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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松了口气,随口问道。“赵军在何处架桥?”
“据报,赵军同时在呼沱水多个地段开始架桥,赤丽、宜安、肥下一带都有。从赵军的动向上估猜,李牧反击在即,形势因此变得严峻了。”稗将说完拿出一根泥封铜管递给了宝鼎,“公子,这是上将军给你下达的命令。”
“给我?”宝鼎接过铜管,疑惑地问道。“插重大营由左庶长指挥。我听左庶长的命令就行了,上将军为什么要给我单独下令?”
“那个狡猾的老匹夫担心你欺负左庶长。在关键时刻把辐重大营搞乱了,影响了战局,所以才给你写书,意思是警告你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否则不要怪他不客气,把他惹毛了,他耍杀人的。”公孙豹冷哂道,“打开看看,看看老匹夫给你下了什么命令。”
公孙豹左一个老匹夫。右一个老匹夫。骄横跋扈的嘴脸就连宝鼎都看不下去了,不由微微皱眉。小心翼翼地劝道:“老爹,这里是辐重大营,我们都是上将军的下属。你这样称呼他似乎不好吧?”
“哪来的废话?”公孙豹厉声喝道,“快打开看看。”宝鼎翻了个。白眼,不敢再说废话了,急忙剔开泥封,从铜管里抽出羊皮卷。展开一看,顿时到抽了一口凉气。
众人看他脸显惊色,大感疑惑。王离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不由失声惊呼,“上将军要调走左庶长?”
公孙豹神色微凛,目露疑色。旋即又想到什么,脸露喜色,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地骂了一句,“老匹夫果然狡猾。”
桓腑示二二调专,把两千五百北军调击,那谁来守辊重大营。丹骡“勾然是宝鼎这位大秦公子了。
两千五百苍头短兵戍守一座方圆十里的插重大营,这未免太过轻率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桓酶也是重用宝鼎,关键时刻大胆起用,给足了宗室和老秦人的面子。你们不是要公子来河北战场立功嘛,好啊,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了,送你一个大大的功劳。
如果仗打赢了,宝鼎的功劳的确不主动率私军上前线作战,临危受命以单薄兵力戍守辐重大营。虽然他没有亲自到前线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但这份功劳完全拿得出手,即使有人心怀不满,也只能归结于宝鼎的宗室身份,谁叫人家出身好呢,这种好事不给他还给谁?
司马断、白公差、乌重、王离,包括戍守辐重大营的三位军官都是这种想法。在他们眼里。这一战没有输的可能。桓腑拱手送给公子宝鼎这样一个大功劳,可见他虽然是楚系在军方的领军人物,但还是非常顾及旧日袍泽的恩情,关键时刻不遗余力地提携宝鼎,好人啦。
宝鼎也认为他是个。好人。历史上他被李牧击败后,有记载说他无脸回京。从此远走他乡杳无音讯;有记载说他逃到燕国化名樊于期,后来荆柯就是拎着他的人头刺杀秦始皇。桓腑的结局到底如何。在历史上是个谜。过去宝鼎不理解,现在他知道原因了,因为桓腑是楚系。在大秦历史上,凡是和楚系有关系的人和事都被刻意地淡化和隐瞒了。
就目前秦军上下对此仗的预期来说,桓酶这一做法显然是出于私心。而不是出于派系的利益需要。因为桓腑信心十足啊,看到李牧终于忍不住要出击了,他马上把辐重大营的戍守重任交给了宝鼎,这其中的用意一目了然。当然了,以宝鼎的个人能力承当不了如此重任,但他身边有公孙豹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有司马断和白公差这样的少壮将领。有两千五百名实力强悍的私军,这样的实力戍守一座辐重大营那是绰绰有余。
然而,有好意愿是一回事。把它变成现实则是另外一回事。
宝鼎这次不是欲哭无泪,而是真的要哭了。谁能料到,这一战的最后胜利者是李牧?他捧着桓腑上将军的这份命令,不知是感谢好,还是破口大骂好。到了河北我就后悔了,现在正不知道怎么求生呢,你倒好。顺势推一把,把我架到火山口上,你这是成心要我死啊。
桓腑下令,公子宝鼎以公乘爵掌辐重大营。在大秦,凡第十六等大上造爵以下,既是爵名也是官名。公乘爵相当于军中一曲军侯,最多可领五千兵,虽是官长将率,但不是高级军官。
原戍守辐重大营的稗将军则即刻率领本部人马火速赶赴赤丽战场。这位稗将军风风火火。一边下令集结军队,一边把辐重大营的印信符节给了宝鼎,简单交接了一下,便带着军队匆忙上路了。
宝鼎晕乎乎的,莫名其妙地就坐到了辐重大营统率的位置上,直到送走了那位稗将,他才意识到,历史轨迹悄然发生了变化,形势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九死一生的悬崖上,若想继续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必须守住这座连营十里的巨大营寨。否则,完了。
守得住吗?两千五百人分到六个大型堡垒里,一个堡垒只有四百人。如果赵军蜂拥而来,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更不要说守住大营了。
宝鼎越想越是害怕,起先还边走边想,后来全身发冷,心急如焚,撒开两腿就跑,一个。劲跑回了大帐。司马断和白公差等人搞不清宝鼎又发了什么疯,一个个。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这时候宝鼎如果神智失常,那就糟糕了。不过好在还有公孙豹。保证辐重大营的正常运转绝对没问题。
大帐里,公孙豹正坐在案几后面,俯身望着地图,凝神沉思 忽然看到宝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随后司马断等人又一窝蜂地冲进来,眉头顿时皱起,怒声喝叱道:“慌张什么?是不是又在打闹?这是战场。不是乌氏草原,不是你家的牧场,胡闹什么?”
