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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半夏有些意外,她费劲的想要怎么搪塞过楚王。不过仔细的想了一下,楚王也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在位几年,身上诸侯的威严越发厚重,对着楚王说谎,难度太大,而且说不定被楚王看出来,到时候他脾气更大。
“小女的来历,就有那么重要么?”半夏叹息。
她叹息很轻,如同轻羽一样飘落在他心头上。
楚王立即失去了质问的兴致。
她既然这么不愿意说,那也就罢了。
“那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半夏把之前和屈眳说过的那些话,做了一下整理修饰,和楚王说了。楚王听后沉默良久,“不用兵戈,也可以破灭一国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也。”半夏笑了一下,“想要一国破灭,千乘之国总比百乘之国强大。但是想要一国破灭,并非只有兵戈一道。若是齐人得逞,齐晋两国联手。楚国将奈何?”
经济战这个东西,对现代人来说,满大街的媒体都已经快要给喊破嗓子了。有事没事,各种自媒体社交网站上,都会有无数的人引经据典讨论的口水板砖乱飞。
但是对于楚人来说,别说知道里头怎么回事,恐怕只剩下被套路的份。
半夏伸开手给楚王讲课,“小女举个例子,鲁国出产缟,可是让齐国商人去贩卖和鲁缟差不多质地,甚至质量还更加上乘的织物,价钱却要比鲁国自己本身出产的缟便宜上几倍,那么谁还会去买么?”
楚王思索两下摇摇头。
“到时候,鲁国境内,恐怕桑蚕不兴,都干别的去了吧。然后再在这个时候,把价钱给涨上去。国君说鲁人是买还是不买呢?”
“鲁人也不蠢,难道不会回来继续养蚕种桑?”楚王反问。
“可是一夕之内,恐怕也兴不起来吧?”半夏笑了,“小女对蚕桑之类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蚕桑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是一旦罢废,再想要板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在之前,就只能任人鱼肉。”
“那时候质量好不好也无所谓了。”半夏摇摇头。“恢复蚕桑,至少也要一年,而在这一年的时日里,能刮的油水,那也不止有多少。就算能勉强恢复过来,那也是元气大伤。”
半夏说着,忍不住多看了楚王一眼,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她毕竟是学艺术的,当年读书的时候虽然文化课也没落下,但这么多年了,记得不太清楚了也正常。
“……”楚王沉下脸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能用这么兵不血刃的方式来让对手趴下。在他印象里,让对手臣服的方式,便是在沙场上将敌军彻底打败。
他看向半夏的目光越发古怪。
半夏察觉到楚王近乎是纠结的眼神,不由得停下话语。
“苏己。”楚王终于开口了。
半夏嗯了一声。
“苏己是不是晋人?”楚王终于开口了,这么奸诈的招数,怎么想都像是晋人才能整出来的。
“国君为何不说我是齐人呢?”半夏面无表情。
楚王纠结的看了她半天,左右看看,过了好半会,“苏己这么一说的话,似乎也有点像。”
半夏只想翻白眼了。
楚王奇怪归奇怪,没有因为脑子里头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半夏觉得楚王这个学生真是糟糕透了。
宫邸的门前来了楚王派出来的小臣,小臣们压着楚王赏赐下来的各种东西,款款到了屈襄宫邸门口。
那么大的阵仗,自然是没办法隐瞒的,何况小臣还没想过要隐瞒。
阍人在门口看到,立刻就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家老就立刻出来迎接。家老看到小臣,满脸堆笑,“请问这是……”
小臣领命而来,何况屈氏乃是卿族,也不敢拿大,听家老问起,连忙道,“国君派臣来给左尹父子送来赏赐。”
家老面露喜色,还没等家老道谢,又听小臣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份是赠予苏己的。”
家老听到小臣用的是“赠予”而不是赏赐,不由得一愣,小臣笑笑。
家老缓了缓,才反应过来,立刻请小臣入内。
楚王对屈襄的赏赐,还是多在宝物布帛,屈眳同理。但是对半夏,给的土地多一些。
这么多人,就算是想要隐瞒,也没办法隐瞒的,何况楚王派来的小臣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低调行事,不一会儿就整个宫邸都传遍了。
屈襄不会贪图半夏的那点东西,听到家老回禀之后,就令人通知半夏,让她自己过来处置。
