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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陛下对两位娘娘的千依百顺宠爱有加,太后娘娘虽然不喜两位娘娘,却也拿两位娘娘无可奈何!”
“但这会儿……”
“贵妃娘娘没了,臣作为太后娘娘的侄子,任着禁军大统领……娘娘您说,这些事情,传到长安之后,不,应该说,传到天下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舒昭仪怔了怔,脸色就变了:外人不知就里,若果当真信了高密王所言“天子早已驾崩,今在位者替身也”……甚至不需要太相信,只要心里存了这么个疑惑,忽然听说盛宠万分气焰嚣张的太后都要退避三舍的舒贵妃没了……
说不得,就要认为宣景帝确实已经不在了!
否则,谁能动得了舒氏姐妹?!
结合孟归羽是孟太后亲侄子这点,肯定有人认为,这是孟太后忍耐舒氏姐妹多年,终于儿子死了,对舒氏姐妹的耐心有点到了极点的意思,或者是暗示孟归羽,或者是孟归羽自己体恤姑母,于是就有了舒贵妃死的突兀死的凄惨死后连个体面都没有的结果!
“……姐姐身故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舒昭仪意识到这点之后,脸色顿时煞白!
她的一切都指着宣景帝。
如果宣景帝被认为是替身,她还能有好下场吗?!
“娘娘,如果选择隐瞒的话,万一走漏风声,只怕越发引人怀疑啊!”孟归羽轻声提醒,“所以,臣以为,不如让贵妃娘娘速速入土为安!对外就说,贵妃娘娘,乃是因为逆王容菁夺宫当日,受惊过度,这些日子,玉体一直欠安,拖到昨儿个,药石无效,香消玉殒……这是天数,非人力所能改,却不能用来质疑陛下的真假!”
舒昭仪这会儿心里乱七八糟的,闻言眼泪又下来了:“这么说,岂不是不能追究谋害姐姐的真凶了?!”
“娘娘,真凶是谁,咱们猜也能猜到,必然就是逆王容菁为了配合他污蔑陛下乃是替身的谎言,所以设法谋害了贵妃娘娘啊!”
“至于说具体下手的人,且不说必然是潜伏多年的暗子,未必查的出来。”
“怕就怕这眼接骨上追查,逆王容菁会趁机推波助澜的将水搅混!”
“到那时候,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上林苑,岂不是越发要乱了?”
“为了长远计……也为了往后可以找逆王容菁这个罪魁祸首清算血债,娘娘……臣以为,还是以大局为重啊!”
“这事儿怪臣,没有保护好贵妃娘娘。”
“所以接下来,还请昭仪娘娘不要离开陛下左右,最好劝说陛下也别随意离开如今驻跸的行宫!”
“如此臣才有把握,保证不会再给逆王容菁下毒手的机会!!!”
“到底逆王容菁是先帝爱子,先帝临终前,几乎将除了皇位之外,所有能给他的人跟东西,统统给了他!”
“这样的底蕴,要臣在正面应付长安叛军之余,还要保证陛下与昭仪娘娘四处游玩而不需要担心任何危险……娘娘,臣说句实话,臣资质愚钝,实在做不到的!”
舒昭仪流着泪,转头望着门板上的贵妃,哆嗦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哽咽道:“……本宫依你就是!”
“这件事情,你去办吧!”
“该灭口的灭口,该敲打的敲打……做好了也不必来回本宫了!”
她举起袖子,狠狠的擦了把眼泪,满脸怨毒的说道,“崇信侯,若果你能够击败容菁,助陛下重返长安宫城,为姐姐报仇雪恨,本宫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你!!!”
孟归羽看似恭敬的低头,却是用这动作掩住嘴角一丝冷笑,语气是昭仪熟悉的温驯:“臣,必不负昭仪娘娘所望!”
第三百四十三章 彭宝林
舒昭仪失魂落魄的回到宣景帝安置的寝殿外,正要进去看看宣景帝睡的怎么样了……方才她跟宣景帝回来后边,因为急着单独去盘问孟归羽,就借口借酒浇愁,将宣景帝灌醉之后离开了。
这会儿回来不免要进去瞧瞧,谁知道才到门口就看到俩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的守着。
看昭仪过来,脸色都是一变,颤巍巍的躬身行礼,道:“娘娘万福金安!”
“里头有人?”舒昭仪见他们态度虽然恭敬,却始终没有让路的意思,一挑眉,问。
俩内侍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有着惶恐,是知道舒氏姐妹盛宠,且均不是好脾气的人。
尤其这会儿贵妃新丧,舒昭仪一度不肯相信,想也知道心情必定低落,这出去了才一小会儿,宣景帝居然就召幸他人了,昭仪心里岂能好过?
说不得连他们两个守门的都要被迁怒!
