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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她太近,她一抬眸就能看到他炽热的眼眸,这让她有些慌乱。她冷冷一笑:“我听祖母说,可以随时退亲,难道华都督说话不算数?”
她转身欲从另一个方向出去,却被他另一只手臂拦住了。
他将她禁锢在双臂间,却也小心翼翼不敢碰触到她。
“你说,怎样才肯嫁给我?”他的声音低低的,自她头顶上方传来。
以禅靠在墙面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抬头,额头便会不小心触到他的下巴。日头已经升高了,日光透过枝丫的空隙投射下来,将她整个人淡淡笼住。晨风吹拂他宽大的袍袖,柔软细滑的布料抚过她白皙的脸颊,隐有清冷的暗香随风飘来,是他衣衫上的熏香,很淡很清,只因离得近,毫无遮拦地沁入鼻端,扰得她心慌意乱。
她眼波流转,低低说道:“我不能嫁给你。”
她也不知,她为何会说“不能”,不是应说“不愿”吗?还是她心底其实是愿意的?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惊住了,慌乱地仰起头。
便在此时,华重锦的唇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覆在了她艳丽的红唇上。
以禅愣住了,大脑瞬间空白,意识似乎也褪去了,只余下触感和听觉。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唇,柔软而热烈,覆着她的唇瓣,霸着她的呼吸,一点点深入。她清楚地听到各种各样的声响,轻缓的风声,清脆的鸟鸣声,还有咚咚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应该推开他的!
以禅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正要伸手推开他,华重锦却身子一僵,火热的唇猝然离开。
她微张着唇,愣住了。
华重锦蓦然张开手臂,后退了两步,将她从禁锢中放了出来。
“我……我方才……”华重锦原本眼波湛清的眸此刻潋滟生波,他试图解释自己的冲动,目光却在扫过以禅的唇时忘记了要说的话。
以禅的唇此时艳到极致,犹若三月桃花,衬得她越发明艳不可方物。
她怔怔望着华重锦如避蛇蝎般自她身边退开,心猛然一缩。
怕她打他?
还是,嫌弃她?
“我不会嫁给你,如果再纠缠我,信不信我会嫁给你侄儿。”以禅不着痕迹地站直了身子,飞快敛下眸,疾走了几步,自他身畔上了马车。
华重锦慢慢放下手臂,默默凝立在马车旁,朝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那悠长的阴影就如此时笼在他心底的阴霾。
他不敢相信自己吻了她。
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是极有定力的,不会因为女人乱了方寸,更不会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可方才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在巷子里吻了她,虽然这是一处死胡同,巷口还有马车挡着。可他怎能做出这种事?
这样的他,与孙崖有何分别?
当他意识到时,虽然疾步后退却还是晚了。
她说宁愿嫁给宝暄也不嫁给他。倘若当初宝暄真轻薄了她,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是当他比宝暄还不如了。
“我知你恨我,但赫连雪城执意要向陛下求赐婚,唯有定亲方能让他罢手,你便答应了吧。”他顿了下,缓缓说道,“至于你说的随时退亲,我答应你便是。”
以禅靠在马车车厢上没有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霄在外面问道:“谢姑娘,我们如今要去织造局吗?”
以禅应了声。
马车慢慢行了起来,直到出了巷子好远,她将车帘掀开一道缝,看到华重锦依然站在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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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以禅在织造局刺绣时有些心不在焉,绣花针几次扎到了手指。陆妙真实在看不下去了,蹙眉问道:“我就说找他也无用,你不听劝,如今这副样子是怎么了?”
“哦?”以禅猛然醒悟,她早已忘记自己是去见赫连雪城的。
以禅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方才在小巷里,她居然并不觉得讨厌。这与华宝暄和孙崖截然不同,或许她的身子比心要诚实,知道她是喜欢他的。
是的,她喜欢他。当她以为他是六爷时,虽然她及时将那份情感掐断在萌芽中,可不知何时,它居然又悄然发芽、生长,并在她心底扎下了根。
如今再要拔除,只怕再也不能。
“没见到他的人,以后,不用再去找他了。”以禅低眸望着嫁衣上正在绣的凤鸟。
凤鸟正在引吭鸣啭,神态顾盼多姿,尾羽迤地舒卷,斑斓瑰丽。
陆妙真扬眉笑道:“这么说你是想通了,看来,绣完公主的嫁衣,便该绣你的了。”
以禅低眸,脸上并未有丝毫喜色。
他说可以随时退亲的。
“怎么,谢姑娘要出嫁?”坐在旁边绷架前的薛青听到了,笑吟吟问道,“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谢姑娘啊?”
以禅拈着绣花针,绣好了凤鸟的冠羽,轻声道:“别听她胡说,没有的事。”
薛青“哦”了声,瞧着以禅失魂落魄的样子,眯眼道:“我看谢姑娘这样子,怎么像是为情所苦?”
