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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碧珍就跟喜鹊说,她受了委屈,自然是添油加醋,把那婆子三分的不是说成了九分,偏偏喜鹊是个侠义心肠的,看她伤得可怜,又不忿主子委屈,一气之下就去找杨婆子算帐,那杨婆子虽然凶,可是却不是干惯粗活的喜鹊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找周嬷嬷告状去了。
然后周嬷嬷就差人来押了喜鹊过去,说是要杖责。
她心急如焚,途中看到徐知诰和周宗一边说话一边走着过来,她都特意绕了过去。
两人赶到的时侯,那周嬷嬷坐在上首,连宋姨娘和吉祥都在,都搬了凳子在观望,喜鹊已是挨了好几棍,见了她满眼求救。
“住手。”
她好说歹说,那周嬷嬷就是不肯放人。说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周嬷嬷手底下就不能出这种无法无天的狂婢。
“她是我的婢女,要管教也是我来,不劳周嬷嬷费心。”
周嬷嬷笑了笑,“姨娘有所不知,这徐府里也没个主母,爷给的权利,这一大家子的婢女仆妇,可都是归我周嬷嬷□□,若是犯了错,自然也是我老婆子做这个恶人,这三十杖,一杖也不能少。“
任桃华气得浑身发抖,还三十杖,喜鹊再壮实,怕也得没了半条命,转头对在一旁怯生生的碧珍说道,“去找爷,让他马上过来,”
碧珍愣了半响,可不只是她,满院子的人都有点愣神,徐大人那么忙,你上下嘴皮子一动,说让他来就让他来,而且这种命令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大人就是任你呼来喝去吗
见碧珍不动弹,任桃华瞪了她一眼,你惹下的祸却教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这点小事也不能做?
碧珍硬着头皮往外面走,话是要递的,可是这话可不能照搬,委婉些吧。
宋姨娘笑道,“嬷嬷,其实这都是小事,就算了吧。”
周嬷嬷笑了笑,心里却在冷哼,小事?那你们都跑来看什么热闹,不过是想看看这位乡下宠姬怎么被打脸的吧。
周嬷嬷是没想到徐知诰会来,见徐知诰和周宗跟在碧珍身后出现,老脸上都出现惊诧了。
虽然板着张脸,这还真来了。
徐知诰处理得很快,那杨婆子和碧珍各罚六个月的月钱,喜鹊即已挨了数棍,就不再处罚。
任桃华觉得既然见到了本尊,就一定不能放过,她相思良久,也顾不得许多,这时就过去拉住了徐知诰的手不放,情难自禁,又厚颜踮脚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众目睽睽的,她余光看见宋姨娘和吉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陪我回去吧。”
“我晚上过去。”
任桃华喜孜孜的去了。
周宗笑道,“徐大人真是印累绶若治阿之宰,不但要操心国事,还得兼顾后宅琐事,能者多劳啊。”
他拍马屁已成习惯,话毕见徐知诰瞥了他一眼,才觉失言,他这顶头上司不会以为他在讥讽他吧。
不过,这满姨娘和原来的夫人是真象,就是举动行为不太一样,倒底不是名门闺秀,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男人?不过乡下丫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晚上,任桃华再见到徐知诰,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场风波成了契机,她赏了喜鹊,却不太敢赏始作甬者碧珍,徐知诰有言在先,这爱搬弄是非的,就算留着,她也得好好管教着。
他们就算和好了吧,自那么后,徐知诰再也没冷落过她,大多数时侯都会来歇宿,倒比从前还要勤了。
景迁没几天就回来了,见她成了姨娘也没多大惊异,就问了句姨娘病好了?
她后来就明白了,原来徐知诰对景迁说了她是生了重病,去养着了,她感动得不行,晚上又对徐知诰多了几许柔情,不过徐大人好象不太习惯。
他们就算是和好了吧,可是任桃华总觉得,徐知诰在惩罚她,每天入睡前,都抱着她亲个不停,把她亲得春情澎湃不能自已才睡,就是不动真章,当然她到了后三个月,以她身子也不能做什么了,可是这么不是折磨人吗?
当然,她也安慰自个,能抱俊美无俦风华绝代的徐大人便只是纯睡觉,也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这日子不知什么时侯才是个头?
