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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说了,贫道并非神仙,也尚练不出法宝,善人请回吧。”老儿道。
然周钟善一把扑住他大腿,苦苦哀求,又是道自己家中有病重的八十老母一生诚心向道有生之年只想得一件法宝,又是道自己白多岁的老祖父在阴间受苦,必得法宝宝光照射才能解脱。。。。。。涕泪俱下,好不可怜。
最后老儿只好道:“罢了,看善人一片诚心,那贫道便把这件师父传下的法宝传于善人吧。”
说着也没见他怎么动,晶莹剔透一物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时已黄昏,春雨暂歇,阳光破云而出,洒在那物上。散出万千璀璨光芒。而在这璀璨光芒之中,分明有一条小龙,腾云驾雾,翱翔畅游!
周钟善揉揉眼睛,才看清老儿手中实是托着梨子也似的一块水晶。可里面那小龙是真的。虽是鳞角倨无,细看来不过是一缕若有似无的烟雾。然神态具备,诚然是一条会动的小龙!
“此物名升龙云。”老儿高深莫测地道:“尔等所见的这里面的龙,乃是我师父收服了一条真龙,将其魂魄镇于此云中。此物在侧,百富毕至,百邪莫侵。”
“啊呀呀呀,当真是宝物。”周钟善眼中闪着饿狼似的光,伸手就想去抢夺——此物作为祥瑞,再合适也没有了!
“莫急,贫道还有话说。”老儿从容道:“这宝物实非木石,却是活物。善人们若要请去,却也要喂养才行。”
“喂养?”周钟善不解:“这一块石头,如何喂养?”
“龙魄需饲之以天地灵气。”老儿道:“灵气悠荡于天地中,贫道日夜修炼,汲取之喂养龙魄。善人们不能修炼,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现成的灵气来喂养龙魄。”
“哪里有现成的灵气?”周钟善忙问。
“凡尘之中,美玉宝石,是为灵气之所化。”老儿道:“以上好的美玉宝石,每日半斤,碾为粉末。洒于升龙云左右即可。”
“啊,这。。。。。。”这可要费老鼻子银钱了。周钟善听了不禁有些肉痛。
“若是不能,那边罢了。”老儿说着便要把升龙云收起来。
“别别别,我喂,我喂就是了!” 周钟善忙道。
“殷勤喂养,莫要疏忽,否则,一两日不喂,龙魂将虚弱隐匿,时间长了,必然魂飞魄散!”老儿走时还严正告诫了他们一句。
“他莫不是喂不起了才给咱们的?”三儿子惊奇地道:“都没要钱呢!”
“咱们喂!终归皇太后不过十来日就到了,能费多少!”周钟善咬着牙道。
远处他们看不见的树林里,四个穿的一模一样,脸上也粘了胡子眉毛,远看决然看不出异样的“老儿”,正默默盯着他们。
拿回升龙云之后,周钟善先悄悄养了两日,并没用玉石喂养。果然,到了第三日上,那小龙便消散不见了。骇的周钟善赶紧去玉楼花了数百两银子买了一块上好的玉,依言碾作粉碎,洒在升龙云周遭。果然隔了一日,那龙又出来了。
之后第二日,周钟善便高捧着升龙云,敲锣打鼓往县衙去,禀告他发现祥瑞。顿时轰动一县。县尊果然欢喜不已,待他比以前愈发的亲热。对周殷的事儿也道决不再追究。
那升龙云县尊原是想留在府衙内,周钟善此时这心倒愈发的大了,唯恐这县尊届时在皇太后面前贪掉他的功劳,只推说这宝物与他结缘,龙必然得他来伺候才行。县尊其实并不是个小气的,并不与他争。
于是周钟善便在家中把升龙云恭敬供好,一日一斤上好玉石供着。本地的银楼玉石买光了,又去临县买。不出几日,本来还算殷实的家底掏了个精光。便又跟亲家、相识筹借。城中许多厚道的大户人家素来知晓他品性,不肯相借。唯有与他臭味相投的人家,道是他供奉祥瑞,不日必将发达的,倒是痛快倾囊相助。
然这皇太后的鸾驾,许是连日的春雨阻碍了行程。原本一旬便该走到的,这都半月多了,还没到。而周钟善这里可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临橦毕竟是一个偏僻小地方,没那么多有钱人。能借的人周钟善都借遍了,家中女眷嫁妆里的玉石都拿出来碾成了粉末,金子的则早送进了银楼以物易物。便是县尊大人,都拿出了自己的官禄,又在周钟善的聒噪下挪了一些官中的银子。
随着春雨的止歇,皇太后的鸾驾终于进入临橦三日路程之内了!
而周钟善,没有预料中的喜悦,却是盯着那升龙石,几乎发了疯。
吃尽了他家当的那条龙,这大半个月一直在他面前游荡的那条龙,竟在此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论他再碾碎多少极品的羊脂玉蓝田玉,那龙就是不出现!