以禅一惊,绣花针又扎到了手指。
“看来被我说中了吧!”薛青呵呵笑道,“你倒是说说,在烦什么?是你钟情的人不喜你?到底是谁瞎了眼,居然看不上谢姑娘?”
以禅继续飞针走线,没理他。
陆妙真觑了他一眼,笑着道:“都提亲了,怎么会不喜她。”
“提亲?”薛青笑道,“我就说呢,看来你们也不能幸免。”
陆妙真凝眉:“怎么说?也有人向你提亲吗?”
以禅手一顿,侧首问薛青:“你们男人,提亲就是喜欢吗?”
薛青展颜笑道:“若是往日有人向你提亲,或许是喜欢,如今若有人提亲,只怕多半不是。”
陆妙真轻声道:“你可闭嘴吧!”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们不知有些亲事关忽利益。”薛青压低声音,“譬如说端宁公主,西萦国二皇子没见过端宁公主的面,自然谈不上喜欢,这亲事是为了两国利益,也有为两家利益的。谢姑娘,你若想知他的心意,不妨细细想想,他可是图你的家世。倘若没有,那便是喜欢你这个人了。”
她们谢家,自然没什么可图的。
薛青忽然神神秘秘说道:“谢姑娘此番大赛扬了名,如今若有人提亲,多半是因名利而娶你,你要小心了。你不知,这些日子,吉州的媒人都将我家的门槛踏破了,我每日自织造局回家的路上,不知多少姑娘追着我偷看。往日,她们都说我一个男人绣花没出息,瞧不上我,这会儿便是哭着要嫁我,我也不要。”
薛青出身贫寒之家,自小因喜刺绣不知受到多少奚落,这会儿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陆妙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此说来,你如今桃花运很旺啊。”
以禅也忍不住笑了。
薛青舒了口气:“总算笑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陆妙真挑眉问他。
薛青敛了笑意,正色道:“自然是真的。莫非你们不知自己也是名人了。我们参赛的绣品,就说谢姑娘的《桃花源记》,你们可知如今绣市上有人出价多少要你这件绣品?”
“多少?”以禅闻言凝眉问道。
薛青伸出一根手指晃道:“一千两。”
陆妙真惊讶地张大嘴:“当真?”
薛青点点头。
“那我的《江上霞影》呢?”陆妙真急急问道。
“差不多也要几百两吧,但凡在刺绣大赛上入了前十的,都要几百两呢。谢姑娘的是出价最高的,我的虽是榜首,却只得七百两。”薛青叹息一声道。
陆妙真笑道:“你那幅的确好,但不及禅妹的绣起来费事,她的毕竟是双面绣。你说,这些绣品还会给我们吗?”
薛青道:“说起来还是我们的,但朝廷也许会征用,应当会折些银两给我们吧,不过,肯定比不得市面上的价高。”
陆妙真点点头:“说的也是。”
“话说回来,你们两位啊,可要仔细挑选如意郎君,别被那些图你们这双手的人骗了。”
“那个,陆姑娘,可有人向你提亲?”薛青忽然问道。
陆妙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她是在罗府借住,又非吉州人,自然无人提亲。她出身青楼,如今能以刺绣养活自己便知足了,至于嫁人,却早已不再妄想。
至于以禅,或许因罗府的缘故,都以为她与罗世倾有意,也无其他人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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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西天的云层好似淡妆的姑娘涂上了胭脂,美不胜收。
今日来接以禅的,是罗府长孙罗世诚。自昨日罗老夫人知晓罗世倾还是迷恋金玉阁的苏玉娘后,又发了回怒。若非谢老夫人拦着,只怕罗世倾又要遭受皮肉之苦。如今已被罗老夫人关了起来,近日怕是出不了门了。
以禅深觉愧疚,她不该与罗世倾合伙隐瞒此事。
正在胡思乱想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宋霄在马车外说道:“谢姑娘,赫连公子非要见你一面。”
第64章 温玉绸。。。
以禅挑起车窗帘;便见赫连雪城伫立在马车外;落日将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他的面庞上;光影之中;一时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瞧见他唇角无邪的笑意。看到以禅打开了车帘,他缓步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谢姑娘,好久不见。”
以禅轻笑着点头:“连公子,可是有事?”
赫连雪城扫了眼外面的罗世诚和宋霄,语带微笑地说道:“谢姑娘可否下车一叙;我有些话想要与姑娘说。”
以禅一手掀着帘子,姣好的面容隐在黯淡的车厢内,唇角疏淡的笑意慢慢漾开,朝他客气地说道:“连公子,有事但说无妨。我还要回去与祖母商议定亲之事,实是抽不出闲暇来。”
“定亲”两个字如此突兀,赫连雪城的脸色瞬间微变。
“谁要定亲了,姑娘你吗?”
以禅看了赫连雪城一眼;他微变的脸色和急促的话语印证了华重锦的话。她原本还想试探着问问;或许赐婚之事,乃华重锦臆造出来的。如此看来;却是真的了。她实不知自己怎么就入了他的眼,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