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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半点不知廉耻,和他这么一个男子相处,也不知想办法遮挡一下。臀部浑圆的曲线随着她的伸展躯体而在他的眼前展现。
她身形很美,腰肢纤细,却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美。
楚人爱细腰,就连衣着都和中原诸侯各国完全不同,不是上衣下裳近乎死板,而是结衣绕体,将躯体拉的修长而纤细。
她完全不用衣着,哪怕眼下这么不得体的装束,就已经极好了。
楚人行事,完全不同中原。中原男子二十而冠,算是成人。但是在楚国,男子满十五就算是成人。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成,但也已经不是对女色毫不关心的年纪。
她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伸展手脚,手脚修长纤细,露出来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和山野里枯瘦的野人不一样。
是山鬼吧?
或许他真的遇到了巫人嘴里的山鬼。
哪怕她没有薜荔女萝,却也美的惊人。
半夏在洞里呆的快要闷死了,她随意伸展了一下手脚,甚至还踮起脚尖做了几个基础动作。但是很快停了下来。脚上这双价格不菲的鞋子,这会基本上已经和报废没有什么区别了,里头都是泥巴水,而且这会天气因为几天的大雨,潮湿的厉害,鞋子把水倒干净,晾在那里一天都没有干半点。
随时都可能要逃命,所以每她也不敢一直光脚,湿透了还满是泥巴的鞋子穿在脚上难受,但也比不穿的好。
她回过头来,看到那个原先坐在那里的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半夏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有什么好看的。她回头屈起手臂,拉伸一下肌肉。
“明天就能放晴了。”半夏知道他听不懂。但是有个活人在这里,多少也要说几句话。
下了好几天的雨,明天就会放晴。要是再这么下下去,她就只能扛着人跑到山顶上了。跑到山顶上也就算了,要是连山顶一块都给淹了呢?
少年蹙眉,她举起手,手指画了个圆圈,她笑的格外灿烂,“要放晴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她比划的意思,他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少年生的俊朗,笑出来的时候,带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爽朗。
第二日如同她预料的那样,雨停住了,头顶上滚滚的乌云散开,见到了阳光。
在洞里闷了几天的半夏,看到外头的好天气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跑出去站一下,不过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山林树木茂盛,树叶上盛满了水,哪怕雨停了,站在下面不一会儿就会被这些树叶上的雨水给浇到。
屈眳看着她跑出去又垂头丧气的跑回来。
他盯着她直看,在这山野老林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别的生动色彩。
半夏也没有注意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怎么出太阳了还是和没出一样啊。”
她说着心情都坏起来,把背包里的最后一个面包掏出来,掰成两半,自己一半,另外一半递给他。
这是她的最后存粮。当初出来只是出来旅游,根本没有料到还会有这么一遭。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很快一块面包彻底吃完,背包里头除了点药品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了。
这一天下来总不能吃这么点东西吧?
她抱着背包发愁,忽视了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发愁了好会,突然她听到外面的人声还有狗吠,僵在那儿。半夏伸出脖子往外面一看,见着一群和身后这少年差不多打扮的人往这边赶过来。之前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被翻出来。
半夏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往别处跑。
那些武士带的狗立刻吠叫起来。并且向她狂奔扑来,半夏尖叫一声,脚下踩到软烂的淤泥,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她扑倒在地,而恶犬已经张着腥臭的嘴扑了上来,她整个人翻过来,几乎都能看到狗嘴里呲出的獠牙。
“退下!”屈眳一声高喝。
原本要攻击人的恶犬立刻乖顺下来,只是还是围着地上的女子打转。
“少主!”几个家臣围上来,看到屈眳衣衫不整,尤其小腿上还有伤口,顿时令人要把地上那女子给捆住。
云梦泽这地方虽然在楚国境内,但是在一些岛屿上,还活跃着不少部落。这些部落对楚人并不是对楚人发自内心的恭敬,有些部落甚至趁机对落单的楚人下手。
少主浑身的狼狈,恐怕和这女子脱不了干系。
屈眳抬手制止,“把她带回去,”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派人看住她,不要动粗。”
家臣们满心莫名,可是少主都已经发话,哪怕心里有疑虑,还是照做。
