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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出去要了点水,先将那些灰尘略作清理,姐弟倆便开始查阅起来。
聂书瑶觉得看户籍应该就能了解的差不多,因为大明朝的户籍分高低贵贱,商贾虽是乡绅,但若是主要经商的话身份也不是很高。他们就从扬州的乡绅看起。
一摞摞资料被大牛拎过来,聂书瑶姐弟也是很快看完。
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合上厚厚的户籍,两人扭了扭脖子互看一眼,毫无收获。
大牛也累得不行,既打扫卫生又搬上搬下的出了一身臭汗,提起大茶壶想倒点水喝,却发现里面的水已空。
“我出去要点水。”他拿着茶壶就往外走。
聂书瑶忙道:“不用了,大牛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
聂天熙也道:“或许那个聂家出了什么事吧,关于他们的一切都销毁了。”
聂书瑶轻轻点头,有这个可能。这里是专权社会,上面若有这样的命令的话,下面的人可不敢不做。
“回吧。”聂书瑶起身,“有时候资料没有人的记忆来得准确。”
聂天熙眼睛一亮道:“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去问问扬州城年纪大的人?”
“嗯。”
至此,县衙一行便到此结束,若没意外,他们也不想再来县衙了。
夕阳西下,姐弟倆走在扬州的街道上,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聂书瑶穿了男装,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路边小摊,不时停下来买点零嘴,品尝一下江南小吃。
他们看到炒栗子的摊位,便走了过去。想想出来也有几个月了,现在已是八月底,连中秋节都是在路上过的。
这是新上市的栗子,买得人不少。聂书瑶三人也自动排起了队。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长得颇为富态的中年妇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的也不是布衣,看上去生活条件在小康以上。
她拢头发之时,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聂书瑶,便转身向她躬身道歉,“哎呀,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呀。”
聂书瑶穿的是一般的长衫,为了不惹麻烦不想说话,话一出就知道她是女子了。便拉了一下在身后的聂天熙。
聂天熙微微一笑,便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婶不必多礼,不妨事的。”
“这,这真是不好意思。”中年妇人笑着抬头。
这一看却让她脸上的笑僵住了,手中拿着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下一位!”正在这时卖栗子的叫了起来。
可那中年妇人却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那脸色也越来越差。
聂书瑶觉得奇怪,就小心地碰了她一下,粗着嗓子道:“大婶,该你了。”
“啊?啊!好好,来了来了!”她慌忙转身,急急地伸向钱袋抓铜板,说道:“给,给我来五斤。”
她太慌张了,让聂书瑶姐弟倆感觉到莫名其妙。
“叮叮!”中年妇人的手抖得厉害,几个铜板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聂书瑶摇头不语,蹲下帮她捡铜板。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着女人便大声道:“娘,不是说要去当铺当了这金锁,怎么还在这里?这都什么时候了,当铺都要关门了。唉,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买栗子,金锁拿来我去当。”
妇人一时没回过神来,眼看着包着布的金锁被年轻抢走,才叫道:“不,不能当!”
她上去就拉扯年轻人,力气过猛将年轻人拉了一个趔趄,那金锁也掉在地上。
掉落的位置正好是在聂天熙的脚下。
聂天熙快速地将金锁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冷声问:“这金锁是从哪儿来的?”(未完待续)
☆、第285章 长命锁
这锁是赤金的,保存得极好,在聂天熙的手中影射出金黄色光晕。
而这把锁乃是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长命锁,制得精巧绝伦。正面雕的是双鱼戏水,反面亦是这种纹络,在系红绳的地方还有两只精巧的蝙蝠,意喻十分吉祥。
可聂天熙看到反面的字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在古朴的花体字“长命百岁”的下面却刻着“天熙”二字。
他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情绪便有些不受控制,再度问道:“这把锁是从哪里来的?”
“熙儿,你怎么了?”聂书瑶上前一步晃了一下他的肩。
聂天熙的眼眶马上红了起来,呜咽道:“姐……。”
聂书瑶拿过锁一看,便有几分明白了,这会看向那母子倆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栗子摊的主人又喊了起来,“这位大婶的栗子好了,下一位。”
聂书瑶马上道:“给我们也来五斤,先将这位大婶的栗子放一边。”
她上前一步拽着中年妇人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地,说道:“一会大牛哥你先来付银子,我跟这位大婶有话要说。”
她的气势让这母子倆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就这么木然地被聂书瑶带到一边。
长命锁还拿在聂天熙的手中,他冷冷地盯着女人道:“这锁是哪里来的?”
那个年轻人被这冷眼神看得直打哆嗦,拉了拉妇人的手道:“娘,你来说。”
妇人瞪了他一眼道:“这是以前主家赏赐的,最近家里事多,这才不得已拿这东西去当了呀。唉。留着这锁还可以留个念想。”
“念想?”聂天熙冷笑一声,“你们的主人可姓聂?”
