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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打了个冷战。侥幸的是,老秦人认同了自己的计策,打算蛰伏一段时间,以退为进,让秦王和楚系先行厮杀,以便渔翁得利。假若没有这个计策,自己和老秦人还是一直向前冲的话,绝对死定了。
秦王政突然转身,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你问我如何处置?宝鼎愣了一下,然后一股怒火从心底蓦然冲了上来。你玩我?你们都在玩我。玩到尽兴了,竟然问我怎么解决,怎么继续玩。岂有此理,当我是白痴啊?怪不得琴氏今夜一反常态。要拿出劲督卫帮忙;怪不得琴唐随手画画就是一张毫无错误的蔡园建筑图;尤其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小苍头都没有搞清楚的地方,琴唐竟然一清二楚,而整个攻击线路,最后都是琴唐拟定的。琴唐的解释是,他去过幕园,帮助公子襄改造过莫园,所以他比苍头更清楚蔡园的情况。
原来你们都在玩我。魄状大兄。你厉害,我甘拜下风。你不但玩我,连自己兄弟,连琴氏都玩弄于鼓掌之中,高,佩服佩服。
“大王即使要小臣死,小臣也绝无怨言。”宝鼎暗自冷笑,当即来了个蹲踞礼,慷慨激昂。
你是不是对我不满?你要我打幕园。我打了,但我大开杀戒,战鼓敲得咚咚响,搞得紫塞坊血雨腥风。就连王宫都被惊动了,你是不是因此夫为恼火?现在我对你有用,我还有价值”我可以为所欲为,不怕你杀我,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价值很快就没了,我要尽快拥有自己的实力,否则我会像公子襄一样。一夜之间天地颠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公子襄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他肯定不知道,这个可恰虫。
秦王微微蹙眉,一双眼睛盯着宝鼎看了一会儿,嘴角轻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哂(。魄状一如既往,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如何处置?”秦王又问了一遍
宝鼎头都大了。哥哥哎,我都说了,我这颗脑袋就给你了,你还要怎样?咸阳就是一个局,我就是这个局里的诱饵,我这个诱饵先在盐池捣鼓了一个谋反大案,你犹嫌不足,又逼着我在抵达咸阳的第一夜就帮你整死了公子襄,就这样还不够?就算做个诱饵吧,我这个诱饵也够肥的了,足够让对手垂涎三尺了吧?你还要怎样?
“大王,两个计策占”宝鼎咬咬牙,决定先扯淡吧,着看秦王到底什么意思。
这千古一帝太可悄了,玩我就像玩小鸡似的,可笑我还自以为是,以为只要为他冲锋陷阵就能赢得他的信任,就可以跟在他后面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老子就是他一颗棋子而已。怪不得他明明知道宝鼎是个痴儿,还是要逼着宝鼎出乌氏,原来他
陇状是巴蜀人的领军人物,做为首脑,他需要亲信为他做事,但未必会透漏自己的所有秘密。魄氏名义上的家主院藏也罢,琴氏家主院清也罢,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兄的真正面目,或者说他真正的内心世界,他们只是信任自己的大兄,忠实地执行大兄的命令。
现在回头想想,巴蜀人突然到晋阳。试图找老秦人联手,以私盐为突破口打击楚系,这肯定就是魄状的主意,因为魄状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到了晋阳后,老秦人就要动了,这时候,巴蜀人介入的机会恰到好处。
自己对巴蜀人突然出现在晋阳一直有疑问。有些事情可能是巧合,但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像巧合,而是巴蜀人有意为之。现在总算知道答案了,巴蜀人有魄状这个幕后策划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则可以给老秦人以助力,确保事情可以成功,二则可以趁此机会让巴蜀人与老秦人建立关系,为后期巴蜀人的崛起做好准备。院状算无遗策,每一步都做得完美无缺。
至于魄藏诱惑自己做君侯的事。肯定也是魄状的主意。院藏或许不知道院状的心思,真心诚意地为自己打算,毕竟巴蜀人要崛起嘛,有自己这个助力当然好了,但谁知魄状看得远,未雨绸缪,早早就在秦王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有了这根刺,自己不要说做君侯了,恐怕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如今想想自己的爵位为什么升不上去,除了楚系的阻扰外。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自己在咸阳还没有起步,就给人在背后下了黑手,想想真的万分郁闷。
被迫无奈,宝鼎只好自己要官做了,否则这个小夫门监还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
宝鼎本以为秦王会生气,这样他就有更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对聪状的猜测是对的。
院状这个人无论对大秦帝国的未来。还是对自己的未来,都太重要了,如果能做到知己知彼,即使不能百战不殆,至少也可以自保,不至于像前几次一样给人玩了还不知道。
但秦王的表情,秦王的眼神,让宝鼎旋即想到了一件事,夜里在辊车上,秦王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他是有意暴露魄状的真实面目,还是无心失言?如果是有意为之,秦王的心思就不简单了,他显然是旨在挑起自己与院状的矛盾。他要用自己,但又对自己不放心,院状也是一样的情况,于是他一句话就挑明了魄状的真实面目,让自己和院状明争暗斗,他在其中渔翁得利。后世人都知道帝王御下之术有这么一个经典的“鹞蚌相争”的策略,让两个下属互相牵制,互相斗,帝王则渔翁得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好事,说明秦王要用自己。
