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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先生看到陆蕴求饶了,心情大好,那口从湘西时就憋着的闷气,到今时今日总算出了,浑身说不出的痛快。
陆奇风已成了死鬼,陆藉也快是个死人,他知道掌教会想要留下一条陆氏血脉,既然陆蕴求饶了,这下正好。
绿先生从袖子里伸出的手向陆蕴一招,“你过来,我便饶你。”
陆蕴瑟瑟发抖,怕到了极点,哪敢轻易靠近他,可是他的话又不能不听。
过了一会儿,他听命上前。
绿先生却忽道:“我让你起来了吗?我是让你爬过来。”
陆蕴已经不叫也不哭了,脸上的汗水泪水和血迹斑斑点点,满是狼狈。
绿先生是有心侮辱,袖手看着陆蕴,满意地看到陆蕴直起的身子又弯了下去。
这一弯并未费他很大力,但他用了很长时间,弯腰后,他向前慢慢爬行。
原本该在他脸上看到的屈辱一丝也没有,他只是耸着脖子战栗,害怕绿先生会出尔反尔,等他真的爬过去了,他还是会杀了他。
洛小花紧紧收拢五指,约莫使上了一些内力,浮一大白在剑鞘里一荡。
这时陆藉又叫了一声:“蕴儿。”
陆蕴还是没有听到,他十分专注于绿先生要他做的事,生怕没做好就会身首异处。
可是陆藉的声音连站在远处的洛小花都听到了。
那一声之后,陆藉再也没有出过声。
第97章 青城劫3
应该庆幸陆藉没有看到陆蕴在做的事。
绿先生抱怨起来:“你怎么爬得这么慢?”
陆蕴的背脊微微一抽; 果然爬快了; 他爬到了绿先生的脚边。
瘦子在一旁大拍手掌,坐在胖子的肩上手舞足蹈; 觉得很有意思,他道:“胖子,你也爬; 我也要看你爬。”
胖子少说有两百多斤; 要他弯腰爬在地上是多费劲儿的事,胖子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瘦子便对陆蕴道:“你爬我这儿来,爬到我这儿来。”
绿先生大笑; 伸手拍拍陆蕴的头,陆蕴吓得一缩脖子。
他道:“四护法有令,岂能不从。你还不赶快爬过去?”
陆蕴只得再爬到那两人跟前。
胖子的身上臭烘烘的,口水滴到陆蕴头上; 但他毫无反应。
他要生,他怕死,除了死之外; 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瘦子又指了一处,口中连连叫着:“再爬; 再爬,往那儿爬。”
那里站着的是楚墨白。
陆蕴爬到了楚墨白面前; 他抬起头,大概是看到了一张昔日熟悉的面孔,眼睛里轻轻闪过了一点光芒。
他伸出手; 抓住了楚墨白的衣角,低声向他求救。
他说得很微弱,只有墙下的楚墨白和墙上的洛小花听到。
楚墨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蕴,脸上的表情没有牵动分毫,似乎一个人这样求他,也没让他有一丝怜惜之情。
甚至,洛小花看到楚墨白的眼神冷彻如雪。
楚墨白突然答应了陆蕴:“好。我救你。”
他手上的朔月剑往陆蕴脖子上横去。
伏阿瞬间出手将他阻止,冷冷地看着楚墨白:“掌教未让你杀他,你怎可自作主张。”
他说的大声,故意要把楚墨白的错说给慕秋华听。
慕秋华微笑着旁观,不动声色。
绿先生大概觉得出够了气,便把陆蕴送给那胖瘦人随他们玩闹。
他看到陆奇风,眼神一下又怨毒,阴鸷地道:“把陆奇风给我吊起来,曝尸三日之后,挫骨扬灰。”
他随处看了看,找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绝佳位置:“就给我吊在这青城派的大门上。这个陆藉,给我砍成三段,扔去喂狗。其他青城派的人,不管死的活的,都一把火烧了。”
这下,绿先生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一场仇报完,他格外舒爽,连伤口都不觉疼了。
他走到陆奇风尸体前,看中了他手里的天虹剑,将它取走,在手里把玩。
人死剑在,剑不随人死。
天虹依旧耀人眼目,尤其把它放在月色之下,流光溢彩,绿先生亦不免惊奇地啧啧几声。
这时候,慕秋华走了过来,陆蕴看到他,满脸惊恐,肩膀往里收着,嘴唇都在发抖。
慕秋华道:“你手里的剑。”
绿先生低头看了看天虹剑,瞧慕秋华要,连忙呈上。
慕秋华摸着天虹剑,赞道:“好剑。你们知道兵器谱上是如何评价天虹剑的么。”
天虹也是兵器谱上名剑,而且因为它一直作为青城派的镇派之物,所以格外出名,排名比它靠前的反而不如它有名。
天虹剑的评语如雷贯耳,武林中很多人都听过。
伏阿低下头,虚心求教:“不知,还请掌教赐教。”
于是绿先生的知道两个字只好咽回去。
“白虹贯日,光彩溢目。锋芒毕露,张扬太过。”慕秋华在昏暗中凝视它,它丝毫不惧黑暗,犹自散发光芒,“我很喜欢这剑。”
伏阿道:“青城派既毁,这剑自然就归掌教了。”
慕秋华笑道:“我不要。”
伏阿微愣:“为什么?”
