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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瞥阿阮拿着镰刀的手,说道:“你妻主的手是拿笔的,上面一个茧子都没有,而你这双手为了她布满了老茧,可又有什么用?
一旦她摸你的手时,心里一边感激着你为她的付出,一边又嫌弃你的手不如别的男子的柔若无骨满手细腻,慢慢的她心里就对你生了嫌弃之心,到最后哪里还会记得你这手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呢?”
王氏见阿阮被他说的一愣,乘胜追击接着劝道:“我说阿阮啊,别那么傻。哥哥是看你我都是男子,不容易,这才对你多说两句。你对你妻主百般好,她若是一去不回,你就成了咱们村那个日夜等候的‘张夫郎’了。”
王氏还想再多说两句,恰好余光瞥见不远处孙氏的身影,立马嘴一闭不说话了。
孙氏走近后,见阿阮模样愣怔,脸色有些难看,眼睛刀子似得刮着一旁的王氏,冷笑道:“王哥是不是对我们阿阮说了什么话?”
王氏呵呵干笑,“我能跟他说什么?就聊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孙氏脸上似笑非笑,手接过阿阮手上的镰刀,瞥着上面锋利的刀刃意有所指的对王氏说道:“王哥有没有听说过有种刀,专割长舌夫的舌头?”
王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乐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氏牵着阿阮离开,回头看了一眼王氏,“我什么意思你清楚,若是下次我再听到你说什么挑拨的话,别怪我撕了你。”
王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等孙氏和阿阮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掐着腰嚷道:“嘴长在我身上,还不让我说啦?有本事咱们就走着看,看你妻家的妹妹可是个好东西!”
孙氏也懒得理身后的声音,他是来喊阿阮回去吃饭的,如今见他不知道听张氏说了什么,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就说道:“他的话你也信?”
想起王氏的嘴脸和平日里的作风,孙氏嗤笑,跟阿阮说道:“你不常出门,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那王氏的妻主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以前还收敛点,后来在县里看中一个小倌,就带着那人直接跑了,留下王氏从县里骂到村里,从那开始他见着感情好的小两口,总忍不住提拔两句,教唆夫郎跟妻主闹矛盾,两人闹掰了他更高兴。”
阿阮听孙氏这么说,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王氏是故意跟他说这些话的,可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将来若是妻主考中状元做了大官,四处吃饭的时候身边需要带着夫郎,别人家的夫郎都是贵公子出身,容貌保养的宛如十七八岁,只有他是个村夫,手糙脸黄……
阿阮一想到别人会因为自己嘲笑魏悯,就难受的喘不上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
魏悯:这是我夫郎
众人:阮氏真是貌美如花,天人之资,魏相真是有福气,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夫郎balabalabala……
魏悯一脸满足,阿阮听的捂脸(/▽╲)
今天写的科举,借鉴了唐宋元明清(都有)的科举制度,大家别当真啊,看看也就算了,咱们不考据(*  ̄3)(ε ̄ *)
第19章 我回来了
一连难得几个晴天,阿阮一个人闷头将地里的稻子都割了,消瘦单薄的肩膀挑起稻穗时丝毫不让女人。
挑起扁担时,阿阮一张脸憋的通红,弯腰低头,硬是咬牙往前挪。这其中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晚上回家看着肩膀上的红肿,也只能自己揉。
阿阮累极时,看着满地捆扎好的稻堆,委屈崩溃的想坐在地上哭,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埋怨之意。
别人地里都是女人干活,就他家里,是他一个男人忙里忙外。
旁边地里的王氏还总没有眼力劲的来找他说话,阿阮一听他说话心里就不舒坦,憋的胸口喘不上气。
偏偏他还没办法张嘴讽刺反击回去。
今日天气格外的热,阿阮忙活大半天了,心里也有些烦躁。
王氏不知道从哪里溜达一圈回来,瞥见阿阮还在挑稻穗,想起那天孙氏的嘴脸,就觉得心里有口气没出。
“哎呦,”王氏夸张的嚷着,“今个八月十几来着?哦,都八月十四了,明个可就是八月十五,这魏秀才怎得还没回来?莫不是真跟那张秀才一样留在省城里了?”
阿阮背对着王氏不理他,连个虚伪的好脸色都懒得摆。
王氏偏偏不依不饶,话里话外的说魏悯高中举人不要他了。
阿阮听够了,转头狠狠的瞪了王氏一眼,将手里的扁担“啪”的一声摔在他面前,意思很明显。
——你再说试试?
