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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在渚宫,陪伴在楚王身边,有权有势的人见过。而她在屈襄那里,也见过上位者该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这么一群人狐假虎威,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请问是斗氏的哪位大夫,小女愿意亲自上门拜访。”半夏毫不客气的回道。
这些人原本只是要搬出斗氏的名头来压着半夏点头而已,毕竟一个逃奴,也没有必要为此得罪斗氏。
谁知这女子竟然开口就这么不客气。
“女子当真敢去见我们主君?”
“小女连楚王都能拜见,为何不敢拜见斗大夫?”半夏在车上,浅浅微笑,可眉宇散发出淡淡的气势。
在楚王和屈襄这些人身边呆久了,把他们的神态也不自觉的学了点过去。
她浑身的气势突然之间变得不同,那些人也不由得愣住。
已经找上门来了,再回去未免显得自己连一个女子都怕。更何况此女子并不是楚人,在郢都也没有什么根基。
“既然如此,那么得罪了。”说着一群人围上来,侍女们看着那些人面露不善,吓得就往帷车上靠。
一个人爬上车,直接把御人给踹下去,这架势已经不是要她去见那个所谓的斗大夫了,分明是要把她给绑架走。半夏勃然变色,就要跳车,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马嘶。
紧接着马嘶而来的是箭矢的破空声,众人耳边只听得把御人踹下车的那个惨叫一声,捂住胸口一头从车上栽倒下来。
那人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只余胸口上一只羽箭还在飒飒颤抖,余势未消。
众人抬头去看,只见一辆驷车已经停在了另外一边,而车上的少年伫立在那里,手还保持着张弓搭射的姿势。
屈眳浓眉下的眼睛里溢出杀气。
他在车上看到那些原先想要对半夏不轨的人,全都僵立在那里,不敢轻易动弹,生怕他再来一箭,才开口道,“你们都是些甚么人!”
少年贵胄开口便是声威压人,屈眳才射杀了一人,心情极其不好,话语里都带上了淡淡的杀意。
那杀意不带任何遮掩,听在耳里,激的人从尾椎那里就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我们只是奉命追捕逃奴!”这下那些人总算是明白自己似乎招惹上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原本还耻高气扬的脸,一下变的灰白。
屈眳从驷车上跳下来,一手把弓背到背上去,抽出腰间的佩剑。佩剑出鞘荡出金玉之声。
“追捕逃奴用得着上车?”他左右扫视一圈,目光迫人,“此人乃是我屈氏贵客,哪里容的下你们如此放肆!”
半夏看到那些人惊恐之极,纷纷退了下去。
屈眳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尸首,“你们把这个抬回去,就说是我屈眳杀的。斗大夫若是觉得我杀的不对,可以来找我。”
说完,屈眳自己看了一圈周围。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谁还敢上来和死缠烂打?刚才敢把御人踹下去,也就是因为看到此女孤身一人,看着也没有人给她撑腰。现在撑腰的人来了,而且大有来头,继续呆在这里,恐怕是要和刚才那个倒霉鬼一样,把命给送出去。
半夏看着那些人背上尸首屁滚尿流的跑了。
低头看屈眳。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知道方才若不是没有屈眳,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被这群人带到哪里去了。
就算到时候有人找她,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念头,找到的时候她还有没有活着,都是个问题。
但是她已经和屈眳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在渚宫里两人分开之后,半夏就没有见过他。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没事吧?”屈眳手里提着铜剑,两眼在她脸上和身上逡巡。看着这架势,如果她真的有半点不好,他立刻和人追过去,那几个混账都给斩于剑下。
他原本生的英武,手提铜剑的模样,竟然有了几分英姿勃发的味道。半夏看了一眼,低头下去,嘴里嗯了一声。
末了,她又抬头,“刚才……谢谢了……”
最后一声谢谢说的有些声小。
屈眳眉梢一挑,“刚才苏己说甚么,我没有听清楚。”
半夏脸一红,屈眳却已经转头过来,两眼定定盯住她的眼睛,“方才我没有听清楚,还劳烦苏己再说一次。”
他是故意的!
