应也在赏烟花吧,那他们就在不同屋檐下同赏好了。
此时他身边已没了人伴驾,那郭昭仪身怀有孕,大着肚子早已离席休息去了。
今日宴会,郭放的走狗竟有脸提出晋郭昭仪的位,道如今昭仪身怀有孕,按照黎国祖制位分也该抬一抬了。
方同之立即站出来反对,反倒将苗氏封后的事拿出来说叨,请陛下早日定下皇后,若真打算守完三年孝,册封礼延期就是。
好好的除夕宴便那么吵起来了,吵到最后昭仪还是昭仪,苗氏还是苗氏,什么都没改变。
唯他的心情变了——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想早点结束回去陪着最该陪的人。再一念及双凤如今不在宫里,本该团聚的除夕夜她应是十分寂寞,那心情自然好不了。
烟花看了一半,白睢便又坐回位置,闷头饮酒。
好容易等到郭丞相称不胜酒力,离席归家,他才得以抽身离开。彼时,他已喝得九分烂醉,一分清醒。
“回去……回去……”
“陛下,咱回哪里去?”
“回奶奶那儿去。”
毛崇之佛尘一挥,指挥着御辇往该去的地方去了。
白睢坐在摇摇晃晃的御辇上,半醉半醒,仿佛看到苗小柔叉着腰板着脸责怪他怎么现在才来陪自己。
陪,陪你就是,今天陪你一晚上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彪三岁ber都没打一个,我天天章节待高审。气死我了,不打个ber对不起JJ对我的如此关照与厚爱,哼!
——
我一宗师级别的冷文作者,被你们夸得都飘了。
——
今天没有小剧场,交给你们写好了→_→
第34章
“就这儿了; 停!”
刚走到抱厦厅门口,一直记挂着该去哪里的皇帝陛下不等毛总管指挥,自个儿喊停了御辇。御架将将停下,他竟又直接跳了下去,晃晃悠悠走三步退两步,艰难地迈上抱厦厅的台阶。
苗小柔本已沐浴更衣,坐在床上看书。今儿不是除夕么,往年一家子聚在一起守岁,今年独她一个; 那就一个人熬吧。
待烟花爆竹声渐渐平息,夜也深了,她打了个哈欠犯了困。正眯眼呢; 却听得门前有动静传来,细听; 竟是白睢的声音。
她披上袄子出了来,推开门; 见三岁步履蹒跚地在跟台阶置气。一旁毛崇之百般无奈地伸手去扶,却被他不耐烦地一次次推开。
白睢感觉自己好似上了个天梯,怎么着都登不了顶。气!哪个狗东西修的台阶,他还赶着回去找奶奶呢,再晚又要被甩脸子了。
“这是喝了多少?”
毛崇之看到苗姑娘现身了; 瞬间就松了口气儿:“苗姑娘还在守岁呢?陛下今晚来者不拒,自己又倒了几杯饮,早就醉了。”
“那你们也不拦着。”她蹙起秀眉; 拢了拢衣裳忙上前搀住白睢,却并不往台阶上扶,“既然醉了,怎么还往我这儿送?”
毛崇之愁眉苦脸,颇是为难:“陛下一直念叨着要来您这里,咱们做下人的,哪能替主子做主。”
“送回他自个儿房间去吧,我跟去照料就是,我这里也没他睡的地儿。”有些冷,她又一次拢了拢袄子,接着道,“你们先将陛下扶回去,我跟着就过来。”
天儿又下起雪了,好冷。她想回去穿好衣裳再去陪三岁,哪知终于插上话的白睢反拽住她的手不让走。
“彪,你去哪里?生气了?”他絮絮叨叨结结巴巴的,手劲儿可大了,“我这不来了么,不气嘛……今天爷陪你守岁,明儿一、一天也都陪你……”
苗小柔私下里素来喜欢饮酒,今日佳节自然也喝了酒,却是个海量,这会儿仅有些头晕罢了,比这个醉鬼清醒多了。她拍了拍醉酒少年的手背,慈母般温柔,微微笑着:“我不过是去换件衣裳,你先回去喝些热水,一会儿我就过来陪你。”
“我不!”少年拽着她不撒手,哀怨地盯着她,非要跟着进屋。
喝醉酒的男人啊,就跟小孩子没两样,得哄着。她老爹和白老爷就是两个典型,至于白睢,三岁本来就让人头疼了,还要往一岁靠。
“你听话成不?”
“不成!”
苗小柔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宛如他慈爱的老娘:“我只是去换衣裳的,要不你就在檐下等我。”
白睢摇头,还是不松手。毛崇之尴尬地笑了一声,小声感叹道:“奴才看,陛下是小半会儿都离不得您了。方才还在念叨,今儿一晚上都要好好陪您守岁呢。”
站在台阶上拉拉扯扯这多难看,苗小柔便有些不耐烦,她的慈母温柔面对三岁的挑衅,总是保持不了多久。
“守岁可以……”苗小柔轻拍白睢那张醉醺醺,另伴着三分痴呆的脸,“那你说,为什么不让我换衣服,我要冷死了。”
少年则一脸忠厚老实:“冷么?那我帮、帮你换呗。”
苗小柔怕了他,赶紧抬手,把颜色一正:“打住!我数三声,你把爪子给我松开。”
白睢没反应。
“一……二……三……”
人家是个大男人,还是个皇帝,人家说了不松爪子就是不松爪子,你数个“一二三”是想玩捉迷藏么?
苗小柔越看这脓包越来气,披件衣裳站在屋外又冷,好说歹说都劝不走他,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
“我没跟你说笑,再不放我走,小心我给你一脚。”
他马上接话:“嘿,别狂,爷不是打不过你。”
苗小柔摇头叹气,只好踮起脚尖,贴在他耳朵边下了最后通牒。
众人也不知苗姑娘对陛下说了什么,几句话毕皇帝陛下便乖乖儿下了台阶,重复吵嚷着赶紧回自己房间,要喝热水。
瞧,这悄悄咬耳朵的举动,这听话的转变,怎么看怎么一股温柔小意的味道。
苗小柔贴在某人耳朵边说的“温柔小意”却是——事不过三,给奶奶赶紧滚,否则捶爆你的狗头!
好话不好使,非得让人骂,这是有多欠。呵……苗小柔无可奈何地返回房间,给自己找件衣裳换上,只能接受命运安排,彻夜去照看那个操心死人的醉鬼了。
——
却道郭放这一边,嘴上说着要回去同家人守岁了,却不仔细与旁人多说了几句,回去路上马车走走停停。
皇城的长街还弥漫着浓浓的鞭炮味道,预示着将要到来的几日悠闲。可他站在这个高位,奔走在宏图大业上,注定是得不到半日闲适的。
恭贺不断,马屁不停这倒是其次的。接二连三的事情需要他拿主意才是真的烦人——这不,下头的人按捺不住,又一次提起那苗氏不能再留。
若没有这个女子,今日昭仪晋位之事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奈何每次提起后宫事,总有人搬出立后的事来搅合。他倒是无所谓一个跳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