王氏被他唬了一跳,见阿阮板着张脸,汗湿的头发凌乱的散着,又看了眼地上的扁担,心里怕这软兔子真张嘴咬人,不由讪讪的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好坏话不听,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为你好了”。
等王氏走了之后,阿阮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扁担。
王氏这个人欺软怕硬,见他是个哑巴,觉得他好欺负就总来惹他。如今见他稍微强硬一点,乖乖的夹着尾巴走了。
这种人,怪不得妻主不喜欢他,也不让自己与他打招呼。
想起魏悯,联想她不愿意让自己接触王氏的原因,阿阮心里某处不可抑制的柔软了下来。
再看着满地的稻穗堆,阿阮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之前心中这两天生出的怨闷之气像是被人偷偷戳了个小洞,所有的气都噗嗤噗嗤的跑完了。
这两天他心里不舒坦,一半是因为累极了,另一半怕是因为中秋要到了,而魏悯还没回来,再加上王氏总在耳边念叨魏悯不要他了,这才觉得委屈,心里生出埋怨之气。
阿阮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抹掉,将稻穗绑好挂在扁担两头,低头咬牙将扁担抵着脖子后面压在肩膀上,双手扶着两旁的扁担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女人挑扁担,有些是挑单肩的,因为挑双肩容易伤脖子。但阿阮到底是个男子,力气比不上女人,挑单肩会压的他身子往一边斜,所以他都是咬牙挑双肩。
这样的后果就是回到家里之后,累到连脖子都不想扭。
阿阮挑完的稻穗堆,由魏怜忙完后拉着板车过来送到家门口的空地上,等明日再打稻脱壳。
忙活完之后天也晚了,孙氏要留阿阮吃饭,但阿阮累了一天,除了渴之外是一点也不饿。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阿阮点亮烛台,往锅里兑了两勺子水,点了把柴火扔进去,确认不会有火星子掉出来之后,阿阮撑不住的想回里屋躺一会儿,等水热了再起来洗澡。
他这一睡,就忘了时辰,等再醒的时候,是听见了敲门声。
阿阮眼皮黏在一起,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瞥了眼床头的烛台,望着那摇曳的烛光,眼里困的直流泪,闭了闭眼睛又忍不住的睡着了。
门外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重,扰的阿阮睡不踏实。他挣扎着动了动,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微微动了动脖子都觉得困难。
这么晚了会是谁?
阿阮吃力的坐起身,伸手揉了把脖颈,趿拉着鞋出去了。
路过堂屋时,瞥见灶台里的柴火不知道时候已经烧完了,锅底连火星子都没有。
看来自己这一躺躺的有些久。
家里没女人,阿阮不敢轻易开门,只拉开堂屋的门,站在院子里听外面的动静。
刚踏出门槛,阿阮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马跑过去开门。
乡试考试需要考完的后一日才能出场,魏悯从十二号出来那天起,几乎就是日夜赶路,生怕路上耽误点时间赶不上八月十五回来。
今天还没走到县里天就黑了,魏悯想着阿阮,索性赶了夜路,踏着月色回来。
她本以为阿阮都睡了,再看看门口高高的稻堆,就猜到他这段时间怕是累的够呛。
魏悯都准备裹件衣服在门口的稻堆上窝一宿,让他好好睡觉。可走到家门口,就从门缝里看见屋里还有光。
大半夜的阿阮怎么还没睡?
魏悯心里放心不下,这才敲门。
站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又喊了几声阿阮,魏悯都打算他要是再没回应自己就翻墙进去的时候,堂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桌子上的烛光瞬间从屋里铺撒到院子的地上。
魏悯看见光更亮了,赶紧又喊了声,“阿阮。”
她知道阿阮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比较谨慎,正准备再喊两声,让他知道敲门的人的确是自己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他跑过来时,鞋子趿拉地的响声。
魏悯一愣,再回神时阿阮已经打开门站在她面前了。
魏悯见阿阮眼里的欣喜怎么都藏不住,顿时内心一片柔软,再看他眉眼间的疲惫和到这个时辰还穿在身上的衣服,心又揪疼起来。
张开胳膊将人搂在怀里,魏悯侧头亲了亲阿阮的头发,柔声道:“我回来了。”回来陪你过十五。
第20章 生不出孩子
听着这句“我回来了”,阿阮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一扫脸上多日的疲惫。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魏悯的后背,示意她松手进来。
魏悯松开后,阿阮眼睛望着她,关心的抬手问道:
——吃饭了吗?饿不饿啊?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说”完接过魏悯肩膀上的包袱,转身将门锁上,伸手拉着她往屋里走。
魏悯晚上没吃饭,现在的确是有些饿了。
阿阮随手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又弯腰将趿拉着的鞋提上,洗了手后就去把锅里的热水盛出来。
——先洗个热水澡?
阿阮跟魏悯指了指木桶里冒着热气的水。
魏悯刚坐下喝了口水,闻言抬头看了眼阿阮身上的衣服,再看看一旁的热水,放下碗问他,“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没等阿阮说话,魏悯就站起来,牵着阿阮往里屋走,边走边问,“我回来之前你是不是锅里点着火就去睡觉了,一直睡到我敲门才醒?”
魏悯虽然是在问他,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阿阮吃惊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侧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