半夏坐在那里,察觉到他的用意,越发坐立难安。两个月她才发脾气说他是幼稚鬼,然后两个月不见,就被他出手给救了。
不对,一码归一码。上次归上次,这次是这次的。
想到这个,半夏就坦然的抬头,直接对上屈眳戏谑的两眼,“谢谢你。”
屈眳靠在车边,看着她的眼睛,心猛地跳快了几下。他不动声色的挪开眼,“只是举手之劳。”
说着他令御人把车驶来,“我送苏己回去。”
半夏没有推辞,经过刚才的那一出,她还真不太放心自己一个人回去。
屈眳一路护送她回去,但是到了之后,屈眳没有回去的意思。他不走,又在外面帮了她,她自然不可能把人给赶走。
半夏把人给请了进来,屈眳进来就见到开的正盛的花卉。只见庭院里开辟出一小片的花圃。
花圃被人照顾的很好,花卉也开的很好。
“苏己还真做了?”屈眳记得她曾经说过想要在家里开个花圃,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毕竟这个破坏了原来的格局,多少不是那么规矩。
门庭堂户道寝室,该如何布置,都有它的规矩。这一套说起来,也是从周礼来的。
“嗯。”半夏让他看花,“这些开的多好。这些都是按照花开的时令不同,分开种的。不管甚么时候都有花开放。”
半夏说着让他过来看。
屈眳已经有段时日没来了,原本生冷的地方,被这些花花草草衬托得有了些许活气。
花开的很好,屈眳伸手在花卉上碰了碰。现在这些花经过了一整日的曝晒,已经没有了清晨时候的鲜妍。
“那几个竖子嘴里的逃奴是怎么回事?”
半夏嗯了一下,“就是之前从渚宫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个小孩子,浑身是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车给撞的,所以就叫人带了回来。”
“……”屈眳听后蹙眉,想起半夏一向心善,救了个孩子,也就救了。
“那人呢。”
半夏嗯了一声,她都不太想起来那个孩子了,她只是一开始听到那孩子恢复的还不错之后,也就放到脑后。
正在此时,一个瘦小的孩子提着一只木桶过来,像是要给花浇水。
半夏正要让屈眳和她到屋子里去,屈眳却盯着那孩子突然出声,“是他?”
半夏看过去,似乎找出了点印象,“好像是的。”
两人的声量足够让人听到,那孩子听到他们的对话,惊弓之鸟一样,丢了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要跑。
“抓住他!”屈眳一声令下,几个竖仆扑过去就把那孩子给抓在手里。
但是那孩子野性十足,被人抓在手里依然撕咬反抗,他一口咬在一个竖仆的手腕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最后这孩子被五花大绑带到半夏和屈眳面前。
半夏看着这孩子唇齿之间还带血,犹如一头尚小的野兽。身形虽小,但野性兽性已经暴露无遗。
“我来问好了。”屈眳知道半夏从小被娇养长大,对这些不懂也不知道,索性干脆由自己来好了。
“你是斗氏之奴?”屈眳居高临下,他抬手看自己拇指上的玉韘。玉韘是上的青玉所制,他低头仔细观察玉韘之上的纹路。
那孩子知道自己逃走无望,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给苏己带来多大麻烦,今日斗氏的人拦住了她的车,对她出言不逊,若不是我赶到,恐怕不知道要发生甚么。”屈眳说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和卑贱的奴隶说话,浑身都不适应,但也不该让半夏来。
“你在斗氏里干了甚么事。”
一个逃走的奴隶,找不到的话也就算了,尤其这个小奴看着没多大,重新再买一个顶上也费不了多大事。
跪在地上小奴隶开始诉说自己在斗氏的遭遇。原来他是斗氏家养奴隶,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斗氏的奴隶。
奴隶生来没有自由,打骂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遇上主人想要建造新房,奴隶们还要被拉去活埋祭基。
他的父母有一次在给几个人做事的时候,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被活活鞭打致死。
奴隶死了,只是一桩小事,甚至还没有死一头牛让人重视。随便往哪处山野里一丢了事。他偏生不,自己揣着石刀找到机会把杀了自己父母的那两个人给杀了。
屈眳听着没有半点触动,奴隶犯错被处死原本就司空见惯。他虽然不是随意处死奴隶的人,但也不会拦着别人。
他仔细打量地上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半夏格外心善,哪怕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奴隶都善待他,瞧着比一般奴隶要好许多。
不过让他赞许的是这个男孩挣扎起来的那股狠劲。
“苏己觉得呢?”屈眳看向半夏。
半夏低头,“我倒是觉得没甚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虽然不太认同亲手手刃仇人,但这孩子也不是没办法了不是。
“苏己是想要把他留下了?”
半夏迟疑下,点点头。
“那你记住,苏己就是新主。她为了你招惹了麻烦,你必须对她尽忠。”
那孩子听了,冲半夏磕头。
不管过了多久,半夏还是没办法接受别人对自己跪来跪去。
屈眳到她身边,“这小奴你既然喜欢,那么就留在身边好了。”
他说着笑了,“小小年纪就能杀人,倒也算得上是有才之人。”
“啊?”半夏不能理解,她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该做甚么就做甚么去吧。”
“等等,既然是认苏己为新主,身上也该加上苏氏烙印才是。”屈眳叫住半夏。
半夏不知道打上烙印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从话语里也能猜出来。
她救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不忍心看他倒毙街头,而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