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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宫内,二皇子将去雍王府的事告诉了慧妃,“母妃放心吧,七叔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就再好不过!”慧妃面露笑容,转而又问,“那接下来还是按计划行事么?”
二皇子回道:“嗯,还是按计划行事!”
雍王府这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所有的局都可以布起来了。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三皇子正月里出了意外,到三月,太子被送出了京去了北大营。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实则却是暗潮涌动不得安宁。
及至四月,燕帝又“偶感风寒”生了病。
后宫多了个才人,原是一位小宫女,一日无意被燕帝撞上,从此便有了牵连。小宫女年轻貌美,又娇艳多姿,燕帝一直是个自控的人,这次却莫名的贪恋起来,夜里次数多了,又忘了盖被子受了凉,于是这病就出来了。
偶感风寒却是不假,归根结底却还是其他原因。
燕帝到底爱惜自己,听得太医的劝告,便又克制起自己来,如数吃下药不说,还远了那位小才人。可是不知怎么的,这病始终不见好,不管吃下多少药,不管作了多少休息,身体依然虚,嗽也依然咳。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强打起精神也依然是面色憔悴萎靡不振。
朝中上下有了些议论,皇后一气之下发落那罪魁祸首小才人,又命得太医再好好给皇上诊治。可是哪怕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皇上这病依然不见起色。
到最后,燕帝没好,曹皇后却也病倒了。
寝宫内,燕帝撑着坐起,依然有些头晕。
边上,祁明秀和三皇子站着,是刚刚过来。父皇生病,三皇子作为儿臣又岂有不来之理。
祁明秀依然还是那个样子,面色淡然,难辨悲喜,三皇子的精神却要比前段时间好很多。他的胳膊依然缠着,却不见颓然,因为他的父亲一直在身边陪伴,因为他已学会了用左手使用一切。
他总想着,就算他的右手真的好不了了他也不会怕了。
不过现在看着燕帝,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有过很多怨言,可终究将他养大,只是想要亲近,却还是做不到。
更何况,有些事情父亲和七叔虽然没有说明,他还是感觉到了。
所以到最后,他只是垂下双眸,保持沉默。
坐着说了几句,祁明秀却又将三皇子先退下,这一次他可不是像寻常一样简单的来探望。
燕帝咳完嗽抬起头看到他还在,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祁明秀看着他说道:“皇兄,臣弟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他的神色有些肃然,燕帝感觉到了不对。
祁明秀不曾避开他的视线,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请皇兄小心一下二殿下。”
燕帝眉头一皱,顾不上嗓间的麻痒,“这是何意?”
“有些事情还没有彻底明白,所以臣弟不敢说尽,但从安危考虑,还请皇兄多注意一下二殿下,以及他身边的人。”顿了半晌,又道,“二殿下看似忠厚,实则不然,皇兄不得不防。”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寝宫的气氛都似要凝固。祁明秀目光寂静沉冽,燕帝却是一脸难以置信。
不得不防四个字,太过让人心惊。
祁明秀没有再做多说就起身告辞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走出门外,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
殿内,燕帝怔怔的坐在床沿,依然有些无法回神。诸多思绪在他脑中涌出,纷纷扰扰,杂乱无章。可是到最后,他的目光还是沉了下来。
“来人!”他唤来心腹,开始下着命令。
七弟今日开口,显然事态紧急。而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开始有所准备。
之前不觉,可是现在想来,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啊!
……
长信宫内,二皇子嘴角浮笑,“母妃,如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等初一了!”
慧妃也笑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太子出京了,皇上病了,皇后也病了,宫中就可以由他们来掌握了!而宫外,也早已安排好了所有!
到了明天晚上,父皇会突然病发,然后在临死前写下圣旨,传位给谁?自然是他这个二皇子。
皇后被控制,翻不起浪花来了,太子在外,赶回来也是来不及。如果他敢在外集结势力,那便是个谋逆的罪名。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讨伐他,而七叔到时候也自然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管怎么样,太子都是必输无疑!
如今棋子都已落下,就等着最后一招!
