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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到淮河一线。”
“粮草呢?”昭公问道,“这一仗要打多长时间?我们的粮草是否可以支撑几十万大军连续作战?”
景缨没有说话。李园的头也低了下去。楚国有今日之难,都是因为去年的中原大败,如果去年楚军没有战败于方城隘口,何至于窘迫至此,连仗都打不起。
“淮南的军队肯定要征调。”熊岳说道,“江东的军队暂时不要动,我们目前的粮草只够两淮军队支撑个把月的时间。当前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击败秦军,必须向齐国求援。使者已经日夜兼程赶赴临淄,但齐国是否愿意出手相救,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担心齐国趁火打劫?”景缨皱眉问道。
“不是我担心齐国趁火打劫,而是事实就是如此。”熊岳叹道,“秦军今年把主力集结于中原,齐国还敢打吗?现在秦军南下打我们,肯定会在濮阳和陶一线驻有重兵,以防备齐国乘机杀进中原。此刻齐国如果救援我们,必然和秦国彻底翻脸,秦国调转矛头就会打他们。我们已经被秦国打得无力动弹了,齐国独自应对三十万甚至四十万秦军的攻击,有把握打赢吗?如果没把握,齐国敢在此刻与秦国翻脸?仔细权衡一下,齐国倒不如和秦国保持盟约,然后乘机南下淮河,趁火打劫,最起码还可以抢到泗水郡。”
景缨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楚国最害怕的就是秦齐联手南下,这也是太后和大王毅然决定远避江东的重要原因。这时候指望齐国出手相助、雪中送炭,未免过于一厢情愿了。
假如楚国把淮北三郡割让给秦国,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齐国。齐国休养生息四十年,兵强马壮,正好与秦国打个旗鼓相当。东西两强在中原交战,楚国就赢得了喘息时间。只待时机合适,则果断渡淮北上,与齐国联手夹击秦军,收复淮北三郡。这就是楚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割让淮北三郡的真实意图。
然而李园却提出了不同看法。
目前无法确定齐国是出手救援还是趁火打劫,楚国还有足够的时间扭转局势。一旦局势扭转,楚国和秦军在淮北战场陷入僵持状态,那么齐国在权衡之下,攻打中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秦军兵力虽多,但今年是两线作战,代北尤其需要粮草武器,那么咸阳是否有足够粮草支撑中原战场?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秦军在没有拿下陈的情况下,就直接杀奔寿春,其目的还是想速战速决。
“拖,我们扭转战局的唯一办法就是拖。”李园说道,“中原秦军一部分要阻御齐国,一部分被项君拖在陈,还有一部分则孤军深入杀到淮河,其兵力分散,粮草也难以为继,只要我们在寿春坚持下去,把战局拖到僵持之态,则局面必然扭转。”
楚国假如在淮北战场拖住了秦军主力,那么齐国就有攻打中原的绝对胜算。
说来说去还是要派人渡河谈判,阻止秦军渡河攻击。
“陈侯是否愿意渡河谈判?”熊岳问道。
李园的表情顿时僵硬,神色十分尴尬。秦军决心要速战速决,岂肯谈判延误渡河时间?秦军统率已经杀了一个使者,还在乎杀第二个、第三个?
“那么陈侯是否有合适人选予以推荐?”熊岳又问道。
李园眼中露出恼怒之色。此刻过去一个死一个,熊岳这是成心要李园难看,给李园树敌啊。
“派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过去。”景缨适时给李园解围,“身份太低,说话没有份量,秦军更不予重视,白白送死。”议和使者的身份地位尊贵了,秦军统率即使要杀也要先请示上官,不敢擅自诛杀以免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宗室公子。若论身份地位,当以宗室公子为最。
“现在还有哪位公子留在寿春?”昭公问道。
“淮阴君公子负刍。”景缨说道,“日前他曾打算随援军一起赶赴陈,现正在我府上等候消息。”
“我觉得淮阴君就是最合适的议和人选。”李园迫不及待地说道。近期他发现公子负刍与屈氏、景氏、项氏来往密切,这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如果借此机会置公子负刍于死地,那倒是一桩意外之喜。
景缨正要反对,昭公说话了,“先派人请淮阴君过来,如果他愿意渡河谈判就无须再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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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君公子负刍匆忙赶到令尹府。
阳文君熊岳对这位宗室公子的印象不好,因为熊负刍是春申君的弟子,与军方实权派贵族景氏和项氏都有姻亲关系,无奈秦国的武烈侯认为此人有助于缓和楚国朝堂上的矛盾,有助于秦楚两国保持长久的盟约,并数次在密信中请他予以扶植,他从大局出发,不得不略加照顾。
当初李园诛杀春申君及其宗族之后,这位宗室公子在愤怒之余曾扬言要斩杀李园,要把策划这起阴谋的所有“黑手”斩尽杀绝。正是因为这番失去理智的愤怒之辞,熊负刍被赶出了京都,所娶的夫人也是出自没落的越国王族。去年楚军战败于中原,熊负刍上书太后,愿意到军中效力,为守护大王和国土浴血奋战。宗室公子难得有一腔热血,而且要求也很低,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太后就让公子负刍返回了京都,暂时在上柱国景缨府中做武官。
熊岳向公子负刍简要述说了一下当前的紧张形势,“楚国当前无力抵御秦国的攻击,所以议和是唯一的解决之策。”
“项君正在率六万大军坚守陈,柱国景晦领四万军队坚守于相城和彭城一线,淮北三郡如今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令尹为何如此悲观,认为我楚国根本无力抵御秦军的攻击?”公主负刍当即质问道。
熊岳很不高兴,但公子负刍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得不尊重,于是只好把当前楚国的财赋状况和齐国有可能与秦军联手南下打淮北的事情做了一番解释。
“我们不能把摆脱危机的希望寄托在齐国身上,那等于自寻死路。”熊岳说道,“我们要自救,要掌握主动,要以最快速度扭转局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割地议和。”
“秦国两线作战,其财赋状况不会比我们好。”公子负刍坚决不愿意割地求和,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只待淮南援军赶到,我们就可以把秦军拖在淮北战场,如此必能扭转危局。”
熊岳脸色阴沉,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如果公子不愿意渡河议和,我也不勉强。”
公主负刍冷笑,“我不是不敢渡河,而是不愿意去做这种耻辱的事情。”
熊岳也是冷笑,“那我问你一句,如果我们不采取此策,导致淮北丢失,京都失守,责任谁来负?是我还是你?”
