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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到渚宫上岗第一天;就发现这群郑卫之女们,不太好服管。郑卫之女多情能歌善舞是出名的,再加上送来的人;是其中的佼佼者;看见名不经传的女子,不明所以之余,难免有些不服管教。
半夏没想到这么一群人竟然还不听她的话,她要看看这些女孩子的身体柔软度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舞蹈这东西;不是你长得漂亮身材好,就能跳的。身体柔软度十分重要。
结果那几个郑卫女子吃吃笑笑;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要她们开胯做基本热身柔软动作,没有一个动的!
“看女子年纪,比我们还大点。”一个郑女拿着袖子掩口;“真的跳的起来不?”
这些女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十三四岁,身量没有完全发育,个头比半夏还要差一截,年纪笑,又不明白眼前人的额身份,胆量十足。
渚宫女胥袖手站在半夏身后,也不插手管,这群外来的,就是欠教训,不吃一个大亏,是不会乖乖的。
那些郑卫女子们看着沉默不语的半夏,这个来教她们的女子生的美人脸,身形高挑纤细,她们就是见她年岁和她们差的不是很大,所以才不服气。
半夏就没见过这种学生!她六岁开始就被家里送去学舞蹈了,十三年下来就没见过这么熊的学生。她们都是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压腿压的痛的直哭,也不敢偷懒。这一群到底是个什么鬼,真的是靠这个吃饭的吗?
半夏冷下脸,用雅言道,“我跳不起来,好啊,我做个最简单的动作,如果你们做不来,给我挨十下手板。”
说完,她一下,脚尖定立在地面上,另外一条腿笔直的直接开上了她的肩膀。
顿时,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之前看笑话的女胥也愣住了。
半夏保持这个动作好几分钟,才放下腿,“你们给我做。”
她难得冷下脸,然后直接从外面的竹林里让奴隶折了一根竹条,直接进来,虎视眈眈盯着那些女子。
都是些十三四的小女孩,被刚才半夏那一下给震慑到了。
女胥抓住机会喝道,“还愣着干甚么!”
原本还耻高气扬的小女孩们,顿时犹犹豫豫的学着刚才半夏那个样子开始伸腿。半夏那个,没有好几年的功力打底,绝对做不到。
果然一群郑卫女子光是以脚尖立在地上十分困难。半夏毫不留情直接给她们每个人都抽了十下,十下不是轻轻打的,而是动真的抽。她看着纤细,其实十几年的身体锻炼比普通女孩子要多的多,力气也比要比平常女孩子大,直接打的她们手巴掌通红,肿的老高。
一顿打之后,原本还在她面前摆姿态的,基本上全都服帖了下去。这下半夏可以过来看她们的情况。不看也就算了,一看真的是吓死人。
这群舞伎,基本上都有营养不良的情况,说是苗条,其实就是干瘦,没发育也就罢了,她竟然还看到有人有罗圈腿!
罗圈腿!
几个跳舞的腿是弯的!
半夏看了一圈下来,恨不得捂脸不干了,她就没见过资质这么差的学生。这还学什么,一群营养不良,体型不佳,让她们回去先补充营养,然后再进行基本的矫正,把体型给矫正过来,在这之前,其他的根本想都不要想。
半夏简直心累,这么一圈人,竟然没有一个的体型是达标的。她都很好奇,郑国和卫国在选人的时候,到底以什么标准来的?
“算了,你们先压腿吧。”半夏叹口气。
说着她一下两条腿开成一条笔直的线,整个人压在光滑的地面上,教其他的事不要想了,她只能从最基本的提高身体柔软开始。
但就是这个最基本的动作,也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这群舞伎们在母国就没有学过这些。看到半夏一下整个人就开腿开去了,吓得面无人色。
她们有些咬咬牙学着她开下去的,基本上都是到了半路就压不下去。半夏干脆让她们坐在地面上,然后两腿分开压下,有些压不下去的,她就坐在人背后,双手按在背上,使劲往下压,然后整个宫室里头都是女孩子们的痛哭流涕,鬼哭狼嚎。
渚宫女胥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见到痛哭一片,还是脸色惨白。
半天就在女孩子们的尖叫和嚎哭里头结束。
半夏躲到自己休息的西厢里,拿出粉饼给自己补了点妆。今天第一日上岗,她想给人留个好印象,自己偷摸摸的在家里化了妆来的,比楚国的那些铅粉和朱砂好多了。
“苏己在吗?”
