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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被严重刺激到了,不会说话为何要一再的说,所谓多说多错,干脆把锦被卷去裹在身子上,自往里面睡去,这态度就是,楚河汉界,各执一疆,互不侵犯。
徐知诰唤了她一声,她没理会,再叫她一声,她也硬起心肠没理,不管那声线再低沉清润诱人,还带着些许的讨好,让她心里都酥酥的,都只是装聋作哑。
她原以为徐知诰还会哄她,可是徐知诰却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四姐儿,最好别不理我。
这话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其事,而且措词根本就不象徐知诰会说出来的,使她都不禁的露出脸来,扭过身看着他。
烛光忽闪着,徐知诰的脸上明明灭灭,那表情虽不是纤毫毕现,可是她还是看出了他那容华清俊的脸上的淡淡寥寂之色,尽管那只是一丁点,可她一下子就心疼了,她从没见过徐知诰流露出过这种神色,他总是把一切藏在心中。
“那你不准再笑我。”
她不想那么快就投降,便又提出了要求。
徐知诰见她眼巴巴的望着他,云鬓蓬松香腮凝脂,目色澄练,那佯嗔的样子也是极美的,只是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却让人无端的忍俊不禁,他的心情突然又拔云见月起来。
徐知诰看着她,神色温柔,虽然血统高贵,但他一生坎坷,从小就没尝过多少快活滋味,自襁褓就失去双亲,幸有崔氏一家抚育,因为他,崔家人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在这乱世中象尘灰沙土般到处飘荡,后来更牵累得崔家家破人亡,重逢不久的双生大哥也殒命黄泉,回想起来,只有在池州那段日子,他心里是有温暖的。
那时任桃华还是个微胖的丫头,虽然眉目姣好,但谁也没想过她会成长为今日令人觊觎的绝色美女,惊鸿一瞥间令得胡夷那等人都动了真情。
那个出身望族却没个闺秀样整日尾随着他的任家小姑娘,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存在的,虽然那时未必有什么男女之情,他也从未想过会娶了长大的她,可是他在艰难困蹇时偶尔想起那娇憨得象春花绽放的四姐儿来,总会从心底微笑出来,在邓州她冒名顶替嫁给他,那种权宜的男婚女嫁,他本来没打算和她同房,可是就是那双酷似任桃华的眼睛让他改了主意吧。
她□□不好,那就这样,什么也不让她操心,他自信有这个能力,让她在自已身边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就当多养个女儿。
“好。”徐知诰嘴角扯出了好看的弧度,那温柔的语气令任桃华心里都漏了拍。
徐知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任桃华也觉自个小题大作,不大好意思,听得徐知诰说了句睡吧,如获大赦,把被子分给他一半,便侧身躺了下来。
两人回来得晚,这时躺下就很快睡着了。
任桃华早早的被尿憋醒,睁开眼却发现自个依在徐知诰的怀里,不禁讶异了,不是分明两人隔了些距离睡着的,可是她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就有些作贼心虚,但悄悄的把身子撤出来,下地去小解。
回来却见徐知诰已经醒来,正坐起来穿着衣,这么会儿的工夫就清醒过来,她真怀疑刚才这人是根本没睡的,不过徐知诰这人一贯觉轻,她下来惊动了他也是可能的。
“怎么这么早?”
徐知诰看她一眼,其实他每天起得比这还早,今天是晚了的,不过他却不能说,说了怕跟前的又要抹不开了。
“昨天睡得晚。”
直到徐知诰离开,任桃华也没想明白这起得早和睡得晚的因果关系,只是动了脑子,便不再睡得着,干脆也起床来。
徐知诰出门的时侯,送来官服的峰岚还在外面侯着。
“昨日寺庵的香油钱都送了吗?”
“按公子的吩咐数目,龙兴寺、开元寺、光孝院和西方寺每家一份。“
峰岚回着话,心里却犯嘀咕,这公子也不知咋了,从来不信神明的人,突然就虔诚起来,昨天正月十五,给各大寺院各送了一份份量不轻的香火钱,还吩咐俗世重大节庆还有各大佛菩萨的诞辰、成道日都循例,这一大清早的就又问及此。
徐知诰神色也有些自嘲,算命的批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一世孤寡,所有至亲挚爱都会离他而去,当时他听了只是置之一笑,认为不过是江湖术士谋生的讹人之语,鬼神之说纯属无稽,可是他年纪越长,失去得多了,虽还不是太信,但居然也开始贿赂神佛求保佑了。
徐知诰吩咐了他峰岚几句,说是今天中午不回来,便往外走去。
城效五里的清准军营里,听到徐知诰率文官来巡视,齐融愣了愣,这也不是校检的日子,还带着一堆穷酸文官来,不知唱的是哪出戏。
“速去城里通知节度使。”
齐融整理了下盔甲,领着勿勿集合的诸将出了营帐。
齐融见徐知诰和一众官员站正辕门前,正负手扬眉淡笑远眺着连营,赶紧上前称道,大人,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徐知诰笑道,“齐融啊,你们节度使呢?”