财物等物,算的上是私物,可以让家臣们过手,也可以让家中女主人来掌管。屈襄发妻还在的时候,府库财物是由原配嫡妻来管,他并不怎么过问这些事务。
嫡妻过世之后,他就交给家老还有其他几位老资历的家臣共同管理,屈襄偶尔过来查看一二。
现在家中既然已经有女主人了,屈襄也不劳烦家老了。
半夏懵懵懂懂的就被人给推出去了。她挺着肚子出去,走到前庭的时候,正好遇上出来的许姜。
许姜的脸色并不好,不仅仅是脸色不好,那双眼睛已经不复当初她看到许姜时候的清澈,上头灰蒙蒙的,情绪晦涩不明。
半夏见到她,照着礼节微微弯腰行礼,许姜看着她不卑不亢,手掌握紧,指甲险些刺入手掌内。
半夏一礼之后,弯腰起来,也不在乎她有没有还礼,直接从另外一条岔道离开。
许姜刚才一直站在那里,故意受了她全礼,而不还礼。她等着对面的那个女子失态,但出乎她意料之外,半夏既没有惊讶更没有失态,她直接转头过去,连个借口都没有留给自己。
一时间,许姜情绪差点难以控制,她回到居室内,不多时有人来禀报说是她母亲来了。
许姜生了孩子之后,情绪不佳,时常闹脾气,和屈襄相处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屈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女子,也不想多见她。但听到她胡闹,更是心烦,干脆请她母亲多多上门。一是开导,二是给许姜找点事做,不要这么日日无理取闹。
许姜见到母亲,顿时忍不住泪水潸潸。
许姜母亲吓了一跳,她每隔两日就会过来一趟,今日过来的时候,见到外面好大的阵仗,一打听才知道是渚宫里国君派人过来送赏赐。看这架势,赏赐之物只多不少。
许姜母亲心中得意,屈襄年岁和自家夫婿差不多,但是贵为上卿,被楚王器重。光是这一条,就不知道把许多年轻贵族男子给比下去了多少。幸好当时他们许氏并没有答应把孩子生下来就送到屈氏,不然哪里有今日的风光。
她怀着这样的好心情,过来探望女儿,谁知一见面就见到许姜哭了起来。
“你又是怎么了?”许姜母亲连忙伸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是不是又和左尹争吵了?”
许姜母亲也听说过许姜和屈襄时常争吵,她叹了一口气,“你为何不对左尹柔顺一点!左尹能娶你为妻,已经是对你相当不错了,你别给他添麻烦!”
许姜听后,咬牙低声,“我给他惹麻烦?他对苏己那个心思,现在就差没当街宣而告之了。母亲,你可知刚才他做了甚么?”
许姜母亲满脸不解,许姜咬着牙,“他竟然让苏己去管那些赏赐之物!”
“府库财物,有主母都是由主母来掌管,他却让她去!”许姜说着狠狠的哽咽了一下,声音几不成句,“凭甚么!”
是呀,凭甚么?他凭甚么这么对她?
想起争吵里,屈襄怒斥她胡作非为,分不清轻重缓急。她就委屈的恨不得哭出来,他说她胡作非为,但是看看他自己又到底做了甚么事?
恋慕苏己,结果苏己却嫁给了长子屈眳。这样也就罢了,他还恬不知耻,不知道回避,竟然还要让苏己接受原本是她该做的事!
这不明摆着还对她余情未消,记挂在心么?
一想到这里,许姜就妒火中烧。
许姜母亲在她身上拍了一下,“你现在动不动就找左尹吵闹,左尹如何把这种大事交给你?”
说着许姜母亲叹口气,“苏己是嫡长子之正妻,让她来,你也没法说甚么。”说着,她还是有些遗憾,“左尹年岁和你太不相称了,当时怎么劝你,你都不听,非得要嫁左尹。他长子都这么大了,能尊重你,就已经很不错,怎么可能还让你坐大?”
“何况苏己现在有孕,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等生下长孙,他地位稳如磐石,苏己管事,那就再名正言顺不过。”
许姜母亲甚是苦恼,她自然想女儿掌宫邸中的大权,但是此刻女儿和屈襄吵得厉害,不给她,都留给苏己,谁又能说什么?
许姜面色沉沉,透出一股阴冷。
许姜母亲看到,唯恐女儿想干甚么,伸手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别人也就罢了,苏己你可别想动她!你难道没有见到吗?和她作对的,全都没好下场!”
许姜母亲不是空口无凭,那些在半夏面前耀武扬威过的人,不管男女,不管身份高低,就没见过一个好下场的!
她一说,许姜想到了什么,脸色古怪。
一个圆脸侍女小心的躲在暗处,她将母女俩的对话尽数听了之后,回头去向廖姬禀报。
这个宫邸里并不是只有廖姬一人这么做,许姜年岁太小,甚至还没有些侧室的女儿大。这些侧室都已经在屈襄这里服侍了将近二十年,眼瞅着一个半大雉女压在自己头上,而且论出身,她也不一定能强过自己,这叫人如何能甘心?
自然是要明里暗中给她添堵的。
廖姬听完侍女的话,抬手让侍女退下。
“蠢,真的是蠢。”廖姬摇摇头感叹两声,真是个蠢货。以为坐在正妻位置上,生了个儿子,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真是没见过如此蠢的女子。
廖姬很好奇,许姜接下来到底能干出什么蠢事来。
半夏被簇拥过去,那些东西她是照着往例做的,家臣们见她好几次面了,一切坐起来驾轻就熟。半夏也没有要立威的意思,原来是如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