半夏才把粉饼塞到袖子里,听到外面有寺人的声音,她应了一声,自己开了门。见着一个寺人站在外面,“国君让苏己过去一趟。”
半夏跟着寺人到了楚王跟前。楚王依然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吃喝玩乐,若不是那一身华贵的服饰和天生具来的气质,半夏都很怀疑他真的是楚王么。
“如何?”楚王见她来了,开口问道。
半夏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些舞伎的情况。
“不行。”半夏摇摇头。
何止不行,一个勉强及格的都没有。
“这么不入你的眼?”楚王说着,来了点兴趣,令人给她摆了一张茵席,让她坐下。
半夏不爱跪坐,在楚王跟前,也只能坐下去。
“功力太不好了。”
楚王仔细回想了一下,若是以苏己的标准来看,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没有几个能入她的眼了。
他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倒是要求严苛。”
“不做也就罢了,既然要做,那自然尽力做最好。”
楚王闻言,甚是赞同,“好,说的没错!”
半夏愣了下,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楚王眼睛盯着她,“那依照你的意思要怎么办?”
“……换人吧。”半夏想了半会,开口道。
除了换人,她暂时还真的没有别的想法,那一批的舞伎的形体条件真的是太差,要调养也可以,不过要花费更多时间,她不觉得楚王有这个耐性。
楚王听后嗯了声。
“其实有你一个,其他人看与不看都无所谓。”
此话说的暧昧,可楚王看上去没多少暧昧的模样,甚至视线都已经从她身上转开。
半夏干笑两声,还没说话,宫室外进来一人。半夏看到那人的时候,略吃了一惊,而那人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
屈眳见半夏在那里,看向楚王。
楚王笑笑,“有事?”
“臣听说,郑卫又送来一批舞伎?”
楚国喜欢吃喝玩乐,那些附庸于楚国的诸侯,自然投其所好,美人还有各色舞伎送到郢都,来谋求楚王的欢心。
“伯昭又要来劝诫了?”
屈眳一身正气,光是站在那里就气势凛冽。
楚王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左尹屈襄,顿时有些心虚,“寡人这段时日甚么都没做。所以伯昭不必来劝诫寡人甚么。”
屈眳不说话,眼睛盯着在一旁坐着的半夏。那目光沉沉,并且隐含怒气,似乎是上门抓奸的男人,而且他还抓奸成功了。
半夏莫名的一阵心虚气短,好像自己还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和苏己无事,”楚王见着屈眳两眼瞪着她,“和她又有甚么关系。”
“国君。”屈眳沉下脸来。
楚王扬起袖子,瓮声瓮气,“寡人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说罢,竟然还真的拿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屈眳总不能拦住楚王,不让他去休憩。他回身看了一眼正好从茵席上起身的半夏,提示她跟上。
半夏低头耷脑跟在他身后,屈眳在渚宫里,可真有地位。一路走过来,不管是地位卑下的寺人,还是看上去和他一样高冠博带的大夫,都对他行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屈眳,都还没有正式的职位。
屈眳带着半夏到了一处偏僻的宫室里。
渚宫太大,宫室也不知多少,他抬腿进去,直接就把开着的门给关了。
半夏听到门合上的吱呀声,有些手脚无措的看他。
“苏己怎么在这里?”屈眳上前几步,到了她的跟前。
他不知道半夏竟然被楚王召入渚宫了,之前楚王也从来没有露出半点征兆,但凡被他察觉到一星半点,也会被他劝阻。
“国君想要让我教那些舞伎跳舞。”半夏也不和他扯谎,直接说了。
不说还好,一说屈眳的那张脸都黑到底了。
“国君果然任性妄为。”屈眳听到这话,气的眼前几乎一阵阵发黑。“这不是苏己该做的。”
半夏听到这话,也要跟着眼前发黑了,“为何?”
“这个不是苏己该做的。”屈眳道。她就不该做这事,那些舞伎,出身卑微,就不该让她来教导她们,平白无故的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他说完,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国君行事真是越发让人看不明白了,等我去和国君说,你不必担心。”
担心什么?半夏下意识觉得不好。
她见屈眳身上的气势更盛,他转身过去,半夏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生怕他真的去找楚王说。
若是之前没答应楚王也就罢了,可是答应都答应下来了,自然是好好做到底。她根本就不在乎屈眳眼里所谓的贵族身份,她原本就不是,拿在手里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用的。
“苏己?”屈眳正要往外走,察觉到袖子被人扯住,垂眼下来,却是看到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
“伯昭不要和国君说,我自己答应下来了,国君也没有强迫我。”
“苏己!”屈眳不自觉声音都高了几分,他看到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又放缓了语调,“苏己若是担心国君会怪罪,那么不必。此事原本就是国君任性。”
楚王任性,郢都上下都知道,就算是他说出来,也不过是帮楚王改正缺点罢了。
“不是!”半夏连连摇头,“我其实……挺乐意的。”
瞬间屈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狐疑的盯着半夏,似乎要在她脸上寻出说谎的蛛丝马迹。半夏被他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屈眳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