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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之后,他第一时间去紫阳观找她,看见的却是已经削发出家的陆清猗,她神情平静地跟他说,以后莫要再来寻她,观内无陆清猗,只有清净。
那一刻,彷佛心空了个窟窿,冷风呼呼往里头灌。
他才明悟,去他娘的结成异性兄妹,他要的是拜天地。
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日思夜想,这四年在战场上只要空下来他便想起她,杀的人越多越是想念,几次落入包围,九死一生,他就是凭着想见她的念头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告诉她,他喜欢她。
她无惊无讶无悲无喜,彷佛耳边只是吹过了一阵风。
他再一次尝到了气馁的滋味,上一次是劝她跟他下山。
他没有放弃,只要一有空,他就没脸没皮地跑到紫阳观找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放弃,她视他如空气,他就像空气一样缠着她。
他四处打听怎么要讨好姑娘,他拿起了最讨厌的书学着写情诗,终于发现了骨骰里的秘密。
欣喜若狂都不足以描述他的心情,他不顾是白天跑上了紫阳观,在她面前打开骨骰倒出了里面的红豆。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更美妙的事,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了慌乱无措。
她说这是她年幼无知错将感激当成了喜欢。
他不信,也不愿意相信,哪怕是曾经喜欢过那也是喜欢,他能让她喜欢上他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他往紫阳观跑的更积极了,之前总怕过犹不及,现在却像是吃了定心丸。
他离开了四年,又用了四年的时间重新打动她。
“我打完这一仗就向皇帝辞官。”
“我会找机会和师父提还俗之事。”
“要不我先和你大哥说一声。”
“我自己来说。”
“清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嗯。”
“你前面的沉默是个什么意思?”
“我愿意。”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隔了十七年的时光,萧琢回味似地摸了摸心口,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当时的兴奋,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奔腾狂欢,心跳如擂鼓。
二十六岁的自己却像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山谷里都是他放肆的笑声,他将她抱了起来,许下誓言,“清猗,我带你回凤凰山,那座凤凰山比这座凤凰山更美,我们在凤凰山上拜堂,我带你去天山看雪莲,沙漠看骆驼,漠河看冰川!”
放在心口的手掌握成拳,萧琢眼里渐渐起了一层荒芜,他只不过离开了九个月,她为何反悔了,还那般决绝,不惜以死相逼。
温御医最是见不得他这模样,也有些后悔提起这一茬,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千里镜,这是他们师父发明的新鲜玩意儿,可看见几里外的东西,犹如千里眼一般,故名千里镜。
陷于昔日回忆里的萧琢愣了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有温御医。
温御医一边搜寻一边说,“我这不是看你马上就要回大同了,让你多看一眼是一眼。”又瞥了他一眼,“省得你三更半夜跑来,你自己不怕,也得替观里的坤道想想,没得让人家以为闹鬼。”
萧琢脸色古怪,“……你拉我来爬山就是为了这个。”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是也不是。
温御医调整着手里的千里镜; 终于找到了目标; “墓园里有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南康长公主母女,这是在祭拜陆清猗?”
萧琢一怔; 低低道; “倒是有心了。”当年陆徵就对少小离家的清猗十分关心; 身在太湖时便时常寄东西上紫阳观,之后入京为官,陆家人也会定期探望。
“这话说的,人家骨肉血亲; 感情不比你少; 听说逢年过节的祭拜生死忌周年的道场一次没少,”温御医说的不客气; “长乐郡主; 就陆徵那女儿; 先天不足; 是陆清猗精心调养好的; 陆清猗很疼这个侄女儿; ”顿了顿补充; “几乎当做亲生女儿疼。”
萧琢晃了晃神; 如果当年她未曾突然反悔,他们应该会有一个女儿。都是他的错; 就差一步他们便要在一起了; 可他又走了; 一走就是九个月。让她那颗好不容易捂热的心又冷却下来; 明明知道她因为母亲缘故不敢动心动情,偏偏还让她患得患失。
如果他不离开,或者晚离开一阵,定了名分再走,一切肯定不一样了。
如果……
这些年孤身一人时,越来越容易想起往昔,想一次痛一次,痛入骨髓。
一个人痛苦的孤寂的活着,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那么多机会摆在眼前,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看看吧。”温御医不由分说将千里镜塞进萧琢手里,“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你这一走,下次进京也不知是哪一年了。”
萧琢无奈地看着被塞过来的千里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偷窥,想看他会晚上来,何至于如此。然在温御医逼迫的目光下只得拿起千里镜,敷衍地看了一看,然后交差似的目视温御医,“满意了吗?”
