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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呢?那女人破了相,还整天的抛头露面,半点都配不上大当家。
这母女俩的官司颜青画是一概不知的,她正跟方婶和翠婶谈做冬衣的事:“咱们帮士兵们做冬衣,也不能白忙活,按件给工钱,等大家做完了,还得劳烦两位婶婶给审核。”
翠婶和方婶都是爽快人,这些时日也算是一见如故,他们都命苦,自是更亲近些。
“秀儿以前同我学过几天字,就受累当个记录官,当着每个婶婶嫂子的面,给记上数便是了。”
颜青画顿了顿:“自然也是有工钱的。”
方秀儿红了脸,瞧了瞧自己婆婆,小声说:“颜姐姐,这我怎么好要工钱。”
若是没有颜青画,她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更别说跟婆婆两人在山寨里安安稳稳过活。
颜青画笑笑,秀气的脸蛋满满都是笃定:“怎么不要钱,男人们出工要工钱,女人们也应当如此。”
“出了力就有钱拿,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
第52章 来书
两日之后; 顾瑶兰自己下了山。
她走的果决; 只来得及跟颜青画认真说一句保重; 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山寨。
颜青画看着她的背影差点笑岔气。
保重什么呢,过两日她还要下山去找她。
一晃便是六月末,梯田里的麦子抽穗开花,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绿的。体态肥壮的江鱼在水中欢快游曳,无忧而无虑。
寨子里的百姓们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麦子花明明一点香味都无; 他们却觉得风里有股甜蜜醉人的味道; 那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等山上的事都安排完; 颜青画这才准备动身去镇里。
她不去也不行了。
便就在昨日; 她居然接到了一封荣桀的来信。
荣大当家大字不识一个,居然想出给她写信这招数,实在很是稀奇。
不过颜青画打开一看; 一眼认出是由叶向北代的笔; 不由气笑了。
她每每追着他要叫他读书写字; 他总是左顾而言他; 从不肯好好学。
这会儿有了难处,还抓了壮丁代笔; 也是真机智。
信上言:此番一别,已一旬有余。夫望穿秋水,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念; 特此修书一封; 还望夫人拨冗下山; 以慰夫相思之苦。
最后落款是荣桀二字,同上面那一行酸话字体不同,应当是荣桀亲笔所写。
荣桀这人也就自己名字写的利落些,笔锋犀利大开大合,颇有些写意风流在里面。
颜青画反复摸着这单薄的信纸,唇角勾起畅快的笑意:“哪里学来的?”
八成是当年孟老先生给他讲的什么戏本子,学了个不伦不类。
山上事基本上都忙完,她收拾好行李,同冯先生又嘱咐几句,这才下了山。
这会儿的镇子里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农耕结束后雷鸣和雷强两兄弟领着两队人在周边两镇换了些官粮回来,一个是为充盈府库,再一个也给百姓发了一次粮食。
按这两年萧曾多抽的税金账簿为基准,贫困农户家家都发了一至两斗粗粮,让他们这个夏日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梧桐镇的百姓们这会儿人人都夸,哪怕是山匪也比朝廷体恤民情,且这两月他们都规规矩矩,大当家比原来的镇使还要和善许多,见人都是笑眯眯的,十分客气。
颜青画进城的时候,刚好遇到最后一批粮食发放,她下了马,顺着队伍往衙门里走,耳中听着他们的交谈声。
这个说:“还是大当家好,这些年他也一直做劫富济贫的好事,比以前那个狗官好了不直多少。”
另一个说:“若是咱们一直能这样多好,好歹家里妻儿能吃饱饭,今年也无人再来强征兵役,我家小儿总算是能保下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百姓们又是唏嘘不已。
日子再难过其实也是不怕的,最怕便是骨肉至亲分离,天各一方杳无音信,那才折磨人。
颜青画叹了口气,远远就见守在衙门口的小兵冲她行礼,她温和笑笑,把马儿交给他们,自己背着包袱进了衙门。
衙门里这会儿除了叶向北都不在,为了发粮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就连之前的两位官吏都跟着熬了好几天,各个眼下青黑一片,面白如纸。
颜青画放好行李过来给他们帮忙,还说:“几位大人辛苦了,回头我跟大当家说说,给各家也多发两斗粮食,算是额外的补贴。”
官吏们也都要养家糊口,一听便都高兴起来,皆是异口同声说:“不辛苦,多谢夫人。”
能在荣桀手底下办差的大多都很机灵,没有那等特别死性的老酸儒。他们心里头清楚这位夫人在大人心里的位置,也明白她博学多识,因此明面上都很尊重她。
只这份尊重是否发自内心,颜青画也不会去计较。
等最后一批粮食也发完了,叶向北打发官吏们回家休息,自己则灌了一大口凉茶,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官帽椅上,累得直哼哼。
“我不要粮食,”他嘀咕道,“大嫂不如借我两本书瞧瞧。”
他吃住都在衙门里,要粮食浪费钱,还不如趁机多读点书实在。
管理一镇一县比想象中更要难得多,百姓们衣食住行都要操心,青天白日里总有各种各样的纠纷要协调,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都不好讲,说出来简直是人生百态。
春夏要农耕,秋日要丰收,冬日里还要防积雪,每一季末还要给税官核账,总也没什么时间松口气。
就在这忙碌里,叶向北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累。
他读了那么多年书,考了那么多年学,为的不就是为官一方造福百姓?如今虽说是在弯路上走到了目的地,却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个山匪里,适应最好的便是他了。
颜青画轻声笑笑:“我那有几本为官理政之书,回头可给先生品读。”
叶向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颜青画问:“大当家去了哪?”
