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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梳理”,再分析整个风暴的展过程,蒙嘉等人不禁暗自惊悸。这一轮博弈,就算他们待在京城,亲身参与其中,也是必败无疑,而且关东系的损失会更大,虽然关东系会给对手以重创,但最终的结果必然损害到大秦自身,谁也不敢保证那时候还能否维持帝国的稳定。
武烈王以进行南北战争为借口建设新北军,不但让中央一定程度上集中了军权,还改善了始皇帝和老秦人的关系,缓解了双方之间的矛盾,这才是关东系必败的关键所在。
始皇帝集中了军权,才敢于打击豪mén贵族来压制分封,才会纵容和默许武烈王挑起老秦人和关东系之间的厮杀。当然,他对这轮政治风暴的估计也不足,他也没想到大秦本土贵族竟然联合起来,彻底摧毁了冯氏。
王翦、麃公等老秦统率返回咸阳增加了本土老秦贵族在朝堂上的力量,张唐和杨端和等老将军们又控制了地方镇戍,与朝堂的本土老秦贵族形成了呼应和支援,但本土老秦贵族同样担心风暴太大,危及到帝国安危,所以在武烈王的指挥下,目标明确,直接摧毁冯氏,毅然放弃了对蒙氏等关东军功豪mén、对李斯、周青臣等关东寒mén贵族和对淳于越等关东博士集团的攻击。
为了确保一击而中,以武烈王为的大秦本土贵族先是利用太子西巡和北军建设,把蒙氏兄弟和司马空、淳于越等关东系重量级大臣全部“骗”出了咸阳,接着在风暴肆虐的过程中,绝不牵连除冯氏以外的其他关东系势力。
关东各派系之间本身就存在矛盾,尤其像冯氏这样的“参天大树”假如受到损失,对关东其他派系攫取更多权力和财富有直接好处,所以初始关东其他派系并没有出手相助,相反,冷眼旁观者众,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但等到事态严重了,危机扑面而至,关东其他派系意识到冯氏这棵“参天大树”要倒了,这场风暴已经损害到他们切身利益,打算出手救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冲进风暴,即便是蒙氏也有可能被席卷而去,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大秦本土贵族没有对整个关东系实施打击,并不代表大秦本土贵族没有这样的实力,而是不愿意双方打个两败俱伤甚至yù石俱焚,最终危及到帝国安危而已。蒙武回京后瞻前顾后一筹莫展,李斯、周青臣、叔孙通等人更是意见相左争论不休,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结果当始皇帝怒不可遏奋不顾身地冲杀在最前面的时候,关东系却踌躇不前,不敢和大秦本土贵族拼个你死我活,不敢把这场风暴推向全面失控的险境。
冯氏及其势力覆灭了,彻底覆灭,一夜间灰飞烟灭,就连东山再起的希望都没了。
始皇帝非常愤怒。冯氏是他的股肱之臣,这些年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功勋卓著,但大秦本土贵族竟然给了他一个大巴掌,在帝国建立之初就把这样一个受他庇护和恩宠的豪mén贵族彻底摧毁了。这就是打他的脸,扼杀他的权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始皇帝毫不犹豫,奋力还击,罢黜了左丞相王绾,驱赶了王翦和麃公这两位老将军,驷车庶长公子豹也被其赶出咸阳回雍城养老了,武烈王公子宝鼎更是被其一脚踢到了北疆,中枢数名老秦系大臣也受到连累,不是被降职就是被外放。
齐王公子昌也遭到了始皇帝的严厉责斥,不得不上书请罪。齐王府相和山东郡县官长或罢免,或降职,山东官场来了个“大地震”。同样官场“地震”的还有晋中的河东、太原和上党三郡,河北、中原、两淮的地方军政官长也在这次风暴中大量更换。
大秦本土贵族,尤其是老秦人,在这场政治风暴中冲杀在最前面,损失惨重,尤其在中枢,更是遭到了沉重打击。
始皇帝趁此良机,重建中枢。
丞相隗状独揽相权的美梦仅仅做了三个月就被无情击碎。
始皇帝力排众议,以非常强硬的态度,破格提拔廷尉卿李斯出任大秦左丞相。李斯不仅仅是关东系的重量级人物,是寒mén军功贵族的代表,更重要的他是法治的坚定支持者,是“集权”的急先锋。
这一任命,直接打破了豪mén贵族对中枢核心位置的霸占,直接让始皇帝和法家大臣们在未来的帝国决策上赢得了一定的优势,十分艰难地把帝国向“集权”的道路上推进了一xiao步。
接着始皇帝以公子豹告老还乡,皇族事务急需一位掌管者为借口,免去了武安公公子腾的太尉一职,让公子腾接任驷车庶长,主掌皇族事务。
主掌皇族事务的驷车庶长虽然位同三公,参与国事决策,但其在国事决策中挥的作用岂能和主掌帝**事行政权的太尉相比?始皇帝以冠冕堂皇的借口,再一次打击了大秦本土贵族。
郑公蒙武出任太尉。关东系在国事决策中的重要地位进一步得到巩固。
御史大夫由外戚建成侯赵亥出任。赵亥虽是外戚,但他是赵人,在大秦时日太短,没有自己的根基,无法被大秦本土贵族所接受,所以赵氏外戚必然要借助关东系的力量。
赵亥连升数级,不但进入中枢,还位列三公,这不但意味着赵氏外戚自“嫪毐事件”遭到打击后的重新崛起,也意味着大秦本土贵族失去了对帝国中枢核心位置的霸占。
至此,帝国的新中枢建设完毕。
右丞相隗状,左丞相李斯,太傅、上将军公子宝鼎,太尉蒙武,御史大夫赵亥,驷车庶长公子腾。|书友上传/-
第436章 为何恐惧?