齐融赶紧说胡夷一会儿就到,徐知诰笑着点点头率先进了辕门,齐融跟在他身后偷偷抹了下汗,虽然徐知诰笑容和煦态度温和,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何况他现在对着徐知诰都有点心虚,唉,其实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徐知诰领着一群年轻文官差不多看完整座军营,胡夷才赶回来,齐融已是精疲神竭,跟这位徐大人打交道真挺累的,这位城府心思太深沉,笑吟吟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再看胡夷盔甲整齐,英姿阔步而来气定神闲倒不见慌乱,让他心中不禁安定下来,便退到一旁,让胡夷陪同。
“胡节度使怎么才来?”
胡夷见完礼,徐知诰没说话,身旁周宗已笑嘻嘻的问起来。
胡夷挥了下手,几个军卒抬着猎物上来,有兔子,有野猪,还有狍子,显然是刚刚猎的,还血淋淋的。
“听闻徐大人和诸位大人来,下官去打了些新鲜野物给诸位接风洗尘。”
徐知诰轻轻道,“胡节度使有心了,听闻你打猎本领非凡,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夷说了句大人谬赞,便立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那些文官看着鲜血淋漓的死物有几个都不太适应,徐知诰笑了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拘在禁宫王城里,蹉跎了光阴,未免可惜,胡节度使,清准军不日就返回寿州吧。”
胡夷想羁留和遣返清准军的都是你,如何不晓得日程,话是如此,他仍是应了声后日启程。
徐知诰目光落在身后那一片各有千秋百花齐放的年轻文官身上,点了下名,“苏跃,严续,你们也都自幼习武,跟着胡节度使去历炼一番吧,在边疆戍地上保家卫图,纵马沙场,方不辜负男儿的热血豪情。“
苏跃和严续很快都应声,那其它的文官都瞅着他们,这两个人一个出身书香世家,一个是江都有名的俊公子,一派温文的,真是半点都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热血啊。
徐知诰道,“苏跃兼做节度留后,严续呢,就暂时任副大使知节度事,我会跟圣上求旨。”
此言一出,齐融脸就变了,这节度留后是从四品,副大使知节度事也是五品武将,不但品阶比正三品的节度使差不了多少,而且实权很大,尤其是节度留后,节度使入朝或出行,那节度留后可全权代理节度使行使职责,换而言之,这徐知诰是想安插人手,放了自个连襟和姑爷,如果可能,还是想架空胡夷吧。
徐知诰说是跟吴王请旨,其实谁不知道,这只是个形式,徐知诰说了其实就算的。
徐知诰见胡夷面色不变镇定如常,也不禁暗暗惋惜,这年轻人比自已小不了多少岁,可是无论哪方面都是人中翘楚,尤其是善于武略,险兵奇谋运筹帷幄,是个稀少的帅才,他的大业,如有他佐扶,那是有如神助,只可惜,他却有了非分之想,即便自已是个爱才的,胸襟宽大能容得下,也保不准他有天会起了别的心思,这等人物即不能收为已用,是必须弃了的。
晚上苏跃回到府里,任莲洁看到他神色忧喜掺半,不禁询问。
苏跃今天是异想不到的,那徐知诰退朝后,就唤了他们这些青壮年的官员,带了他们直奔军营,然后就点了他的将,虽然他五品官一下子变为从四品官是大大的喜事,可是这却意味着,他从此就必须效忠徐知诰,说他不是徐知诰的人也没人信,可是眼前局势不明,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牵累苏家的。
任莲洁听他这般说,便笑道,“若不是你是她姐夫,他会这般提携你,多少人攀他都攀不上的?你若是不想做这个官,我去找四姐儿递个话,便也罢了。”
苏跃横她一眼,笑道,“夫人这是要坑我吧。”
若是如此这般做,他可就真得罪徐知诰这尊大神了,这辈子都别想在仕途上有出头之日,也罢,他也看得出,那徐知询千方百计的,便是一时得意,等到徐温一死,那也绝对不会是徐知诰的对手,他这赌注,其实胜算还是挺大的。
☆、第68章 花神节
过了上元节,冰雪融化,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
惊蛰以后,江淮沿岸的百姓进入春耕时节,徐知诰重视农桑,就比寻常更忙碌一些,很少有早回来的时侯。
徐知诰虽说过不必等他,可是任桃华有时几天看不着他,也会等着,可她身子渐重,吃了东西就比从前更加困倦,通常都是等着等着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能凭着那空气中残余的浅淡却熟悉的味道猜到徐知诰回来过了。
转眼就到了花朝节前夕,这天半夜她感觉到徐知诰回来,困得睁不开眼,也撑着问了句后个能陪我过花朝节吗;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徐知诰似乎恩了声,亲了亲她,又说了句睡吧。
第三天上午,当她看到徐知诰回来却万分的惊诧,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清闲了。
“怎么回来啦?”
徐知诰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谴责的意味很明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