“不是不是”宝鼎连连摇手,“老爹,我们没有打闹。我在想。如果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们怎么办?如何守住插重大营?。
“最糟糕的情况?”公孙豹微微领首,招呼宝鼎坐到自己对面。
司马断等人看到宝鼎一切正常,暗自松了口气,也围坐了过来。此刻大家的心情都很好。跟在贵胄公子后面就是不一样,不但有人送战功。而且还是不需耍流血流汗的战功。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
“公子,不会出现最糟糕的情况。”白公差信誓旦旦地说道,“呼沱水以南,我们有十七万大军。虽然打了三个月,有一定的损失。但桓腑上将军帐下至少还有十五万到十六万大军。另外王剪上将军的北军很快就会抵达绵崆山。这样算起来,我们在河北战场上至少有十八万军队。而赵**队满打满算也没有这么多。那天庸公说了,李牧大约从代北带来了五万大军,呼沱水一线的赵葱大约有十万军队。赵国就这么多军队了,此仗打完,赵国也就完了。邯郸指日可下
“两军交战,不在于兵力多寡宝鼎苦笑道,“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谁敢保证这一仗我们稳操胜券?你去问问桓腑上将军,看看他敢不敢拍胸脯保证?。“公子,你敢问吗?”司马断笑道,“如果王剪上将军说,此仗没有绝对把握,我相信。王剪上将军历来就是谨小慎微之人,即使他有绝对把握。他也不会说出来。桓酶将军不一样。去年漳水河一战,他干净利落地围歼了十万赵军,现今大军士气正旺。在河北战场上又拥有绝对优势,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把握,他敢贸然决战?”
宝鼎立即反驳,“我秦军十五万,赵军十五万,双方兵力相当。谁也没有优势;我秦军兵分三路同时出击,兵力分散,而赵军则收缩于九门,兵力集中,两者相比,赵军在攻击上明显巾一品幕;我秦军连续作战二个多月,将十疲惫,而李牧从竹出川下个多月了,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两军相比,赵军优势明显;我秦军连战连胜,将士们骄傲自满。人人轻敌。而赵军连战连败,再败他们就要亡国了,他们没有退路。所谓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两军相比,我秦军的优势又在哪?就算王剪上将军的三万北军到了绵崆山,但他们距离宜安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李牧打得快,打得坚决的话,两天内就足以结束决战,等王剪上将军赶到战场,这一仗已经结束了。所以,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到桓腑上将军有任何优势?”
司马断给驳得哑口无言,虽有心辩解,急切间却找不到理由 一时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白公差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想想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王离一脸敬佩,冲着宝鼎连连拱手,意思是大兄你厉害,会装啦,你不是说不会打仗嘛,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嘛,怎么一转眼说起来头头是道?
“公子,鸿山的左边有赤丽的唐公将军,右边有宜安的辛胜将军,五万大军挡在我们的前面,福重大营即使有危险,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乌重虽然觉得宝鼎说得也有道理,但具体到戍守辐重大营这件事来说,宝鼎似乎考虑得太多了。粮草轱重关系到大战胜败,一旦这里出了问题。宝鼎就彻底完了。所以他还是认为不要瞎折腾得好,既然桓腑上将军有心送你功劳,你还想许多干什么?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就是了。
宝鼎正要反驳,公孙豹摇手阻止了,“你说说看,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宝鼎站起来走到公孙豹身边,俯身指着地图说道:“谁都知道。辐重大营是重中之重,插重大营被敌人攻占了,那仗也就不耍打了。有多远逃多远。”
司马断等人都围到了地司边上。
“如果我是李牧,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攻占秦军的鸿山辐重大营,如此河北大战就打赢了。”宝鼎说道,“李牧在呼沱水南岸龟缩了一个,多月。秦军打又打不动,退又不愿退,进退两难,这种情况下。桓腑上将军决定分兵攻打肥下,做出分兵之势,以诱使李牧来攻。如果我是李牧。我必定将计就计,大张旗鼓地做出反击态势。以麻痹秦军,隐藏自己的实际意图。”
“李牧的实际意图是什么?”“就是攻击鸿山插重大营。”宝鼎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佯装一下,先集中主力于赤丽一线。做出迂回包抄之势。我打秦军的西线赤丽。桓酶上将军则打我的东线肥下,两军互为牵制,我不动,桓腑上将军也不会动。两军僵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