加建封国的事暂时不敢提了,北伐之议也暂时搁置,那么朝廷理所当然要休养生息,要恢复国力,只是国策应该怎么走,是集中财赋于中央,继续增赋加税,以加强王国之利,还是让利于民,轻赋薄徭,让中土之民安居乐业?
这两种不同的国策走向涉及到“集权”和“分封”之争,中央和地方之争,中央若想阻止“分封”就必须遏制地方势力的发展唯一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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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尖锐矛盾下,虽然中土之民至今还背负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负担,并没有享受到中土统一给他们带来的任何好处,尤其是山东、两淮和江东等地,此起彼伏的叛luàn和国民不堪重负有直接关系,但中央以北部疆域面临匈奴人入侵重压,南北战争中开战在即,中央财政无力支撑为借口,坚持增赋加税的财政集中政策,确保中央可以长期有效地遏制地方势力,继而以此来阻止“分封”扩大化,把帝国迅速推向中央集权的轨道。
咸阳为国策走向问题,从五月下一直争执到七月初,持两种治国理念的贵族集团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始皇帝和李斯等坚持“集权”的贵族在廷议上自始至终处于被动,其根本原因就是在当前这种政局下,来自关东系的蒙氏等军功豪mén和关东博士集团也站在了大秦本土贵族的立场上,也认为大秦应该休养生息,应该轻赋薄徭,利用目下国内外形势渐趋稳定的有利条件,全力以赴恢复国力。
随着时间的延续,地方封王、郡县官长和镇戍统率也逐渐加入到这场国策走向的争论中。无疑,地方官员当然要从地方利益出发,所以他们纷纷举起了“稳定”这杆“大旗”,以国民的困窘为借口,反对中央财政集中,反对中央对国民的横征暴敛,强烈要求中央让利于民,让国民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继而赢得稳定和发展的有利局面。
形势对始皇帝和李斯等法家大臣越来越不利,但他们信念坚定,即便面对汹涌澎湃的洪流,也是岿然不动。
然而,中央的任何决策,最终若想得到忠实执行,并实现决策者的最终目的,那就必须赢得整个统治阶层的支持,至少需要赢得统治阶层绝大部分人的支持,假如帝国绝大部分贵族都反对中央的决策,那么决策肯定得不到忠实执行,决策者的目的肯定实现不了,甚至出现与决策者的目的背道而驰的现象,那对中央权威的打击就非常严重了。
七月下,武烈王宝鼎再奏始皇帝,详细阐述休养生息的必要xìng。
始皇帝和李斯等法家大臣所忧虑的不过是贵族们利用休养生息之策壮大地方势力,继而与中央形成对抗,最终迫使中央失去对地方的控制,形成割据自立的事实,导致帝国与中央集权这一基础国策渐行渐远。
宝鼎以当前形势为基础,给始皇帝做了一番预测。
宝鼎过去曾有预测,在帝国统一后的十年内必然爆发南北战争,所以他给了始皇帝五年的准备时间,这样在后五年内,帝国大军可以随时投入到南北战争之中。如今时间过去了三年,但直道修筑没有完成,国内形势尚不稳定,大秦至今没有做好南北战争的准备。
进行南北战争的前提就是国内局势的稳定,中土的统一。相比起来,直道修筑不算什么大事,北疆常备军和预备役加起来有近六十万,只要把部分军队投入到直道建设,就可以大大缩短建设工期和财政支出。
国内局势若想长期稳定,其关键不是咸阳政局的稳定,而是国民的安居乐业。
若先取之,必先予之。帝国国民尤其是关东黔首必须切身感受到帝国带给他们的统一的好处,他们才会认同帝国,才会守护帝国,才会为保护他们的亲人和财富而誓死一战,反之,假如他们像过去一样挣扎在死亡线上,整日面对的都是死亡的威胁,他们对大秦的仇恨会如日俱增,他们会仇恨秦人,会仇恨帝国,这样当南北战争爆发的时候,即便中央通过横征暴敛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但国内的矛盾也必然轰然爆发。
想像一下,当帝国的军队正在长城以北,正在大漠上与匈奴人浴血奋战的时候,国内矛盾突然爆发,各地叛luàn蜂拥而起,甚至地方势力也乘机割据,帝国拿什么去镇压叛luàn?中央拿什么去阻止诸侯分封?
假如南北战争在未来四五年后爆发,那么留给帝国的准备时间的确不多了,而备战的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项就是让帝国国民休养生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赢得他们的认同,这样当南北战争爆发,当匈奴人威胁到他们的生存,要把他们重新打回“地狱”的时候,帝国的国民会爆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