慕秋华未答。
他喜欢这剑,因为这剑让他看到了缺点。
锋芒毕露就是天虹剑的缺点。
他把剑一抛,落在了陆蕴脚前,陆蕴被这一下声响惊着了,畏惧地看着他。
慕秋华道:“这剑既是青城派的,就归你了。”
陆蕴惊疑不定,慕秋华柔声安慰他:“把它捡起来,它是你的。”
绿先生微觉气闷,这剑他也喜欢,原想当做战利品收着,不成想还是落在陆家人手里。
几人看着陆蕴弯腰捡剑,被恐惧占有的脸多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之色。
自家的剑,还需要别人施舍给他,他才能拿。
慕秋华微笑着看他,很喜欢他脸上的表情。
他仰起头,看到一轮明月当空而照,有缭绕夜雾,像月下飞霜。
青城派内的最后一场杀伐就此过去。
慕秋华要留着陆蕴的命,楚墨白杀他不得,他冷锐的目光在陆蕴身上结冰,最终他把朔月剑收回剑鞘,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青城派。
青城派后面是一小片野地,风肆意地流淌。
楚墨白兀自站着,浑身愤怒到竟然在轻微地发抖。
他实在太想要杀了陆蕴了,他看到陆蕴,就忍不住想把他千刀万剐。
陆蕴手上沾着柳长烟的血,那血须得以陆蕴的血才能洗清。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几天前,他就写了密信分别送给三大派,告知他们梅影要进攻的时间,唯独青城派,被他遗漏了。
其实他是想写的,不过终究没有写成。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该被私愤牵扯住理智,少了青城派对付梅影,就少了一大助力。他应该冷静一点,抛开私念,做对的事情。
风吹落了盖在他头顶的帽子,露出他的脸,他周身卷着野风,清俊至极的一张脸因为含了复杂的情绪而颇显森然。
背后传来脚步声。
闻言,楚墨白转过身,他不止是转身,连同手里的朔月剑一并朝声音处刺去。
对方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出手,迅速点足往后一跳,双手同时持住背后的双剑,叫道:“发什么疯啊?!”
楚墨白的剑刺了个空,他保持那个动作不变。
洛小花悻悻地把手从剑上拿开,看到楚墨白眼神这么可怕,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薄薄的嘴角往上一牵,“你怎么回事,杀了这么多天,还没杀够?还是杀的太多了,杀红了眼停不下来?”
楚墨白缓缓地把手臂垂下,对他的嘲讽无动于衷,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
洛小花觉得他不是在看着自己,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本能地对响声有反应而已,对面的是洛小花也好,是洛小狗也好,都无所谓。
诶,洛小花一拍脑袋,他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自己比喻成狗了?
楚墨白从洛小花身边走过,洛小花想叫住他,可楚墨白睬都不睬他。
洛小花发挥了他一贯的厚脸皮,踢着脚跟在他身后。
楚墨白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而且一路上蹦蹦跳跳,没个正经。
他试图和楚墨白搭话,想撬开他那张千金都难开的嘴,可惜失败了。
洛小花并不气馁,笑道:“楚墨白,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他好像很喜欢给人讲故事,虽没得到楚墨白的回应,但洛小花清了清喉咙,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故事是这样,听好了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长得很好看,虽然他长得好不好看和这个故事没多大关系,不过我就是想说嘛,这个人很好看。然后呢,这个很好看的人和他唯一最亲近的师父住在一起,他的师父告诉他,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很美好很光明的人,千万不要有私欲,千万不要任性,千万不要做不合规矩礼仪的事。这个人很听话,他就把师父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光明的人。”
洛小花说到这里,楚墨白突然站住了脚,害得洛小花差点一头撞上去。
楚墨白回过头,视线冰冷地看着他,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要他闭嘴。
洛小花浑然不惧,一脸笑嘻嘻的:“对嘛,听故事就应该好好地看着说故事的人,这样才有诚意。”
楚墨白道:“你最好现在就闭嘴,不然。”
“不然?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洛小花不怕死地微笑,“且听我说下去。有一天,这个人的师父忽然把他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黑暗没有光明,漆黑一片,那人一开始好害怕,他不停地跑啊喊啊,试图离开这个地方,他也很伤心,不明白他最爱的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这样,这个人开始在黑暗里生活,每天都活得很绝望,但是这个人没有绝望太久,他想,不能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他一定要找到怎么逃离黑暗的办法,他要回到光明的世界里去。”
楚墨白眼底闪过清晰的寒意,洛小花看得明白,那是杀意,楚墨白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的。
“那个人重新找回了勇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