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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华与他身后的三位护法都已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那些饭桌上的食客们哗地往两边散去,各自贴墙,面色惊恐,皆不敢妄动。
满堂空出了无数桌椅,慕秋华就近舍远,坐在楼梯口的那张桌子上,与临窗衍理所在的那一桌隔得颇远。
伏阿在他坐下之前,手掌在桌上一震,那些碗碟杯筷全部弹起,他挥舞一下手臂,尽数跌落在地。
桌面干净了,慕秋华把茶壶放上去,在西面的位置落座,其他三人则站在他身边。
慕秋华缓缓掀下袍子,露出一张似乎是温润可欺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点一贯的笑意。
他不倒茶,因为没有干净的杯子,索性就壶而喝,但他喝得极文雅,比把茶倒在杯子里还要文雅。
他慢慢地啜,轻声开口:“赶路赶得急了,正好歇一会儿。此地佛茶最为出名,可以一消乏气。”
衍理问道:“施主赶路赶得这么急,要去何处?”
慕秋华微笑:“嵩山少林人杰地灵,正要去拜访。”
他果然是冲少林寺而来,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周梨在心里思索,梅影前一阵才将青城派覆灭,随即消失,没有趁着旗开得胜的士气继续去对付其余门派,却不成想,原来慕秋华另有打算,他放过其他门派,是为了保存实力,与少林过不去。
衍理道:“施主是去欣赏嵩山之景,还是与少林僧侣谈经论道,亦或者,只是拜一拜佛,烧一炷香。”
慕秋华笑出了声,“拜佛烧香?好像我这辈子都未做过。”
他忽然喝下一大口佛茶,转头看衍理,虚心求教:“大师,我怕佛。”
衍理肃然凝视他,“我佛慈悲。施主怕的不是佛,是心魔。”
“是么,”慕秋华对这禅机颇感兴趣,“敢问大师,心魔如何可解?”
“放下执念,可得自在。”
“放不下呢?”
衍理不说话。
慕秋华失望地叹气:“你看,这就是我不喜欢佛的原因。你们这些和尚,老爱叫人放下,可又总不说该怎么放下。我若放得下,还要去求什么佛。所以,我从不拜佛,去少林,也不为拜佛。我只是想去取一样东西。”
衍理道:“何物。”
“千年灵芝,”慕秋华说:“大师,我走火入魔,快要死了,须得要千年灵芝救命,你肯给我吗?你若肯给我,救了我的命,我当日日烧香,时时拜佛,对佛祖晨昏定省,没齿难忘。”
周梨没见过脸皮这等厚的人,慕秋华说话的样子,就是让人觉得虚伪透顶,偏他说得格外认真,诚恳至极,别人未揭开他虚伪的面具时,会被他那副良善面孔骗得团团转。
周梨有时觉得,许是连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才会说得那么真。
衍理说:“贫僧愿救施主。”
慕秋华惊喜道:“真的?”
“救人性命,乃无上功德,贫僧愿救施主性命,”衍理缓缓说:“施主既然走火入魔,说明施主身负的武功已对施主的身体无益,那么,只需化去这一身无益的武功即可。我少林寺有最好的化功散,化功同时,丝毫不伤身体,待功力化去后,施主的走火入魔自然不药而愈。”
周梨听到这番话,忽然恍然大悟。
是了,坏字经这门武功会损坏身体,他们都在想着该如何破解这点,但是,正如衍理所说,只要把这门武功散掉,身体自然也会跟着痊愈。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竟都未想到。
若是想到了,也许当年的江重山不必如此决绝地用最后的生命力计划与楚墨白同死。
或者说,是他们太珍惜这身武功。
吞下化功散,意味着从此之后成为一个普通人,这对习武者而言,相当于成了一个废人,没人会愿意,所以下意识的,也没人去想到这个办法。
周梨突然一怔,衍理已经看出慕秋华身怀邪异武功了,慕秋华虽未动手,但他浑身邪异之气,藏都藏不住。
慕秋华笑了一声,他像是难以忍住,大笑起来,而转瞬之间,他又戛然而止,把笑声敛得一滴不剩。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周梨浑身冒寒气。
第102章 围攻
慕秋华慢条斯理地喝着佛茶; 润一润刚才笑的太大声的嗓子:“这么说; 大师是不肯给我千年灵芝了。”
他叹气,又提起眉梢; 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提议道:“如果我以物换物,大师可愿意与我交换千年灵芝吗?”
衍理无言地看他; 周梨忍不住; 说:“你想怎么样?”
慕秋华好整以暇,“我这一物,绝对物有所值; 保管大师听了之后,会觉得那一株千年灵芝,不过是小东西而已。”
他抬起头,动动手指:“大师; 你瞧。”
两人同时望过去,夜色很浓,一杆绣了梅花图腾的旗帜不知何时插在了对面最高的一个屋顶上; 旗子迎风招展,露出阴郁颜色。
慕秋华摩挲手里的茶壶; 微微一笑:“我圣教旗所插之地,此地便归我圣教所有。”
他摇晃茶壶; 语气里突然充满血腥:“非我圣教中人,而留在我圣教之地者,杀无赦。”
他放下茶壶; 摊开双手,眉目里的暴戾之气将温润消除,笑道:“我以全镇性命,换大师一株千年灵芝,大师觉得物有所值吗?”
