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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骋扯唇笑着够了她脸来亲一口,而后才识趣退了出去,继续搂着道:“左右这些日子都没什么事,没有必要这么早起,你昨儿累着了,躺下再睡会儿吧。”
唐妧轻轻哼了声,心想,可不敢再与他一并躺着了。
几日朝夕相处下来,唐妧算是明白了,他嘴里说的一并躺着,那绝对不是单纯躺着睡觉那么简单。
唐妧不想搭理他,却又不敢真的甩脸子给他瞧,便摇头拒绝道:“年纪轻轻的,总躺在床上不好。再说了,祖母是疼我,才说不需要我日日去请安的,那是祖母对小辈的一番心意。但是我不能真的不去,我若不去,那便是不孝了。”说罢,唐妧愣了愣,想唤了外间秀禾进来,可是又怕叫那些丫头看到这床上的一片狼藉,便只道,“你……闭上眼睛,我要穿衣裳。”
赵骋笑了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却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唐妧顿时面红耳赤。再不敢多看一眼,只把脑袋别到床里面去,然后摸了衣裳来,一件件换上。
两人各忙各的,赵骋率先穿好衣裳,回头,见妻子还坐在床上,便大步走了来。
如今天气越发热起来,唐妧今儿穿的是件浅绯色的齐胸襦裙。唐妧穿好了上襦,下身裙子也套上了,背后的带子却够不着,赵骋走近了道:“我来吧。”
唐妧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只问他:“皇上准了你几日的假,你什么时候去军营里?”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赵骋帮她系裙子带子的时候,是微微弯着腰的。听到她问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扯唇浅笑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唐妧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赵骋应一声,继续帮她穿衣裳,然后问,“你想去坊里了?”
唐妧点头:“这几日,都是妙晴一个人在撑着,昨儿回去的时候,都没有见着她人。我怕她累着,所以就想,能不能早几日过去。可你要是在家,我不得呆着伺候你啊?”
“现在到底是谁在伺候谁?”赵骋话接得倒是快,问话的同时,挑眉看过去,见她噎了下不说话,他眼底笑意更浓了些。给她系好带子,顺着衣袖去拉她软白小手,柔声道:“先去给祖母请安,吃了中饭后,我陪你一道去坊里看看。你若是愿意我插手你坊里的事情,我便刚好给你寻几个人帮你。你若是不愿意,我就什么都不做,你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
“我知道了。”唐妧心里挺开心的,仰着脑袋冲他笑,然后主动伸手去抱了抱他。
见她主动凑过来,赵骋眸底暖意更甚,展开双臂,主动将人抱住。她头尖刚好够到他下巴,这样的身高差,方便他将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就像是拥着一个小孩子般。
小夫妻俩携手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喜欢这个嫡长媳妇,心中欢喜,便留了两人一起吃饭。
其实依着规矩,唐妧也该是要去给婆婆小谢氏请安的,不过,她见老太太并未提点她,又见自己丈夫也并没有让自己过去的意思,也就作罢,未提此事。从上房老太太那里出来,赵骋唤了小厮来,吩咐其备马车,而后夫妻俩携手往自己院子去。因今儿成亲后头一回去坊里,唐妧给坊里的伙计准备了赏银,要回去拿一下。
才出了院子,便遇见赵骥夫妻跟一双儿女。
赵骥抱着儿子庆哥儿,黄氏牵着女儿瑶瑶。
“大伯,伯娘。”赵瑶瑶看见赵骋夫妻,乖巧喊了一声,年纪虽小,却是落落大方的。
唐妧很喜欢这个可爱又懂事的侄女儿,笑着应了一声,忍不住抬手牵了牵她小小软软的手。那边赵骥对三岁的庆哥儿道:“庆哥儿,喊伯父伯娘。”
庆哥儿趴在自己父亲肩膀上,有些懒懒的,闻声抬眸朝这边扫来,却不肯。
赵骥变了脸色,抬手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一下。那边黄氏忙道:“庆哥儿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我想,大哥大嫂不会在意的。”
赵骋今年二十五,赵骥只比兄长小两岁,今年二十三。他是自己父亲敬忠侯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是正宗的世家公子哥儿,骨子里有种清高劲儿,为人处世,也与他父亲赵侯相似。赵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为保住大齐疆土,一直戍守在北疆,为了大齐的安定,可谓是立下汗马功劳。
赵侯爷在的时候,北边突厥兵不敢逾越丝毫,只因畏惧赵老侯爷的军威。
后来赵老侯爷离世,突厥军侵犯中原,是当时年仅十四岁的赵骋挂帅领兵镇压。之后,赵骋代替祖父,一直守在漠北,直到去年才被皇上遣派回来。
赵老侯爷虽是武将,但是如今的赵侯爷,乃是科举出身,是文臣。
而赵骥与父亲一样,也是走的科举,三年前的探花郎,如今供职户部。
大齐重文轻武,自来文臣多是瞧不起武将,所以,耳濡目染、潜移默化间,赵骥心中便也有些瞧不起这个兄长。他是聪明人,又是由自己父亲亲自培养起来的,便是瞧不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明面上,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再不进去,老太太一会儿该是要歇晌了。”赵骋淡漠说一句,没有再想逗留的意思,直接拉着妻子走了。
