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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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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以荣正神色惊惶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若非小丫头在门外守着,她早就回去了。老夫人若出了事,她也是害怕的,一见以禅进来,便恶人先告状,气势汹汹道:“谢以禅,祖母有事可不赖我,都是因为你。你居然在牢里与牢头私通,祖母能不被比气死吗!”
  谢以荣圆脸盘大眼睛,模样生得机灵,人却实在蠢笨。
  以禅冷笑一声,清眸中寒意凛然,她快步走到谢以荣面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谢以禅,你敢打我?”谢以荣尖叫一声,上手就要抓以禅,刚伸手,便被以禅握住了手臂,狠狠将她推倒在椅子上。
  谢以荣气恨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以禅清眸微眯,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满是酷烈的杀气,从那樱桃小口中,一字一句,吐出更加冷酷的话语:“谢以荣,祖母若出了事,我会杀了你。反正我的名声已坏,再多杀一个你,又如何呢。”
  谢以荣被吓住了,捂着脸怔怔坐在椅子上不敢出声。她以往也常在以禅面前冷嘲热讽,以禅一贯无视,不怎么搭理她。她便以为以禅好性儿,岂料她发起火来这样烈。以禅说会杀了她,她觉得她真的敢。
  以禅不屑地瞥了眼缩在椅子上的谢以荣,冷冷说道:“谢以荣,别以为我名声坏了,你就得意忘形。你我同为谢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家不好,我名声不好,你还能嫁到好人家?”
  “你胡说?”谢以荣瞪大了双眼。自小,母亲便告诉她,她若比不过以禅,将来嫁人老夫人会将好人家定给以禅。所以,她处处跟以禅比,总想着将以禅压下去。
  以禅快意地笑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果然朽木不可雕。滚吧,管好你的嘴!”
  以禅生怕谢以荣再到祖母那里告状,便命小丫鬟一直将她送出了府,并传话给门房,近日再不让谢以荣登门。
  她到正屋里伺候着祖母喝了药,守着她睡着了,才与母亲一道出了松香院。
  “西府里的三丫头到底跟老夫人说了什么,惹得她生这么大的气?”谢夫人问道。老夫人最是沉得住气的,既然气成这样,便不是小事,可琉璃和翡翠都是支支吾吾不敢告诉她。
  谢以荣说的话难听,琉璃和翡翠自然不能告诉谢夫人,老夫人也不欲让她知道,没得也气坏了身子。
  以禅咬了咬牙,气恨地说道:“是关于我的事。这些日子锦绣坊生意不好,赔了些银两,也不知谢以荣从哪儿听说的,在祖母面前奚落我,又提起我以前退亲的事,祖母自然气不过了。”
  不说点什么娘是不会罢休的,只好半真半假告诉她。
  谢夫人叹息一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赔点银两不算大事,金银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没事就好。”
  以禅轻轻一笑:“我晓得,也没赔多少,前些日子我赚的多。”
  送了母亲回去后,以禅便回了听雪苑,换了一件藕色襦裙,衣襟上绣着两只五彩斑斓的凤头鹦鹉。绣面色彩艳丽,尤其是鹦鹉的羽毛,是双套针和撒针交错运用,绣出了羽毛的蓬松感。
  这是近日新绣的一件禽鸟绣裙,既是无人来买,她便自个儿穿上。
  “小姐,你身子不好,不是要在府中歇着吗,怎么又要出门?”红绒问道。
  老夫人这一发病,紫线和红绒也知晓以禅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心中也替她难过。
  以禅收拾停当,说道:“我去拜访拜访张牢头的夫人。”
  从牢中出来那一日,以禅便知晓会有风言风语。如今这些流言已传开,要压下去并不易,而且,世人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并没有人在意真相。
  她可以不在意这些事,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
  ******
  张牢头的家在离州城西的一处巷子深处。
  这里居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大多在外面卖苦力或摆些小摊。
  以禅先让侍从到张牢头家去打了招呼,这才与红绒紫线一道过去。
  张牢头的夫人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见到以禅进来,擦了擦手,笑着迎了上来:“是谢姑娘吧。哎呦,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起过,你一个大家闺秀在牢里可受苦了。”
  当初为了让张牢头照应以禅,谢家没少给张牢头使银子,这事,看来张牢头的夫人是知道的。以禅朝紫线使了个眼色,她忙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张夫人无论如何不肯收,“谢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城西这边偏僻,一来风言风语也传不到这里来,二来,这里的人每日为生计奔波,也不去关心这些。


第39章 
  以禅事先知道张牢头为人还算正派;不然当初爹爹也不会托他照应自己。又听闻他与娘子甚是和睦;却没料到他娘子是个泼辣的。听闻有人败坏张牢头的名声;气得衣衫也不晾了;当即邀了几个相好的妇人,到朱雀街的铺子里去转悠,听到有人议论直接上前开骂。
  以禅原意是让她出面解释,岂料她居然这么做,带的那几个妇人也都不好惹,什么话都能骂出口。
  虽说如此做并不能平息流言蜚语,至少那些人再说时会有所顾忌。
  这次的风寒不似上次那般严重;以禅饮了两日金银花露,自觉好了许多。她想出门去锦绣坊,被祖母拦了。谢老夫人知晓锦绣坊近日没有活计,生怕她出去听那些风言风语,早知会了门房,不许放她出门。
  以禅闲了两日,想起自己未编完的绣谱册子还在锦绣坊,便打发侍从去取。侍从取回绣谱;又禀告道:“刘掌柜托我转告小姐,昨日;华府的五小姐到过锦绣坊,见小姐没在便回了。君兰舟君公子也去过;订了件戏服,还有好几人过去订做屏风和墙画的。”
  以禅倒未想到;她不在这几日,锦绣坊倒有活上门了。
  红绒听到君兰舟忍不住笑道:“君公子果然是好人。”又问侍从,“可还有别人到锦绣坊?有没有一个叫六爷的?”