公子负刍闭上了嘴巴。熊岳代理国政,责任当然是熊岳的,所以熊岳的决策现在就是大王和中枢的决策,只有无条件地遵从。
“我可以放弃议和,但最终的事实如果证明你错了,楚国怎么办?”
公子负刍哑口无言,良久,他问道,“议和的条件是什么?”
“秦国肯定漫天要价,但秦军主力现在正在围攻陈,其选锋军也还没有渡河,所以我们的条件是,只要他们马上撤军,我们可以把陈及其周边大小十四座城池给他们。”
“秦人不会答应。”公子负刍摇头道,“我一开口,秦人就会杀了我。”
“你见机而行,目的是延缓秦军的渡河时间。”熊岳说道,“等到淮南各地的军队赶到寿春,我们有足够的把握阻挡秦军于淮河之后,议和谈判就对我们有利了。”
公子负刍心领神会,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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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子在夜中时分赶到秦军大营。
墨者剑师遏云亲自将其带进军营。大帐之外,南山子看到了荆轲,当即问道,“你何时到的中原?”
“十天之前。”
“大将军近况如何?”
荆轲苦笑,摇摇头,说了一个字,“难。”
“代北如何?”
“灾民无虞,但秦军已经在雁门立足。”
“大将军可有收复之策?”
荆轲再次摇头,“大将军说,如果今年秦军稳定了中原,则代北再无收复之可能,而河北也是危在旦夕。”
南山子沉默半晌,仰天长叹,“武烈侯在吗?”
“他一直在等你。”荆轲伸手相请。
南山子见到武烈侯,迫不及待地问道:“武烈侯要打寿春?”
“当然不。”宝鼎笑道,“我听黑冰说,公子负刍在寿春打不开局面,所以决定来帮他一把。”
南山子稍稍松了口气,“好消息是,太后和大王已经撤离寿春,正在赶赴江东,而阳文君临时代理国政,并请公子负刍负责议和谈判;坏消息是,两到三天之内,淮南各地的援军将飞速抵达寿春。”
“李园呢?”宝鼎问道。
“他就在寿春。”
宝鼎想了一下,笑道,“李园不死,公子负刍就算拿到这一功劳,也无法赢得景氏和项氏的支持。”
南山子冷笑,“我已做好一切准备,李园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宝鼎笑了起来,“阳文君背上这个黑锅之后,李太后和楚王必定要对付他,但阳文君的实力太强了,所以接下来你要散布一些谣言,进一步激化他们的矛盾,以便让太后和楚王为了赢得景氏和项氏的支持而逐渐信任并重用公子负刍。”
“我记得当初楚国的顷襄王驾崩之时,太子完滞留于秦,楚国国内曾有意让熊岳做大王,好在春申君及时想出了办法,让太子完逃离了秦国,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考烈王。春申君和阳文君两大权贵之间的仇恨就是因此而起,而诛杀春申君的幕后黑手正是今日的阳文君熊岳。”宝鼎说道,“谣言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不出意外的话,阳文君这个令尹做不长了,但我警告你,在公子负刍没有成为大王之前,不要对阳文君下手。还是那句话,他的实力太强了,若想兵变成功,把公子负刍扶上王位,必须得到阳文君的支持,所以,该妥协的时侯就得妥协。”
南山子眉头深皱,显然一时间无法接受与阳文君握手言和一事。
“我很担心残月。”南山子叹道,“这种妥协公子负刍肯定愿意,景氏和项氏也愿意,但残月肯定不能接受,一旦她……”
“杀了李园后,你和残月都要暂时离开楚国。你和残月的目标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