……
三天后,五月初一,一大早就大雨倾盆。偌大的宫殿里雨帘密布,时不时还有电闪雷鸣,让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而不知是天气的影响还是怎么,今日整个宫中的气氛也莫名的怪异。
安静,出奇的安静。无一人敢出声,行走间尽是小心。
及至黄昏,雨越下越大,整片天也黑压压的再看不见光明。宫灯在风雨中摇晃,好像随时都要湮灭。
这是大燕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大雨,所有人都为之惊心。
寝宫内,燕帝却只是静静坐着。灯火通亮,他穿着龙纹常服,沉默而威严。他从来都是待人亲和的,此时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然而,这却只是他本来的面目。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一揭开,整个四月,二皇子和他的一众党羽所做的事情全部呈现在他眼前。禁军之中,宫人之中,甚至太医之中,全部都有他们的手笔。
儿子要造老子的反,一件再荒唐可笑不过的事,可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着。
他养了他二十年,从来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狼子野心啊!
“皇上,二殿下和永安侯他们来了。”这时,宫人走近,向他汇报。
燕帝神色一震,默了半晌,才又道:“让他们进来。”
“是。”宫人退下。
燕帝靠后,望着门口,眼神却格外的冷。
二皇子等人很快走了进来,却是有事回禀。燕帝一一听着,不动声色,目光却将所有人看在眼里。
他们一个个看似平常,可是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事发生,他们一个个也将变成穷凶极恶之徒,将他弄死,然后谋朝篡位!
那件事,就是一碗药,一碗下了毒的药!
他们早已在宫中安排够了人手,而只要他一旦中毒倒下,他们就会内外接应,控制住一切!
外面还在打着雷,下着雨,一闪一闪间,他觉得这些人统统都那么该死。
很快,外面传来动静,是他今晚的药送来了。
燕帝看着送药的宫人,心中翻江倒海。这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是一直以来他所信任的人!
二皇子已经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药,“父皇,药来了,趁热喝吧。”他说着,呈了上来。
白瓷碗,黑色汤药,一切都那么普通,可谁知道里面暗藏着怎样的杀机。
“放下吧,朕现在不想喝。”燕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定定的说道。
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可以让他活下去的机会。
二皇子却只是,又进一步,“父皇,趁热喝吧,凉了药效也减了。儿臣盼着父皇能早日康复呢。”
他字字情真意切,燕帝看着,心却彻底沉下。
那碗药近在咫尺,仿佛成了刀,彻底斩断了一切。
他突然伸出手,将那碗狠狠打落在地。药洒在地毯上,冒出了烟,织锦地毯也黑了一片。
二皇子变色,身后众人也都变色。
燕帝笑了起来,随即又冷喝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帐后,十数位侍卫走了出来。二皇子不够四五人,顷刻间便被围住。
“父皇!”
“皇上!”
所有人都在惊呼,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所计划好的一切竟然会变成这样。
燕帝看着自己儿子惊慌失措的脸,心中更加翻腾,“还要朕告诉你为什么吗?朕养了二十年,谁知道养了个畜生!”
“儿臣冤枉!”二皇子已经跪下,百般焦急之间,只是先想着撇清。
“冤枉?”燕帝说着,目光示意侍卫。其中一人上前,从永安侯的怀中搜出了一道明黄圣旨。
燕帝接过,打开,然后又重重的扔在了二皇子的脸上,“这还叫朕冤枉你吗?”
圣旨,是仿照着;圣旨上跟他一模一样的字迹,也是仿造的!
所有人又都变了脸色,没人想到皇上连这个都知道!
二皇子神色转了转,突然却又站起,“来人!”他朝外喊着,脸上有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外面始终没有人回应。
“你想喊谁,喊与你同谋的那些拥护者吗?好,朕就让你看看!”燕帝说着,让侍卫将他们压着出去。
门打开,外面风雨大作,一片漆黑。可是就在这轰隆隆的雷雨声中,一排排黑衣侍卫站立着,而他们的刀下,跪着的却是同样的穿着黑衣的宫中侍卫。他们之间唯一有区别,是跪着的人手上缠着一道红线。
大雨将他们淋湿,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动一下,哪怕惊雷就在他们头上砸响。
二皇子看着他们,彻底绝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计划的很好。可是现在,他们刚走了一步,却已经全盘皆输。
“来人啊!把所有的乱臣贼子全部抓起来,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燕帝却又厉喝道。
“是!”廊下,又突然冒出一众侍卫,得到命令后,又各个往后退转,风雨不惧。
“父皇!父皇!”二皇子终于害怕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喊着。
然而燕帝已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把他关进大牢!”
二皇子及其身后的人很快被带了下去,院中的侍卫也走了干净。燕帝转身回屋,整个人却都空了一样。
他扶着桌子站着,迟迟没有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嘈杂声,却是慧妃来了。
慧妃走得急,身后宫人哪怕紧紧跟着,她的身上依然被淋湿许多,可是她浑然不顾。她一直在长信宫等着消息,而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