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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兴儿奉旨离京不久,独孤婉容的同胞哥哥独孤浑就主动登门求见于承恩,央他为自己在神鹤军中谋得一个禁军郎将的位置,这令于承恩大喜过望。
原来,受益于于承恩率神鹤军在皇帝东奔途中将皇帝迎往陕州神鹤军军营之中驻跸,皇帝一回驾长安,便宣布,将神鹤军列为朝廷直接掌握的禁军,以取代原先的千牛卫,担任近卫之责。这样一来,头上顶着个千牛备身头衔的独孤浑便没了职份,只得来求身为神鹤军监军使的于承恩在神鹤军中替他谋得个新的差使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谋立中宫
独孤浑自已送上门来,于承恩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满足他的请求,只模棱两可地推说,禁军将佐都须皇帝亲自任命,他无权干预此事,同时也不失时机地向独孤浑作出暗示:自己会鼎力相助他谋得神鹤军郎将之位,但成与不成,最终还要看他这个国舅爷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比不比得过景昭了。
于承恩面对着求官心切的独孤浑,话里话外有意透露出的意思是,景昭虽只是个京兆少尹,但眼下身为京兆尹的吴弼身兼数职,且老迈年高,不久之后,这京兆尹必非景昭莫属,同为国舅,倘若皇帝连个五品的禁军郎将都不肯任用他独孤浑的话,那么他这个国舅做得也太没有滋味儿了吧。
看着独孤浑忿忿然、惶惶然且期期然地向自己告辞出府,于承恩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他当即命府中侍女为他更换章服,一个从人未带,悄悄地出了府,朝着大明宫的方向走去。于承恩要趁热打铁,牢牢将独孤浑控制在自己手中,以诱使独孤婉容和他结成同盟。
由于于承恩身上担着诸如宫苑使、闲厩使、五坊使之类的一应差事,他平时进出大明宫各处可说是比皇帝和后妃还要方便些。于承恩通行无阻地一路来到了瑶华宫的院门外,却意外地发现平时一向不设门岗的瑶华宫院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宦者、宫人,心里不由得一沉:难不成是皇帝来了瑶华宫?
以于承恩目前的身份而言,他是不宜公开与后宫嫔妃往来过密的。一念至此,于承恩随即故作来后宫巡视的模样,踱步来至瑶华宫门前,轻轻弹嗽一声,主动向守在院门两侧的一对宦者、宫人问道:“皇上驾临贵妃娘娘宫中,为何不见有随行的宦者守门,反倒是你们两个在此看守门户啊?”
那一对宦者、宫人闻声回头见是于承恩,吓得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宫人反而比宦者还沉稳些,一叫之后,忙敛衽向于承恩施了一礼,应道:“回大人的话,原是我家宝昭仪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临入宫前,特地发下话来,要我两人在院门外守候,并非如大人方才所说,是皇上驾临……”
樱儿出身瑶华宫,她来向婉容请安问候本是极平常之事,为何还要特地吩咐宦者、宫人在宫院门外守着?于承恩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之处,遂改变主意,负手站立在门前,冲那宫人吩咐道:“你进宫中通禀一声,就说咱家有事求见二位娘娘。”
那宫人答声是,转身入宫,不多时便返了回来,含笑侧身相让道:“娘娘有话,请大人到正殿相见说话。”
于承恩随着那宫人走进瑶华宫正殿,正殿内下首坐着的宝昭仪樱儿一见他走进来,忙起身向他略施一礼,口中谦恭地说道:“见过于大人。”
于承恩在官场沉浮多年,平时靠得就是人前无事七分笑,人后临难十分狠的两面三刀的功夫,眼见身为二品昭仪的樱儿竟冲自己施起礼来,唬得立马就地扑身跪倒,向着居中而坐的婉容和樱儿连连叩头赔罪道:“咱家一介残疾微末之人,哪儿敢受娘娘如此大礼,方才有冲撞失礼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婉容见当今朝中第一权宦竟被樱儿略一欠身唬得如临深渊般惶恐难以自持,禁不住咯咯笑道:“于大人在本宫面前恁也小心了些,樱儿不过是本宫身边的婢女出身,前次因揭露了尚敬瞒报西疆军情,也算得是为国立了功,才受到皇上的超次加封,做了昭仪,今日来到瑶华宫中,便还和从前的身份无差,况且于大人,你年长她这许多岁,就是心安理得地受她一拜,也是说得过去的,再不必如此小心、慌张。”
于承恩匍匐在地,听到婉容这话,不禁微皱双眉,心中暗忖道:这丽贵妃恁也托大了吧。谁不知现如今宝昭仪乃是皇帝跟前头号得宠的妃子,她纵在你面前以婢女自居,你又如何受之若素,且当着外臣的面存心揭出她的微贱出身?这不是平白无故地在替自己种祸吗?
“娘娘身份尊贵,宝昭仪无论怎样礼敬娘娘您都是她的本分,可在老臣眼中,宝昭仪却也是老臣的主子娘娘,这世上哪儿有主子娘娘见了老奴仆施礼的道理呢?”