家中儿媳自己和娘家都大把银钱砸在了这石头上,如今事到临头连个说头都没有祥瑞就不见了,谁能认这个栽!二少奶奶最是精明,她其他两个妯娌还在哭天抹泪的时候,她悄悄摸进了公婆的卧室,翻找起地契房契来。
不妨就让她婆婆撞了个正着。顿时便打骂起来。周钟善娘子常年病弱,身子跟片柳絮似的。二少奶奶一没留神,就把她婆婆推倒在地上,额头装着墙角,血流了满面,人昏倒过去。
周钟善和儿子们这才闻讯赶到,原就着急上火的,见状便把二少奶奶一通痛骂,叫嚷着要她陪命。二少奶奶虽是精明却也懦弱,只以为自己把婆婆打死了,立时跑到后院跳了井,等救起来早没气了。
二少奶奶的陪房丫头赶紧跑回他娘家报了信。二少奶奶娘家气势汹汹打上门来,扭着他们送官。于是祥瑞消失这事儿再遮掩不住,顿时传遍全城。
债主你争我抢地到门上逼债。知道他们拿不出钱来,便逼把房契地契拿出来。不给?动手搜!好点的家具也先搬走!顿时周家上下乱成一团。
慌乱中也不知怎地,后厨突然着火了。当日春风浩荡,火趁着风势直往卧房、前厅扑。不多时三进三出挺周正的一出宅子便烧做了白地,幸好没伤人。但周殷在火中给倒塌的梁柱砸断了腿——他想回房抢救自己的私房钱来着。
还没顾得上多看一眼自己损毁的家业,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把周家大房男男女女拿下了狱,包括那断腿的周殷。县尊看着周钟善似看着杀父仇人似的,判他纵火烧毁祥瑞,是为叛逆,罪当诛——县尊自觉是被周钟善害的最惨的。别人不过是给他骗点钱罢了,他可给他害的失了前程。那祥瑞县尊一老早就快马上奏了朝廷,眼见皇太后要到了,说着祥瑞自己跑了!这岂不是讽刺当今圣上非真龙天子?所以必须是这周钟善纵火毁了祥瑞!
虽是处决犯人要上报刑部,等到秋天,然衙役们与县尊老爷同仇敌忾,二少奶奶的娘家又使了钱,故而讯问过程中十八般武艺可了劲儿地往周家大房身上招呼。周殷本就断了腿,哪里还经得住讯问,最先一命呜呼。而周钟善娘子本来就身子差,经这一吓一悲,不多时也随着她大儿去了。剩下几人眼看着也时日无多。
周钟善生命里最后的日子人已经全疯了。只会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双手在虚空中抓挠,不停地找他的龙。。。。。。
“阿奶,那龙到底哪儿去了?”过后苏凤竹问逢太后。除了她,只有周玄与周青在场,也唯有他们,见到了逢太后从头到尾的布局。
“唔,风从虎,云从龙。龙自然是随云而去了。”逢太后淡然道。
“我知道了!”周青一拍巴掌:“是雨!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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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梗想了很久,想到看过汪曾祺老爷子有篇文章里提过一句,说他们那里有个大户人家,家里有块水晶,一到下雨天那水晶里就有片云飘出来。汪老爷子想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然这家里有片云,真是美丽极了。
我看着越看越眼熟,这岂不是预测天气的风暴瓶?
于是就有了这个梗。
至于逢老娘在绝对权势的情况下费偌大周折灭大房,我认为应该可以理解吧。一则是老娘不愿借儿子的势,二则毕竟古代宗族观念强盛,若是直接摆明身份用手中权势去对付大房,会被天下人骂不仁不慈弑亲杀兄的。
103☆、晋江独发
且说皇宫里边; 自婆母孩子走后,刘桂兰算是没了约束。每日里只管撺掇着景泰帝纵情享乐; 差点没把个皇宫翻过来。
而景泰帝却是觉着心里空落落地少了一块。时间越过越久; 景泰帝开始不停地跟刘桂兰唠叨:“原是想着那苏氏定是千不愿万不愿跟他回村的; 也好叫玄儿死了给她封正妃的心。谁知道她还真能在村里住安稳了!她还真够狠!”
“他们爱住那儿就让他们住呗。怎地; 你还挺想他们的怎地?”刘桂兰嗤之以鼻:“他们都不想你; 你想他们作甚!你以前何曾这般腻味的?果然是老了。”
真真是老了。说实话,刘桂兰现在越看景泰帝越厌。虽说是当了皇帝; 穿的是绫罗绸缎——可还和他以前做闲汉那般,不到一日就弄的脏兮兮的; 宫人们伺候他换他还不爱换;吃的是山珍海味——依旧和以前吃面疙瘩一般扒着盘子吃; 吃的汁水四溅;用的是奇珍异宝——啥宝贝挨着他的边儿都得减去三分光华。
哪儿像卢公子。刘桂兰现下每每想到卢恒; 嘴角便忍不住翘起来:看看那小脸儿白嫩的,便是一般女人都比不上他。再听听那说话的小声儿; 不高不低; 不急不慢; 总那么文绉绉晃悠悠的,撩的人肝儿颤。那小身形儿就更别说了; 哎哟哟,哪儿哪儿都长的那么恰到好处。且人家还会穿,每日里穿的那些锦衣华服,看着不打眼; 可穿人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小腰杆儿总是挺的笔直,从不见一刻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