“你这疯子!”周梨拔剑,硬是被衍理按下手臂。
衍理看着慕秋华,他眼皮凝住,眨也不眨,无笑无哀,带些慈悲,带些庄严,也带无可奈何,像看挣扎在泥世里的芸芸众生。
他像佛。
慕秋华的笑意忽然消失,死死盯住这尊活佛,胸腔里的心脏突的一跳。
他怕佛。
衍理妥协道:“施主撤出小镇三十里,贫僧即刻与你一道上山去取千年灵芝。”
慕秋华摇头:“大师此刻就上山去取千年灵芝,我在这里等候大师。大师一人去,一人归,若多一人,这全镇的性命可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极狡猾,这方面无人可比。
周梨恨得牙痒,恰好他转过头,看向周梨,笑道:“你便也留在这里,多一个人让大师记挂,大师也可以早去早回。”
周梨把剑握得极紧,以传音入密对衍理道:“大师,不可信他!”
衍理低头思忖,周梨忍不住去抓他僧袍衣袖,他转过头。
她对衍理使劲摇头,慕秋华此人诡计多端残忍无情,这几年他被衍理阻挠,多次欲取灵芝而不得,心中怨恨可想而知,慕秋华这人,睚眦必报,谁对他不好,他便要十倍偿还,今天他这么声势浩荡地赶到嵩山,她不相信他会不见刀光不见鲜血地只取了灵芝便走。
但衍理如今被慕秋华威胁,为一株千年灵芝而眼见满镇性命涂炭,他做不到。
慕秋华威胁得恰到好处,让他不得不为之妥协。
衍理终究是道:“好。”
慕秋华赢了这一仗,笑道:“我等大师归来。大师最好快些,我这人,耐心不是太好。”
衍理扶住栏杆向外一跃,轻盈的一个兔起鹘落,趁着冲势直接飞出几丈来远,转眼在长街上消失踪迹。
他去后,食肆里陷入死寂,慕秋华不慌不忙地把佛茶喝完,茶壶搁下,壶底与桌面发生轻微一声碰撞。
他扫视四周,看到那些镇上的百姓还如惊弓之鸟地站着,微笑:“你们还不走吗?”
众人噤若寒蝉,互相凝望。
慕秋华忽然低沉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声音转变时,让周梨爆出一条青筋,她冲那些人喝道:“别动!”
可已有一人当真以为他可以走了,向前跨出一步。
场中空气骤然降温,寒气像十二月的天一样,不依不饶地在一瞬间布满四周。
伏阿突然出手,他就像是慕秋华肚子里的蛔虫,已摸透慕秋华每句话的深意。
他内力一运,周身自带寒气,一阵冷风刮过,他抽掌向前,露出来的那只手满覆霜雪。
面前数张桌椅挡住了周梨,她顺手一抄,也不管是什么,反正先拿到手里,横空抛出,身子随即拔地而起,一脚踩上一张桌子。
抛出的酒坛凌空打转,伏阿左手轻飘飘一挥,那酒坛当空破碎,剩余的酒液泼洒下来。
周梨踩着桌子向前纵掠,剑刃照着伏阿面门劈刺下去。
伏阿侧身避开,化雪手已抵到那人脖子上,极清脆的骨头断裂之音,那人双目凸出眼眶,都没来得及挣扎几下,便被扭断了脖子。
杀人不见血,头颅和身体分了家,靠着外在的一层皮囊包裹着,重重倒地。
周梨一剑落空,在桌面上一滚,双腿横出,踢向伏阿胸口。
伏阿退后,周梨料他会退,掌心猛拍桌子,借力弹起,全身蓄满内力,剑光大湛,逼向伏阿眉心。
她一串动作敏捷又利落,伏阿吃了一惊,出掌相抵,想把却邪剑震开。
两股气劲太强,把周围杯碟震得粉碎,伏阿眼底露出阴郁,乍看一眼周梨。
周梨奇经八脉中的洗髓经真气带着六道神功真气走得顺畅无比,硬生生把伏阿溢出的寒气消融。
她的内力又正又邪,水乳交融之后,变得阳刚无比,对上伏阿的阴寒之气,正好克他一头。
伏阿双手逐渐颤抖,他看准形势,当即避开,但周梨剑法比往日精炼许多,若是从前,伏阿速度之快,她的剑必要再次落空,但这次她剑刃划过,贴着伏阿面颊带出一串血珠。
粘稠而鲜红的血在半空中飙出一簇,腥味扫鼻,伏阿阴郁的脸破了相,剑痕不深不浅,从他右颊颧骨划至鼻下,上手一抹,满手的血。
他大概没有受过如此羞辱,愤怒当胸烧起,寒气从他身上瓢泼散出,把他脸上正在流血的伤口都冻结。
“这丫头怎么好像变了个人。”未染低语。
洛小花看得目不转睛,笑道:“这丫头好厉害。”
突然,地面巨响,周梨惊讶低头,脚下忽然裂开一个洞,洞中伸出一只肥硕无比的大手,正正地擒住她的脚踝。
底楼的胖子吃得油光满面,还没来得及擦的手沾着油水竟然直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