心里虽然颇不以婉容此说为是,可于承恩脸上却仍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陪笑解说道。
“尊贵?那好,于承恩,本宫且问你,这后宫之中谁为身份最尊之人?”婉容瞟了一旁站立的樱儿一眼,沉声问道。
“娘娘……”樱儿脱口轻呼一声,似是阻止婉容。
“这……”于承恩听出婉容辞气不善,稍一犹豫,还是据实答道,“六宫之中,自然当属中宫皇后为最尊贵之人。”
“于大人且请平身说话。”樱儿见于承恩未得婉容准许,仍跪在原地回话,遂代婉容冲他吩咐道。
“你起来吧。”得樱儿提醒,婉容也觉方才自己问得有些唐突,抱歉地冲于承恩一笑,附和着樱儿说道。
即使是这样,婉容和樱儿两人颇不自然的神情、言语,在老于世故的于承恩看来、听来,也似乎透露出了颇不同于寻常的意味。他有些费力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喘着粗气,像是在找补方才自己话中对婉容的不敬,又像在有意试探婉容的话锋,向婉容解说道:“不过,眼下后宫之中当然是娘娘您位份最尊啦。所以老臣巡查宫苑,路过瑶华宫,特来向娘娘您请安问候。”
婉容不顾樱儿一再用眼神向她示意,径直向于承恩问道:“今天,你来得倒是正好。樱儿方才向本宫回禀,说昨晚皇上宿在她宫中时,她向皇上建言,要皇上立本宫为后,不知于大人以为妥否?”
于承恩此时才明白过来,樱儿今天到瑶华宫来,不单单是为了向婉容请安的,而是要替婉容谋入中宫,怪不得神秘兮兮地派了一对宦者、宫人守在院门之外。
“回娘娘的话。”于承恩不及细想,当即冲婉容拱手道,“立后、立储,向为国之大事,请恕臣不敢妄议。”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秦失其鹿
“好一个不敢妄议!本宫问你,前番在陕州时力劝皇上迁都洛阳,是不是你的主张?偏偏到了本宫入主中宫这件事上,你吞吞吐吐地不肯表明态度。于承恩,莫要忘了,你身上现如今担着的诸多差使,倒有多一半都是宫差,和本宫脱不了干系!”婉容今天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邪火,对于承恩说起话来竟不留一丝情面。
于承恩唬得又要撩衣跪下,被樱儿急忙开口制止住才没有跪下,他闪了一眼满脸焦急无奈的樱儿,诚惶诚恐地向婉容说道:“娘娘错怪老臣了。老臣今天入宫求见,一来是为了向娘娘请安,二来也是为了向娘娘禀报差使来的……”
樱儿听他话说至一半,生生地停下不说,情知是碍于自己在场,有些话不便说出口,遂主动向婉容提出告辞道:“婢女见了娘娘的面儿,就忍不住多说了些话,没想到倒惹娘娘生起气来。论说起来,都是婢女的不对,还请娘娘莫要往心里去,免得动气伤了胎气,就是婢女的大罪过啦。于大人和娘娘还有差使要回,婢女就不在此叨扰了,请娘娘许婢女先行告退。”
见婉容呆坐无话,樱儿又冲于承恩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殿,走了。
至此,于承恩心中已对婉容何以一见面便对自己口中不逊有了个大致的推测:必是樱儿前来告知,说她昨晚趁皇帝留宿在她宫中时,向皇帝提及了立婉容为后的事,被皇帝一口回绝了,因此惹得婉容心中不快,对自己说起话来难免火气十足,全无平时的温婉从容。
“眼下只你我两人,有什么差使要回的,你就说吧。”婉容的口气中依然带着几分怒意。
于承恩深为自己今日有幸赶上这一出戏而感到庆幸:他正欲攀引婉容做为自己在皇帝身边的内援,不想却无意中窥破了婉容心底的秘密,这不正是自己与她联手,共谋大事的绝佳良机吗?
“娘娘,请恕老臣直言。依老臣看来,这中宫之位早晚必是娘娘您的,然而倘若娘娘过于操切,急于入主中宫的话,就难说得很啦。”于承恩决定紧紧把握住这一良机,仍然围绕着立后的话题悠悠说道。
婉容摆手示意于承恩坐下说话,迷惑不解地冲他问道:“你这话本宫听来,倒越发地糊涂了。既然说本宫迟早会封后,又为何说此事急不得呢?”
于承恩向殿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老臣抖胆请问娘娘一句话:皇上登极以来,到今天为止,共有多少时日?曾立过几人为后啊?”
婉容以手支颐,想了想,依然面带困惑地答道:“皇上是今年清明宫变那天继位的,眼下已至仲冬时节,算起来皇上登极已有七个多月了。皇上登极之初,就曾下诏册封原太子妃杨氏为后,前不久又追谥暄儿姐姐为‘贞懿皇后’,这么说起来,倒是已立两人为后。但这两人都是身后追封,并无一人实际入主过中宫一天哪。”
于承恩眨了眨眼,默不作声地看着婉容……
“哦,本宫明白了,你是想说皇帝继位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连册封了两位皇后,他纵有立本宫为后的想法,也断不会在年内就行册立之事,对吗?”婉容像是突然领悟出了什么,展眉说道。
于承恩暗笑这女人头脑过于简单、直白,眼见如自己不开口点醒她,她还不知要这样痴心妄想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