叶向北道:“大当家跟弟兄们一起去了兵营,每日都跟士兵们一起操练,最近又扩了两个旗,都是敢拼敢闯的年轻人,大当家也很高兴。”
颜青画颔首,放下茶杯道:“我也去瞧瞧。”
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有五个旗了。
两个老兵多的被立为先锋旗,都是骑兵,由雷鸣和雷强亲自带。剩下一个女兵旗是由顾瑶兰率领,一直都是跟男兵一起操练,没有一个喊叫苦的。
最后两个旗一个弓兵旗,交由弓箭用的最好的孙教头率领,剩下一个则是辎重,他们目前还没有趁手的辎重车,只好先当步兵来操练。
这一旗由原守城军里面的一个老什长来统领,他性格稳重功夫了得,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不和的传闻。
剩下些年纪大的军户就当了后勤,做些杂活。
邹凯没有领任何一旗,他如今是千夫长,虽然手底下没那么多人,职位却是在的。
连和领的暗探一共只三十人,大多还派了出去,这些时日也是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掉面子的事。
他们都还算是新人,趁着喘息时机多磨练自己,将来说不得能保命。
叶向北见颜青画利落起身,他不由压着嗓子问:“大嫂,我们能成功吗?”
兵营里操练得热火朝天,镇子里百姓各个喜笑颜开,可是叶向北心里头却慌得很,这话他不敢问大当家,怕被他一个巴掌拍成竹排,只好问脾气温和的大嫂了。
颜青画回头看他,叶先生几日没睡好觉,苍白得仿佛痨病鬼,乍一看十分憔悴,仔细瞧他眼睛却是亮的。
那亮仿佛带着火光,照亮了整个衙门大堂。
颜青画轻声开口:“先生认为呢?”
叶向北一愣,他把茶杯放回桌上,缓缓低下头去。
“怀远县,我觉得能成。”
是的,怀远县他们本就熟悉,以前也去过许多次,刚暗探还传回了守军的防守规律,这么看应当是没大问题的。
颜青画笑笑,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怀远县成了,我们就能有更多的士兵,再往上去琅琊府,我不信没有一战之力。”
溪岭很大,有一省府两城府,他们根本不用费尽力气去管其他城府和县镇,只要琅琊府占了先,一切都好说。
政令下达边都是上行下效,只要他们手里有兵,县镇里便没人敢反。
雁荡山匪盘桓在溪岭多年,还没人来抢这地。
就像云国那样,叶轻言直接在安南府造反,以省府反制周边县镇便简单得多。
叶向北愣在那里。
他这些时日也在恶补兵书,可他实在不是孙膑的料子,为一方父母尚且吃力,其他就太难了。
颜青画轻声道:“叶先生不要担心,最不济还有我呢。”
她说得异常笃定。
叶向北比她年长几许年月,跟着荣桀辗转多年,也算是很是见过世面。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最不济还有我呢,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这样说,她却笑着就讲出口。
颜青画顺了顺打了褶的衣服袖子,笑道:“叶先生是能臣,管好手中这些事便行了,其余的自有我同大当家操心,无论成与不成,总要去试试的。”
明明颜青画只讲了几句,叶向北心里头竟莫名不慌了,他不由感叹:“你们夫妻二人口才真是极好的。”
可不是,新兵入伍那一日颜青画不在,叶向北可是在场的。
就听荣桀在那鼓动了几句,下面的小士兵们各个满面红光,激动得不行。
似乎明天就能封狼居胥,青史留名。
颜青画催他回去休息,末了说:“论口才,我是比不得大当家的。”
新兵营就在镇子北郊,离衙门不算太远,这边原来的百姓许多都被迁走,以充兵营之用。
炎炎夏日,她戴着大兜帽,一路安静往北郊行去。
老远就能听到兵营里面振聋发聩的操练之声,颜青画帽檐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听着这声音心里头别提多开怀了。
等到了兵营门口,居然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