“你怎么知道?”年轻人毕竟年轻,一下子就被套出实话来。
妇人却狠狠地打了年轻人的头一下,骂道:“你知道什么?那聂家可是犯了事的。你想害死我们吗?”
说着还左看右看地警惕着什么。
“犯了事!什么事?”聂书瑶接着问道。
妇人这会却像是真正醒了过来一样,恢复了精明,咬牙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若是看中了这金锁。尽管拿银子来买。本来这东西也是想当掉的。留在手中虽说可以感念下主子的当年情义,可也是个烫手的东西。”
“就是,就是!先把金锁还给我们。”年轻人也回过神了。上前一步就抓聂天熙手中的长命锁。
可聂天熙好不容易对一件东西有了熟悉之感,岂能这么容易就放手呢?他后退两步便避过了年轻人。
“多少银子?”
聂书瑶却是微微皱眉,熙儿这样不是明摆着让人加价吗?
果不其然,那中年妇人眼珠子一转道:“这金锁可是当年大少奶奶打赏小妇人的。请的可是有名的工匠,至少得百两银子。”
聂天熙为难地看向聂书瑶。眼神中的急,毫不掩饰。
聂书瑶道:“一两金十两银,这金锁有十两重吗?”
慢慢地,那中年妇人也恢复到了常态。嘴皮子利索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长命锁,看那做工就值好多银子呢。”
“五十两!”聂书瑶道。
“不行。至少得九十两!”
“六十!”
“八十!”
聂书瑶微微一笑道:“成交!据我所知,你们就算将这锁当了也拿不到这么多银子。”
一句成交。聂天熙便开始翻银子,他身上有二十两现银,聂书瑶拿出五十两的银票,十两现银递给了中年妇人。
妇人也知道去当铺肯定当不了这么多银子,满脸笑道:“多谢姑娘了。”
聂书瑶瞥瞥嘴,又被人看出姑娘来了。
聂天熙却还想搞清楚一些事,问道:“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得到这锁的。”
年轻人摇头不语。
妇人脸色微变,未语先叹息,“唉!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你们可不能把我们给卖了。”
“好,请讲。”聂天熙郑重道。
“这是十几年前聂家大少奶奶给的,这本来是小少爷的周岁礼,可谁知带上这长命锁不久,那小少爷便得疾病去了。大少奶奶恨极了这金锁,就扔在了地上。当时正好是小妇人当差,捡起这锁想给大少奶奶,谁知她却让我把这锁给扔了,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东西。
小妇人就趁机说,不如把这锁给奴婢吧,保证不会再让大少奶奶看到这东西,她便同意了。没过多久,我们一家回乡探亲,可就在这时候听说聂家犯事了。就在乡下躲了几年才来扬州,可再来扬州后哪里还有聂家呀。这东西就留在小妇人手里了。”
中年妇人说完,长舒一口气,似是放下了某种心事。看向聂天熙也带着笑,说道:“这位公子既然跟这把长命锁有缘,那就仔细留着吧。我们走了。”
聂书瑶却上前一步道:“不知大婶家住何处?”
她想留下个地址,再来查证这件事,那个聂家是不是就是闫青口中的聂家;还有这把长命锁跟熙儿有没有关系?为何后面都有个“天熙”?
妇人警惕地看了她一会道:“你可不能把我们的身份对外人讲啊,我们可是良民。”
“不不,大婶你误会了。我们只想了解一些关于聂家的当年事罢了。实不相瞒,我们也姓聂。”聂书瑶笑道。
“这这,你们当真姓聂?”妇人的刚好了没多久的脸色又变了。
聂天熙却认真道:“是,我们姓聂。”
妇人这才不情愿道:“我们就住在城西,我夫家姓李,那里的人都叫我李大婶,去那里一问都知道。”
“哦,多谢。”姐弟倆认真地冲她道了谢。
然后。妇人急急地拿着栗子跟他儿子离开了。
聂天熙收起长命锁道:“姐,我们回去再说吧。”
当聂书瑶来取栗子时,听摊主道:“今天真是怪了,这个李大婶怎么买这么多栗子啊。她每天都来买个几两尝尝,这一次买几斤还是头一遭。姑娘拿好。”
栗子是现炒的,五斤栗子不少,等到现在才好。
大牛接过栗子道:“书瑶妹子。我们吃得了这么多吗?这东西吃多了会上火涨气。现炒的最好吃了。”
“哦。”聂书瑶随意地应了一声,刚才摊主的那句话,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看了一眼还是心事重重地聂天熙。叹气道:“熙儿,我们回去再探讨吧。”
“嗯。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