待得赵骋夫妻走后,庆哥儿才道:“祖母说了,他不是好人,他从来都不把祖母当母亲,我才不要喊他呢。可是爹爹刚刚打我,呜呜呜,我不要你抱着了。”
赵骥冷清着脸看儿子,他不必多言,便吓得庆哥儿再不敢多说一句,只默默揉着眼睛。
这些事情,黄氏不好多嘴,悄悄瞄了眼丈夫脸色,小声道:“进去吧,怕是老太太一会儿要歇着了。”
赵骥没有说话,只单手扛着儿子往院子里去。黄氏见状,紧紧牵着女儿小手,紧步跟在后面。
赵骋夫妻坐马车去簪花坊,马车才在门口停下,里面一应伙计便迎了出来。昨儿唐妧回门,妙晴因在坊里,所以两人并未见着。现儿妙晴看见师姐,连忙就笑着迎了出来。
见赵骋也在,规规矩矩请了安,然后道:“师姐,怎么现在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家歇几日呢。”上下好生打量自己师姐一番,然后凑到跟前说,“师姐越□□亮了。”
不知怎的,唐妧忽然想到那些事情来,瞬间红了脸,瞪了妙晴一眼,而后岔开话题道:“我今儿开始,便来坊里,爷说,要给坊里再添些人,我也是这样想的。走,咱们里面说去吧。”说罢,唐妧转身看了赵骋一眼,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而后才拉着妙晴一起往二楼去。
第89章 八十九、()
八十九、
陈氏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遇见他,刚刚那瞬间,时隔十八年后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的确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来。自己老了,他也老了,虽则身子依旧如往日那般硬朗挺拔,但是她能够看得出来,他老了。鬓发有了些微的白,深刻俊朗的脸上,也渐渐有些纹路,就如她一样。
虽则吃惊,但是反应过来后,她自然是跪下来请安的。
“民妇叩见皇上。”陈氏跪着,身子匍匐在地上,给皇上行了大礼。
齐武帝仿若从梦中醒来一般,他自己都不晓得如何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委屈有愤怒,但终归他是爱着她恋着她宠着她的。只要她愿意回来,往事的一切,他都不愿意去计较。
“先起来。”齐武帝声音温和了许多,微微弯腰,亲自去将陈氏扶起来。
“多谢皇上。”陈氏起身后,依旧没有抬头与皇上对视,而是默默垂着脑袋。
齐武帝好好打量了陈氏一番,近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青春美貌的活泼少女,也成了如今这个性子稳重内敛的妇人。虽则时光无情的在她身上脸上留下了些痕迹,但是他觉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至少,他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的,她的样子,几乎是没有怎么变的,还是那么漂亮。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齐武帝竭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尽量显得声音平和,“你……嫁了人?”
是,她嫁了人,他知道的。不但嫁了人,她还生了孩子。对,是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好想立即去见见那个男人,他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甘愿嫁去为妻。她宁可嫁给那么一介草民,都不愿意留在他这个九五之尊身边。他当初是许诺会给她后位的,他跟她许诺过的。
“嫁了人了。”相比较起来,陈氏倒是显得更加镇定一些,她缓缓回话道,“出宫后的那一年,就嫁了人。第二年生了阿妧,我们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四岁多了。”
“够了!”齐武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目猩红起来,他掐住她一只手臂,震怒道,“朕不想听!”
陈氏抬眸望了他一眼,继而又垂了脑袋,应着说:“是。”
室内沉默片刻,齐武帝到底还是想知道她这些过的是什么日子的,细细看着她,又问:“朕想起来了,你如今那夫婿,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那个儿子是……抱养的?”
陈氏回话道:“那是他原配夫人的儿子……但是我也视如己出……”
陈氏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啪”一声响,她身子抖了抖,就见旁边一张桌子晃了晃。那搁在桌子上的手,此刻涨得通红,似乎还在微微发抖。陈氏抿了抿嘴,后面的话,到底没有再说。
“你去做继室?你宁可去做一个普通老百姓的继室,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齐武帝心痛如刀绞,想着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思念他就难过,想到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八年他就痛恨懊悔,“为什么?贞贞,你告诉朕,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氏只低着头说:“民妇早与皇上说过,民妇满二十五岁的时候,是想出宫的。可是皇上,却一直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