半夏趴在地上,被一边一个壮实的男子给扛起来。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的时候,她忍不住颤抖。
家臣带了百来个人来搜寻屈眳,云梦泽延绵近千里,水域附近各种小州数不胜数。哪怕知道屈眳走哪条水路,一个个搜寻过去,都不一定能找到。
“臣是看到水域旁有布结,察觉那布料似乎是少主所用。所以臣就带人过来试试。”家臣回答道。
家臣说着,忍不住看屈眳的深衣下摆,原本及膝的深衣上,被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口子被扯的凄凄惨惨,经纬线都从里头露出头来。
靠近水域的树木上绑着的布条是外面锦衣上的,锦罗之类,只有大贵族才有资格享用,士一级的别说往身上穿用,恐怕一年到头都没有机会见几次。
布条缠绕在荆条上,打了一个很漂亮花俏的结。而且一路上来都有。所以他们能很顺利的找到少主。
屈眳闻言,看了一眼后面的人。
这一趟跟出来的人太多,百来人,他和家臣走在前面,后面则是跟着的武士。那女子在后面,他看不到。
“令人善待那个女子。”屈眳吩咐,对上家臣迷惑不解的双眼,“她于我有恩。”
家臣听后,眼神古怪的扫过屈眳的深衣下摆,道了唯。
半夏被人架上船,她看到这么一伙人,再到上船,整个人几乎都蒙住了。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些猜测,但一直都在心里说不可能。
一直到看到这群人,还有这古朴的不能再古朴的扁舟。原本压抑在心头的那么一点希翼全部消失干净。
她坐在舟头,四面都是穿的古老的没法看的男人。
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化作惊慌失措的绝望。她抱住自己的背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包抱在膝头上埋头哭的肩头颤抖。
看管她的武士,见她只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而且貌美窈窕,不禁起了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你救了少主,这次回去肯定会有诸多赏赐。不必担心。”有个武士道。
因为这女子衣着古怪,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结果那年轻女子听后,抬起红肿的眼睛瞟他们一眼,又埋入膝盖里哭的更厉害了。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莫名其妙,她哭着,传来耳熟的嗓音,相处了这么几天,她都已经记住他的声音了。尤其他还在换声,格外的有辨识度。
她抬头,眼泪汪汪,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另外一条船上的少年冷着脸,仰手把一包东西丢过来。
半夏下意识接住,接到手才发现竟然是一件衣服,衣服很长,下摆几乎及膝,少年坐在舟上,目光从她露出来的肩膀上滑过,而后别眼过去。
半夏把那件深衣拿在手里,她不会穿这个。她把衣裳往头上一罩,把自己裹了个结实。
大雨过后,太阳格外毒辣,正好拿来罩着。
见着她乖乖把自己盖的严实,屈眳转头去。半夏从深衣里露出个脑袋,见着对面坐着的那几个男子满脸的失落,心下一阵后怕。
第6章 女子
一行人在水路上足足走了两三天才走出云梦泽。
出了云梦泽,一行人上了当地大夫那里借来的马车。看着完全是人工夯实的土路。
心里的猜测坐实,哪怕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脑子上重重的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吩咐了,还是当地的大夫有意讨好,竟然还送了两个女子过来。正好接替了之前看管半夏武士的活。武士看着那两个满脸惊讶的女子一左一右把看了一路的美人给簇拥上车,心里有点失落。
车上的美人,说起来比大夫送来的这两个女子都要美貌的多。
半夏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女子给搀扶着上了车。
帷车上四面都是帷幔,帷幔低垂,外人只能窥见车内人一点模糊的影子。
半夏上了车才知道,在船上已经算是舒服的了。至少在船上的时候,她两条腿还能放下来,帷车内只有一张精美的茵席,还有一张凭几。
一上去,只能屈起两条腿,老老实实的压在屁股下面。
还没驰出几里地,她就开始双腿发麻肿胀,几乎恨不得一头晕倒。
屈眳遭遇了刺杀,刺客到现在恐怕已经无地查起了,留在云梦泽,不仅仅没有半点作用,说不定还会引来下一波刺杀。不如赶紧回郢都。
有他的命令,上下无不遵守,赶路一段时日之后,一行人返回了郢都。
到了屈氏的宫邸,屈眳沐浴换衣去见过父亲,他让家臣把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安顿下来。
等到傍晚时分,屈眳听到来人禀告,说是家主屈襄回来了。
屈氏一支是武王后裔,到了现在是楚国甚有威望的卿族。屈氏族人在郢都内外担任要职。楚王领兵出征,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屈襄担任仅次于令尹之下的左尹,渚宫内诸多事务,赶在傍晚回宫邸。
屈襄下车,家老便上前禀告,“主君,少主回来了。”
前段日子,屈眳去云梦泽。此事他也知晓,听家老的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家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听跟随少主前去的人说,少主此行遇上一些事。”家老继续道,“而且少主还从云梦泽里带回了一个女子,并且令人好生照顾。”
家老说着,面上的犹豫更深重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