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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凤娘放好红泥炉,将银壶放到炉子上,水莲则将茶具在花厅中间的石桌上摆好,将怀里抱着的锦垫放到其中一个石凳子上,看向李桐,李桐示意她回去,坐在石凳上,将茶粉放进杯子里。
宁远靠着花厅一角的木柱,微微侧头,看着李桐,看着她裹了裹斗蓬坐在锦垫上,往杯子里分了茶粉,银壶里的泉水冒起热气滚开,宁远往前一步,在李桐之前拎起银壶,先往李桐面前的杯子冲进滚水,再冲进自己的杯子里,放好壶,在李桐对面坐下。
“天冷了,这花厅四周最好……”宁远环顾四周,“挂上厚帘子也行,挡挡风,不然太冷,不是我冷,是怕你冷。”
李桐看着他,笑起来,“这话的意思,宁七爷准备常常这样半夜三更来找我说话?”
宁远好象没想到李桐会这么说,一个愣神,笑出了声,“姑娘真是豪爽。常常倒不会,只是姑娘……南方的小姑娘都娇弱,一回就得把姑娘冻坏了。”
“那不至于。七爷这趟来什么事?”李桐往银壶里添了水,看着宁远问道。
“刚才有事,现在,”宁远顿了顿,“问你大概也是白问,没什么事了,你就当我心里烦,来找你喝杯茶说说话。”
李桐端起杯子,慢慢啜着茶,没答话,她知道他为什么烦,她不知道说什么,无从安慰起。
“我大姐比我大十岁,我小时候,跟大姐的时候,比跟阿娘的时候多。”宁远晃着手里的杯子,“我头一回出关打仗,你猜是谁带我去的?是大姐。大姐让我骑小马,我不听她的,偏要爬到匹儿马子背上,冲到一半大姐发现了,发现也晚了。”
宁远笑的很愉快,“大姐气坏了,回来罚我洗马,寒天冻地,几十匹马,二哥溜进来帮我,大姐其实知道,她就装没看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五章 忆往
李桐听的又是惊讶又是想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手里的热茶,还是因为宁远的话,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她对宁皇后的印象,两辈子加一起,也就是宁皇后三个字,没想到她还打过仗。
“后来阿爹和阿娘给大姐挑婆家,挑了好几年,多数是阿娘看不中,阿娘看中了,阿爹又觉得不好,偶尔阿爹阿娘都看中了,大姐又没看上,我记得有一回,阿爹阿娘都看中了,大姐觉得也行,我没看中,那是春天,我把他诱到个野蜂窝下面,一箭把蜂窝射下来,蜂窝砸在他头上,把他蛰的差点活不了,后来就算了。”
宁远声音一路走低,“后来说大姐要嫁给皇上,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大家都跟我说是好……”
宁远的话突然哽住,微微仰头看着亭子外,好半天才接着道:“我看到大姐哭,大姐说她哭是因为要出嫁了,嫁得远,舍不得我,舍不得家……”
宁远的话再次哽住,低头转着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李桐站起来,从宁远手里拿过杯子,重新添了茶粉,沏了茶推到他面前。
“后来,我一直很后悔,当年我要是不把那个野蜂窝砸到小周头上,大姐就不会远嫁京城了。”
“没有野蜂窝,也许就会有别的什么事。”
“大哥也这么说。”宁远端起茶,“可我还是很后悔,越来越后悔。”
“你到京城,去看你姐姐没有?”李桐将话题从后悔上拉开,命和运,都是无数的巧合,她曾经后悔的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现在,没什么好看的。”宁远这一句声音极其低落。
李桐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前她三十多岁就虔诚修佛,后半生更是投入在佛法中,她疑惑最多,想的最多的,就是轮回和天命,有几年,她深信自己前世必定亏欠了姜焕璋和姜家诸人,这一生她是来还债的。
至于天命,她问过青空大和尚,什么叫天道?什么又是天命,青空大和尚说他也不知道,凡人怎么可能参得透天道和天命呢?但是他说,人的命并不是没有贵贱,皇帝更替关系天下,和蝼蚁一般的平民的命,轻重必定是不同的。
蝼蚁一般的平民,想要改命都几乎不可能,皇帝,只能更难吧。
可是她这一世,跟从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想什么呢?”宁远看着怔怔出神的李桐问道。
“想佛法。”李桐将杯子里凉了的残茶倒进茶海里,重新给自己沏茶。
“佛法?天命?”宁远接道:“都说命,我不怎么信,都说命该如此,可命到底该怎么样,谁知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就说是还前世的债,麦杆搭桥救活蚂蚁,就能从绝户命到生儿子,这不是笑话儿么?”
李桐看着他,沉默不语,他说的这些,她从前想了几十年,也没想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
“不说这些了,这么好的月色。”宁远突兀的转了话题,李桐转头看着亭子外,“哪儿来的月色?”