温御医岂看不出他敷衍的态度,冷笑两声,不识好人心。
“师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萧琢剑眉一皱,古里古怪。
温御医愣了愣,没好气道,“还不是看你死气沉沉的样子来气,想让你有点活泛气。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模样,哪有当年的机灵劲,木头人似的。”
萧琢轻轻一笑,“师兄,我今年四十多了,若再如年轻时那般放肆浮躁,你才该头疼。”
“我倒宁愿你一直放肆下去。”温御医低低叹息一声。
萧琢牵了牵嘴角,不言语。一直放肆,多叫人羡慕,可惜他没有这福气。
……
从息园出来,南康长公主去听经,约好了下山的时辰,陆夷光便带着丫鬟护卫出了紫阳观。天地之间银装素裹,青山变成茫茫雪山,分外妖娆。
千里冰封的壮阔美景吸引了不少香客游人,尤其是以年轻姑娘们居多。
年轻的姑娘们聚在一块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把陆夷光提溜了出来。
“我这算什么,”说话的姑娘扶了扶珠钗,“长乐县主,不对,现在该称长乐郡主了,她发间那支红宝石步摇你们是没看见,纯净的红色中透着若有若无的蓝色,是最上等的鸽血红,那么大一颗,价值连城。”
“我见了,她和长公主离开大殿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阳光下一照,那红宝石璀璨的很。”
“该是宫里的赏赐吧,听说皇上皇后还有两位太后都赏了不少宝物。”
“也就宫里才有这么珍贵的红宝石了,长乐郡主这回可是因祸得福了。”
“可不是,”一姑娘掩嘴笑,“只怕上门提亲的能踏平公主府的门槛。” 陆夷光在婚嫁市场上本就是香饽饽,眼下她封了郡主,还有一千五百户封邑作为嫁妆,那就是金娃娃了。
说话间众人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旁边的杜渥丹,有的幸灾落祸,有的忧心忡忡。
杜渥丹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好不容易人们渐渐忘了他们杜家和陆家的恩怨,可随着陆夷光晋升为郡主,地位大涨,一些人又想起了大哥。
她知道一些人在暗地里笑话大哥有眼无珠自断前程,可她们哪里知道,大哥和谢姐姐情投意合,若非出了意外早就喜结连理,去年六月,谢姐姐落水危在旦夕,大哥岂能不顾情分见死不救。
大哥不过是见义勇为,陆家却得理不饶人,负荆请罪反倒换来一顿鞭打,以至于他们杜家沦为京城笑柄。
大哥都避出京城了,陆家还是不依不饶,害得二叔丢了官,二房上下在府里明里暗里挤兑他们大房。
因着这一茬,祖父和父亲都怪罪大哥,以至于大哥过年都孤零零一个人流落在外。
杜渥丹忿忿地在心里想着,这般霸道的性子,幸好解除了婚约,不然真进了门,也得家宅不宁。
杜渥丹咬了咬牙龈,扭头离开。
杜渥丹的表妹濮樾连忙跟上,挽住杜渥丹的胳膊,离人群远了才义愤填膺道,“看得上她的皆是贪图荣华富贵的逐利之辈,表哥乃正人君子,自然不会为了权势俯就。”
杜渥丹容色稍霁,那陆夷光再尊贵又如何,她大哥才不是那种没出息的男人,一心想沾妻族的光。
“正人君子?”阴阳怪气的冷哼斜刺里冒出来。
不亚于一道惊雷在杜渥丹和濮樾天灵盖上炸开,在看清松树林里转出来的满脸鄙夷的陆夷光后,濮樾的脸唰的一下子褪尽了血色。
杜渥丹比濮樾略好一些,但也是脸色发白,眼神透出慌乱,纵然怨怪陆夷光,可她也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对,尤其眼下陆夷光风头正劲。
稍远处发现此地不对,不由好奇地围了过来。
陆夷光两眼冷冷地盯着杜渥丹姐妹,“他杜若也配正人君子这四个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到了你们口中倒成了正人君子,也不怕笑掉大牙。”
濮樾也就敢在杜渥丹面前诋毁两句借此讨好她,见了陆夷光早就吓得噤若寒蝉手足发凉,情不自禁往杜渥丹背后躲了躲。
杜渥丹到底是阁老孙女,比濮樾撑得住一些场面,再听陆夷光如此鄙薄自己兄长,顿时怒气上涌,“我知道你恨我大哥,可你也不能因为我大哥不喜欢你,就这般诋毁他。”
“别说的我是因爱生恨似的,当初是你们杜家上门提亲求娶,本郡主当年年幼无知眼神不好,被你们杜家的花言巧语蒙骗了过去,才同意了这门亲事。”陆夷光选择性遗忘了自己被美色蒙骗那一茬,“幸好及早发现杜若伪君子的面目,我还要谢谢他的不娶之恩呢。”
被冷嘲热讽的杜渥丹火往上撞,“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陆夷光讥讽一笑,“是谁背后说人坏话在先。”
濮樾瑟缩了下,杜渥丹涨红了脸。
陆夷光声色逼人,“合着想和我们陆家结亲的都是贪图富贵之辈,那你们杜家当初何必巴巴上门提亲,之后又何必苦求不退婚。求娶不成就说别人是贪慕权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