  侍从摇头:“刘掌柜没说,应是没有了。”
  打发走了侍从,红绒叹息一声:“这个六爷,不是说要想法子吗,怎不见人影了。”
  以禅坐在窗畔的卧榻上,随手翻看着自己写的绣谱,听了红绒的话,纤眉轻蹙,淡淡说道:“人家不过说了句客套话,你还当真了,便是他要帮,我也是不接受的,总不好欠人家的人情。”
  红绒虽不知六爷便是华重锦,从以禅的态度也瞧出她在生那人的气,遂吐了吐舌头不再提。
  “也不知华家五小姐有何事?”红绒又说道。其实抛开华家的身份,她挺喜欢华重梅的,她性子直率,人又生得美,也不怎么摆大家闺秀的架子。
  “不是退绣品便是为她家那宝贝侄儿说情,还能有别的事?”紫线自从知晓六爷便是华重锦,连带着对华重梅也重新不喜了。
  ******
  华重梅到锦绣坊没见到以禅,却遇到了君兰舟。
  她在凌云阁听过几出戏,见过君兰舟好几种扮相,或娇媚,或英武,或美艳,总之皆是女子之美。她是第一次见到君兰舟没有勾脸出现在她面前,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以男子装束示人。她晓得他会武戏,自是有些身手的,但看惯了他的女子扮相,总想着卸了妆的他也是女里女气的,如今见他眉眼俊雅,仪态洒脱,不仅不带丝毫女气,反而有一种江湖侠气。
  君兰舟是认得她的,她自和离后回到华府,与三位姐姐和华宝暄一道去听戏时,就到后台去见过他。那时他未卸妆,俩人也是说过话的。
  “五小姐,你也来订绣品?”君兰舟将所订戏服的花样说与刘掌柜,便问华重梅。
  华重梅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我来找谢小姐。你,你要订的是什么戏服?”
  君兰舟轻轻笑起来,眼波如秋泓,分外清澈明亮:“是需要绣麒麟的戏服。”
  麒麟?
  华重梅温娴一笑:“你的戏服都是在锦绣坊订吗?”
  君兰舟点点头:“是啊,谢姑娘手艺好,勾的绣样也好。”他的目光掠过华重梅披帛上的怒猫,目光一凝,“这是五小姐绣的?此猫栩栩如生,甚是灵动,你的绣艺也极好。”
  她夸完了华重梅,朝她微微一笑,便告辞而去。
  华重梅回到华府,还有些恍惚。
  那人真是君兰舟?
  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
  华重锦一回府便来到梅苑,进了屋就见五姐坐在妆台前上妆,画了眉,细细端详,又擦掉。敷了胭脂,侧脸端详片刻,又擦掉。
  “这是怎么了?”华重锦抱臂靠在门边,瞧了半晌忽然问道,“大晚上的妆扮,莫不是晚上要出去相会?”
  华重梅回头看到是他,慢悠悠说道:“我就是奇怪,唱戏的勾了脸跟换了个人一样。”
  华重锦哦了声:“你遇到君兰舟了?”
  “他倒是个义气人,听了那些风言风语还肯到锦绣坊订戏服。”
  “你不知道吗?谢以禅开锦绣坊的第一件绣品就是君兰舟的戏服,确切地说,应当是君兰舟先订的戏服,谢以禅后开的锦绣坊。他是上元节看到了谢以禅绣的花灯,被惊艳到了。”
  “是吗?”华重梅伸指轻轻揉着脸上的胭脂,回首问,“你说,君兰舟不会喜欢谢以禅吧?谢姑娘模样那样好,又蕙质兰心,以谢姑娘如今的名声,不好嫁入大户人家,君兰舟不会动了心思吧?”
  华重锦眉头微凝,呵呵笑道:“怎么?他若动了心思,莫不是你要做媒?你最近这么热衷做媒,怎不先给自己说一个,要不然也该给我说,你六弟我还没媳妇呢。”
  “谁说我要做媒了?”华重梅哼了声。
  “说正事,你今日去锦绣坊结果如何?”
  “谢姑娘病了,好几日没去锦绣坊了。”华重梅慢慢描画着两道浓又黑的秀眉。
  华重锦心中一沉,快步过去一把夺去她手中的眉黛:“怎么说?病得重吗?”
  华重梅见他双眸间满是忧色,故意说道:“听刘掌柜说,那日淋了雨,回府便病倒了,是风寒,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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