是不是真的如此?宝鼎紧张地看着秦王,他就等着秦王开口,只要秦王答应了,那足以说明自己的猜测**不离十,未来还大有可为啊。
院状肯定要做承相公,这个历史轨迹不会变。魄状有着深厚的楚系背景,当秦王把楚系外戚赶出咸阳,楚系的人不会就此树倒栅称散,他们还有院状,楚系这颗大树还在。楚系这介。庞大的派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倒了,秦王也没有那个实力在一夜之间摧毁一个大派系,他也不可能那么做。如果楚系真的一夜之间轰然倾覆,王国必定受到重创,毕竟王国的治理需要官吏,一夜之间把楚系官吏全部赶走,其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秦王的目的就是巩固和集中王权,自己要有绝对权威,能够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就行了。
楚系外戚倒了,但楚系不能到。秦王政不可能自己直接去控制楚系。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这恐怕就是秦王政和魄状走到一起的原因吧。陇状是楚系巴蜀人,由巴蜀人代替楚系外戚成为楚系的中坚力量。但巴蜀人的实力与楚系外戚没有可比性,巴蜀人没有权倾一时的条件。如此一来秦王就可以控制楚系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因为按照历史轨迹来看,自楚系外戚被赶出咸阳后,大秦的承相只有三个派系的人轮流出任,楚系的院状和李斯、关东人的冯去疾。还有就是老秦人王绾。而魄状做等一承相的时间最长,所以历史的真相可能和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
如今自己穿越而来,代替死去的兄弟到了咸阳,背负着重振老秦人的使命,假如自己成功了,让老秦人成为咸阳的第一大派系,牢牢压制住楚系和关东系,那么,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去改变历史,改变帝国的命运?
这一瞬间,宝鼎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老秦人崛起。让老秦人成为咸阳第仁大派系。由此改变帝国的命运,否则这趟自己白活了。
秦王的眉头逐渐舒展,脸上再度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宝鼎心里顿时一松。成了,赌对了。“慎始慎终。”秦王说道,“今夜的事,由脑车庶长和内史处置。幕园的事,尽快处理好,然后去长阳门做你的门监。”
宝鼎大喜,躬身应苏
秦王冲他点点头,然后大步离去。
院状和宝鼎、曝布匆忙跟上。
秦王再没说话,出了秘库就直接上了辊车。
院状则在上车之前向宝鼎躬身致礼。宝鼎一边还礼一边冷笑。老子前世做推销,干的就是尔虞我诈的事。但老子有良心,不愿意坑蒙拐骗背后害人,不愿意和同行撕破脸。否则也不止于穿越到了这里,不过我既然重活了一次,有机会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那不要说仁义了,连良心老子都不要了,这辈子我就和你斗到底了。我不斗你,秦王就要斗我,所以,大兄,这辈子我们注定是对手,没办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宝鼎和曝布返回秘库。很快,黑鹰锐士就把公子襄带了进来。
公子襄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非常苍白,精神更是极度萎靡。
“还记得我父亲吗?”宝鼎问道。
公子襄抬头望着宝鼎,眼神怨毒。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他是个英雄,你不是,你是一头狼,吃人的狼。”
“但他死了,死得很惨,背着谋反的罪名死去,埋在长城脚下,永远都没有机会归葬祖坟宝鼎摇摇头,一脸落寞,“知道他为什么会背上谋反的罪名?”
公子襄听出了一点东西,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绝望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我们都是弃子公子襄冷声说道,“你父亲是弃子,你迟早也有这一天。”
安鼎点点头,“我知道
“你到咸阳第一天就夜袭幕园,这是
宝鼎再次点头,“他来了,又走了。”
公子襄呆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黯然垂首。
“我父亲流配北疆,我二十五年后才重返咸阳,我家就剩下我一咋。了。”宝鼎问道,“你的运气不会比我父亲好,二十五年后你家还能剩下几个子孙?又有几个子孙可以重返咸阳?”
公子襄黯然叹息,“你说吧。”
“用你一条命换你一家的命。”宝鼎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你死了,我当着你儿子的面烧掉所有的证据。”
“这是他的命令?”
“这是我的想法。”
公子襄盯着宝鼎的眼睛,眼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你还能活多久?”
“他既然要借刀杀人,我也没有办法。”宝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我既然回到了咸阳,我就要争取活着,谁敢杀我,我就杀他全家。鸡犬不留。”
公子襄沉默良久,然后用力点了点头,“把我儿子叫来,我满足他的心愿。”
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