日子流逝着,暑天过去,迎天秋天,又渐渐寒冷,她在九月中旬顺利产下一女,取名卿芳。
她这次还是有些奶水的,那个提早预备的迟奶娘只是偶尔用得上。
满月时,她就瞧出来了,这次这个丫头片子,完全象她,脸形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象,只有那飞扬的眉随了徐知诰,她就想,还好有个地方是象徐知诰的。
小丫头不太闹人,她挺喜欢的,只是后来就有些吃味了。
徐知诰显然太喜欢这个丫头了,每天一进屋,就抱着孩子逗不撒手,看她的眼光都少了,有时侯在勤勉居过不来的时侯,还会差人把小丫头抱过去。
她也不好意思跟亲生女儿吃醋,就只好转移注意力。
不过她不打算也不行了,身为一个姨娘,她每月只有二贯钱,加上新出生的小卿芳有四贯的月钱,可是院子里的庞大开销,这些就是杯水车薪了。
她手头只有些死钱,终究花着没底气,就拿这些钱去买了两间铺子,都不是在繁华地带,她财力不足,这样铺子才能一口气买下两间。
这两间铺子经营太过惨淡,虽不至亏损,可一年下来盈余也是不多,改换行业重新开张势在必行。
只是她毫无头绪,后来就寻了姬副总管一块去。
姬副总管掌管着徐知诰外面大部分的产业,善于经营管理,有他参谋,任桃华茅塞顿开。
“就照你说的,这两间铺子,一间就开香水堂,另一间做绣坊吧。”
所谓香水堂就是大众澡堂,这片儿的平民百姓居多,这是极合适的,还有绣坊,只要绣娘手艺好,做出了口碑,就没有地段不好之说。
没等她开始正式张罗,却接到了吴太妃六十寿诞的请柬。
自打她生下孩子坐完月子,这请柬就如雪片般的飞来,她闭门锁户,只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甚至连任莲洁来拜贴,她也只是推脱着。
可是这吴太妃却是当今主上杨溥的亲生母亲,就算是徐知诰在表面上也是对她礼数周到,她一个妾室,要是不识抬举,不是给徐大人脸上抹黑吗?
只是去了怕是要见到许多熟面孔,她有点怯步,思前想后,那天一早就让喜鹊给她装扮涂米分。
喜鹊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她照了照镜子,此生从未如此的象个村姑。
大红脸蛋,浓粗的弯眉,鲜艳欲滴的唇,美丽还是美丽的,只是无比俗艳,瞅着倒是不同了。
喜鹊也觉不好,她从来没做过这活儿,第一次难免生涩,就问要不要重画。
“不用不用,我很满意。”
她把小卿芳托了付给迟奶娘,领了喜鹊和陈三去,到了那太妃府上,一拿请柬,那太妃倒是着了一个很有些威严的婆子来迎接她。
她入了堂,那大堂里满座的宾朋,一时间却鸦雀无声,都在想,这鼎鼎大名的满姨娘,怎么和原来的徐夫人那么相似,只是这品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大山里出来的丫头的乡土味原是难以去除的。
只是那些妇人贵女们紧接着却想到了什么,心头都是莫名的滋味。
☆、第121章 墨色绮
太妃寿诞宾客盈门,除了她们这一众女眷,那些男宾都是在前庭由庐江郡公杨濛设宴招呼着。
杨濛坐在主位,看着宾席的人纷纷去巴结两位徐大人,心思晦涩,杨氏,终究是大势已去了吗,他不甘心啊。
不过,只要徐氏内斗,两虎相争,杨氏就还能坐着江山。
据他所知,这两年徐温年纪老迈,早有废杨自立之意,却都让徐知诰暗地里阻挠给搅黄了,他当然不会象杨溥一样,以为徐爱卿是忠君爱民的大大良臣,不过是徐温篡逆对于他更为不利罢了。
他甚至希望徐老贼再多活几年,有他扶持着,徐知询就有和徐知诰一战之力,消磨得越久越好,到最后两败俱伤,杨氏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东山再起重整山河。
他心里有数,当年跟随父亲打天下的宿老旧将多数健在,有一部分还是拥戴杨氏的。
至少太尉李德诚,德胜节度使兼中书令周本这两位元勋还没在徐氏一党,外面还有两镇节度他也有把握能调动,只是这些,对付实力强大的徐氏,还是不够的。
而且,他看着和众人谈笑把酒的徐和诰,相比较已是日薄西山的徐温,这个风华正茂的笑面虎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唉,当初父亲若不收留他,就不会有今日的徐知诰,如果没有他,这时只要徐温一死,他收拾徐知询还是有把握的,事到如今反要暗中给徐知询添些助力了。
最近那件贪渎案,马上就会把徐知诰得意门生周廷玉给卷进去了。
时值北方政局变幻,战乱不断,许多士人南下,徐知诰对他们加以笼络,更是提拔了一部分人入仕,这周廷玉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年纪轻,徐知诰委以重任,又才能卓著,升迁极快。
这次若是周廷玉无法脱了干系,那就等于卸了徐知诰一条臂膀,可比收拾了那个只知道溜虚拍马的周宗和名气大于能力的宋齐丘强多了。
想到他能让徐知诰焦头烂额的场景,杨濛觉得好受了许多。
那边任明堂也端了盏过去,“贤婿,满饮此杯。”
一旁的王令谋暗暗咒骂了声,老匹夫,你姑娘不安于室跟人跑了,你还一口一个贤婿的,这脸皮比城墙还厚吧。
不过当事人却似不以为仵,缓缓举杯和他干了,任明堂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虽然任桃华再三叮嘱,任子禹深思熟虑;还是单独将这事告知了任明堂,任明堂震惊之后,虽然怒其不争,但也绝没有让她和徐知诰一刀两断远嫁的意思,天底下有几个徐二郎,就算是作妾室,那些高门贵女不也得前赴后继的,何况任氏的基业都在吴地。
他今日也有试探的意思,这一声贤婿,徐知诰至少是没有排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