天空一片黑沉,不光没有月,连星星都看不到。
“月在心里。”宁远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缩回来,指着自己胸口笑道:“就跟修佛一样,心里想想就有了。”
李桐笑起来,看来他心情好些了,这是取笑她刚才那句想佛法么。
“我启蒙的那位先生,是南边人,两浙一带,说的一口南方官话,总是抱怨北边太冷,抱怨北边的丫头粗,长相粗说话粗什么都粗,说南边的女儿家才叫女儿家,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嫩葱儿一样。”
李桐歪头听着宁远的话,心里提着一丝警惕等他最后那句反转。
“他喜欢所谓天然无雕饰的景儿,闲了就总往乡下山里逛着看景,每次出去回到府里,说到景就叹气,说北地的女儿家不好,看见男人不害羞一个个眼神直愣愣的看,先生长的挺好看,那时候还很年青。”
宁远中间解释了一句,李桐想笑又抿住嘴。
“说他们两浙的女儿家看到男人,都是以袖掩面,未语无脸红,那才叫娇花儿一样的女儿家。”宁远说着,举起袖子半遮面,脖子扭了两扭,李桐笑出了声。
“他总是抱怨,后来,阿娘就买了几个南边的丫头给他使唤,那几个丫头还真是,你跟她说话,还没说话呢,就从脸红到脖子了,跟她说话吧,她嘤嘤叽叽,我那时候就觉得,南方的女儿家哪是什么娇花儿,明明就是一滩泥,粘粘乎乎拿不起用不了。”
“是跟你说话这样吧?跟别人说话必定不是这样。”李桐笑的茶都泼出来了。
“你想说我长的好看是吧?”宁远倒是明白极了,李桐一边笑一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就没象她们那样。”宁远上身往李桐倾过来,“你看,咱们俩,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我这么好看,你也这么好看,就咱们俩,你也没羞成一块红布。”
李桐瞪着宁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叫什么话?
宁远往后仰回去,拍着桌子笑。
“既然没什么事,你该回去了。”李桐站起来,宁远也跟着站起来,慢吞吞晃到亭子台阶前,看着李桐进了月洞门,慢慢下了台阶,转身走了。
…………
墨七修河工的差使之后,就进了吏部,领了份正经差使,墨相和墨二爷十分欣慰,墨七却被拘的苦不堪言,每天早上能多晚就多晚,中午必定要回府吃饭。
午后,墨七从府里出来,沿着最热闹的马行街,晃晃悠悠一路看着热闹,不情不愿、能多慢就多慢的往吏部去。
在一家绸缎庄门口,墨七被人群阻住了。
绸缎庄门口,杨舅爷被几个伙计围在中间,整个人抖成一团,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去看看!”墨七跳下马,小厮推开围观的人群,护着墨七挤进绸缎庄。
“怎么回事?”墨七挤进去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六章 骗子太多
“七少爷!”杨舅爷看到墨七,简直象看到救星一般,语无伦次,“不怪我,真不怪我,不是我。”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敢这么对杨舅爷?难道你们连杨舅爷都不认识?”墨七当了大半年的官,摆起架子来,颇有几分官威,只可惜京城骄民见多识广,墨七这点儿官威根本不顶什么用。
“七少爷,杨舅爷拿走了一车绸缎,没给钱。”掌柜语调里透着恼怒,声气不善。
“我没拿!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们。”杨舅爷又急又怕。
“一个时辰前,杨舅爷带着两个管事一个小厮,那三个人是跟你一起来的吧?”掌柜看向杨舅爷质问,杨舅爷点了头又摇头,“是是是,可我不认识……”
“一进铺子,杨舅爷就说他要买些绸缎,这话你说过吧?”掌柜打断杨舅爷的分辨,接着质问,杨舅爷不愿意点头,可这话他确实说过,又不能不点头,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墨七。
“杨舅爷说买得多,铺子里有的,各样都要最少一百匹,那管事说,是杨舅爷成亲要用的,七少爷也知道,满京城谁不知道杨舅爷正在说亲,成亲就是年里年外的事,他带来的管事,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喝着茶不停的点头,这还能有错?后头管事说,杨舅爷成亲这事,是晋王妃统总打理的,这绸缎得各样拿两匹给王妃看看,这话也不错吧?七少爷你问问他,他那管事是不是当着伙计的面请了他的示下,他点了头的?”
掌柜越说越气,这股子气里,至少一小半是对自己生气,怎么能信了这位烂泥杨舅爷呢!
“那两个管事一个小厮是你带来的?人呢?哪儿去了?”墨七有点儿明白了,杨舅爷恐怕又被人骗了。
“我不认识。”杨舅爷脖子缩的更紧了,目光畏缩根本不敢看墨七,“我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墨七拧着眉威胁了一句。
“不怪我!真不……就是今天早上,早上起来,没吃好,我就想着……就是想吃碗羊杂汤,今天阴天,贱冷的天,后来,到张好手茶汤店,就是那个管事,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