但被脸上尚有泪痕的昭仪冷冰冰的看着,不敢不答,怯生生道:“回娘娘的话,是……是这边的彭宝林。”
彭宝林说起来进宫也有十来年了,比舒氏姐妹固然年轻许多,到底在宫妃里也属于资历不浅的老人了。
不过在舒氏姐妹轮流占据着宣景帝的后宫里,几乎没有过几次侍奉宣景帝的机会。
她这会儿会在这边,说来也是凑巧:前两年宣景帝携妃嫔来上林苑游玩,彭宝林不慎得罪了舒贵妃,非但被罚在烈日下跪了一天一夜,差点把一双腿都跪废了,之后御驾返回皇城的时候,贵妃还不许带上她。
于是彭宝林就只能在上林苑里这么孤零零的住下来。
舒昭仪以为这人要么气不过,要么熬不住,早就不在了,没想到非但还在,今儿个还又爬上了宣景帝的御榻。
这要是换在往常,昭仪肯定直接冲进去,带人将彭宝林拖出去往死里打,自己扑宣景帝怀里闹开了。
这种事情她以前没少做,宣景帝从来都是帮她的。
只是刚刚才被孟归羽劝说着暂时不追究贵妃之死的真相,又想到隐藏暗中的杀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朝着自己来,舒昭仪心里头沉甸甸的,整个人也浑浑噩噩没什么精力折腾,闻言愣了一愣,只道:“那么本宫就不打扰陛下兴致了,且去那边暖阁小憩,等会儿陛下召本宫,你们记得过去喊一声!”
俩守门的内室暗松口气,诚惶诚恐的应了。
舒昭仪转身离开,去了外头暖阁,心腹宫女沏了参茶上来伺候,小声同她说着自己的怀疑:“娘娘,奴婢总觉得,崇信侯似乎是在想方设法的劝说您别追查贵妃娘娘出事儿的真相!”
“……本宫其实也有这个怀疑,只是,他这会儿害了姐姐,能有什么好处?”舒昭仪接过参茶呷了口,低头看了一眼就皱眉,说道,“怎么拿了这个霁蓝釉描金鹦鹉桃实茶碗出来用?本宫之前不是说过,最不喜欢这霁蓝釉的吗?”
心腹宫女赶紧告了一声罪,继而解释:“娘娘,上林苑这边库房陈旧,好些日子没换新瓷器进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这会儿大抵都是霁蓝釉……奴婢挑了好久,实在找不到,想去其他宫殿里配着的器皿中间找,又怕那些地方都是多少年没人住过的,天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谁在打理,是否做过什么腌臜的用途?是故……”
“……算了就这样吧!”舒昭仪只觉得今儿个差不多所有的不顺心都聚集过来了,厌烦的将茶碗挥落到地上,说道,“还是说姐姐的事情……你说他为什么要害姐姐?且不说他能有今日,全赖本宫跟姐姐成全,就说他即使不记这个好,他做了禁军大统领也没几天,哪怕使手段安抚住了上上下下,要说已经坐稳了这位子,也还差的远吧?”
“他这会儿对姐姐下手,甚至还谋划着也对本宫下手,就没想过,一旦事败,本宫能够劝说陛下破格提拔他,也能劝说陛下破格提拔别人收拾他?!”
“到底如今聚集在上林苑里戍卫,抵挡长安叛军的人,冲着的是陛下,而不是他区区一个崇信侯!!!”
心腹宫女欲言又止。
舒昭仪察觉到,抬了抬下巴,不满:“这会儿就咱们两个在,你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
“请娘娘先恕奴婢无罪!”但心腹宫女听了这话,却还是屈了屈膝,请求道。
昭仪皱眉,道:“你只管说,本宫不会同你计较的!”
心腹宫女闻言,又走近了一步,将嘴巴凑到她耳畔,才用蚊蚋般的声音提醒:“娘娘,贵妃娘娘……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坊间,都是……出了名的……倾国倾城……姿容难以描绘……这个……崇信侯他……至今不曾成婚……他……”
“……你是说,孟归羽他也许没想着杀害姐姐,只是……只是对姐姐的美色生出了觊觎,然后……?!”舒昭仪一怔。
心腹宫女小心翼翼的点头:“贵妃娘娘素来冰清玉洁,想必崇信侯逼迫贵妃娘娘不成,担心事情败露之后,非但自己,连整个孟氏四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谋害了贵妃娘娘!”
“毕竟贵妃娘娘的左右近侍,也是一个不留的漂在春波湖上的。”
“娘娘请想,贵妃娘娘住的琼雪宫,原本就有禁军把守。”
“如果只是谋害贵妃娘娘,还能说凶手只有一两个,偷偷潜入,瞒过了禁军的耳目!”
“但贵妃娘娘的近侍,足足十来个人,竟死的一个不剩!”
“不但一个不剩,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少负责戍卫琼雪宫的禁军,不是信誓旦旦说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这样的干脆利落,哪里是一两个歹人能够做到的?!”
“人要是多了,禁军又不是死人,还能不知道?!”
“若果逆王容菁麾下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奴婢说句实话,何必用于刺杀贵妃娘娘?直接弑杀陛下,岂非一举定乾坤?!”
“……”舒昭仪脸色铁青,心里却想,“逼奸不成一怒杀人……姐姐的姿容,确实有可能引起这样的事情,尤其姐姐遇害时的装扮……但这事儿不太可能!”虽然说心腹宫女口口声声的说着“贵妃娘娘冰清玉洁”,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