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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孟皇后小声道:“是……”
才开口,就被公孙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过她手,在掌心写字道:“别说话,陪底下那郡君来的人里有高手,就算隔着一层楼,未必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孟皇后低着头,让长发垂落下来,掩住自己绯红的耳根,感受着他带着茧子的指尖划过自己掌心时异样的触觉,一颗心沉沉浮浮的,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忍不住暗骂自己笨:“之前嗓子没好全的时候,只能通过写字同他说话,怎么就笨的去找什么落满灰尘的木板,还弄的一手一身的灰!怎么就不能这样拉着他的手写呢?”
她胡思乱想了会儿,才反手抓住公孙喜的手掌,一笔一划的写道:“那郡君的声音我认得,是高密王的长孙女、黄无咎的妻子建安郡君容遐心!她说的妹妹必是广昌郡君容约心还有云阳郡君容怡心!而祖母,就是高密王妃了!真奇怪,按说莫太妃去世,儿媳妇跟孙女们,应该在馨寿宫偏殿才是,怎么跑这小楼来了?”
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戚氏心疼女儿们,想着如今天这么热,停灵的宫殿里为了妥善保存莫太妃的尸身,不得不用了许多冰鉴,以至于明明还在酷暑当中,灵柩附近,却冷飕飕的,凛若高秋。
戚氏不免担心,儿子们也还罢了,顶多多穿点。
然而女子属阴,万一积了寒气入体,落下痼疾,往后长年病痛不说,倘若运气不好影响到子嗣,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但莫太妃薨逝,作为子孙原本就有守灵的义务。戚氏素来在公婆跟前表现的很贤惠,也不好为了女儿们直接跟公爹提出让建安郡君三姐妹回避的要求。
思来想去,她就借口婆婆高密王妃身体不适、弟媳妇盛惟乔人不在长安,自己一个人操办不过来,需要女儿们帮手,分了出殡的一部分事情跟人手,交给三个女儿操办。
好让她们借这差使,避开没日没夜跪在灵柩旁的义务。
为了避免被公公看穿用心,戚氏还央了婆婆高密王妃得空的时候过来帮忙坐镇。果然高密王那边闻讯,以为儿媳妇是怕高密王妃虽然进宫来过问了莫太妃的后事,到底心里不爽快,怕这位太妃唯一的儿媳妇什么都不做,显得是在看热闹似的,叫人看高密王府的笑话。
所以心里对戚氏只有“贤惠体贴”的评价,压根没想到这是儿媳妇的一番爱女之心。
而容遐心不知道母亲的一番思量,却是认认真真想把差事做好的。
这会儿考虑到祖母高密王妃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本身又很不情愿替莫太妃的后事张罗,心里不免存着怨恨,若是再在大太阳底下忙来忙去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肯定都要一路坏下去了。
就挑了这离南门很近的小楼,决定充当临时的处事所在,也是给高密王妃还有两个尚未长成的妹妹一个凉快的地方。
作为戚氏的长女,自幼就受到严格的教导,容遐心虽然年轻,做事却很利索。
片刻后,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手挽着手走进来的时候,整座小楼都已经大变样,移走了一切华而不实、此刻也不应景的珍玩玉器,却摆了一套套样式简单古朴的桌椅几案,每个案头都放了文房四宝,且配了伺候笔墨的宫人侍立在侧。
见到两个妹妹来了,正指挥人安置一盆榕树盆景的建安郡君掠了把鬓发,转过头来,说道:“你们来的正好,那边的单子,已经分成两份,你们且去对一对!”
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素来贪玩,最不爱做事的,在戚氏面前,慑于严母的责罚,还不敢造次,这会儿在一向疼爱她们的长姐面前,却是活泼,闻言看都没看建安郡君指的方向,笑嘻嘻的凑上去:“大姐姐,这盆景怎么回事啊?”
“我想着待会儿祖母过来,看到这边空荡荡的怪冷清的,所以叫人搬几盆不开花的盆景过来点缀下。”建安郡君起先没理她们,看着宫人把盆景放好了,暂时挥退左右,才低声跟两个妹妹透露,“等会儿祖母来了之后,若有什么要请教的,措辞上头都注意点,千万别惹祖母生气!”
“要我说,随便弄一下也就是了!”广昌郡君闻言,就抱住她一条手臂,笑嘻嘻的低声道,“反正咱们打小就没怎么见过太妃,听说太妃当年对咱们祖母还有小叔叔都很不好,祖母这些年来的郁郁寡欢,跟小叔叔同咱们家不亲,统统跟她有关系!祖母这会儿忍着气来给她办后事,还要怎么个盛大法吗?虽然是祖父的生身之母,可是对咱们来说,这种压根就没什么来往的人,哪里能跟祖母比?”
说着拿手肘撞了撞云阳郡君,“三妹妹你说是吧?”
“我也觉得咱们应该向着祖母!”云阳郡君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大姐姐,您也别操心了,咱们还是出去捉迷藏吧?刚才经过的一段巷道,我觉得好适合捉迷藏的。还有……”
话没说完就被建安郡君寒着脸,屈指弹了个栗子:“说的什么混账话!那可是祖父的生身之母,咱们的曾祖母!她老人家没了,咱们做晚辈的能不上心?!你们这话要是叫娘知道了,不打的你们三天下不了榻才怪!”
提到戚氏,姐妹俩顿时一个哆嗦,老实下来,不敢再撺掇建安郡君扔下事情出去玩耍,只苦着脸道:“可是这种事情不是礼部自有规矩,照着做就是了,哪里还要咱们操心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这会儿外头是什么局势你们不知道?”建安郡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她们,“方才我进这小楼,发现门竟然都没有锁呢!可见这宫里头的人,都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咱们不好好的看着点,谁知道曾祖母的后事会乱成什么样?到时候祖父过来看到了,有咱们好果子吃?!”
不过建安郡君嘴上这么说妹妹们,心里对于莫太妃也实在没什么感情,遂又压低嗓音道,“就当是看在祖父的样子上装一装吧……你们以为爹爹对她能有多少感情?说不得还是为了祖父!”
好说歹说的劝住了两个妹妹,让她们答应听话跟帮忙,建安郡君松了口气,又给个甜枣:“你们要是做的好,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们做御黄王母饭。”
御黄王母饭是古时八珍之一,将黄米蒸到七成熟,堆上编缕、卵脂之类,沿边淋入酱汁香油,转小火,焖到黄米饭收了水,起锅撒上切碎的香葱芫荽,再配上油绿菜蔬便成【注】。
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向来爱吃,不过戚氏平时对子女们的吃食控制的非常严格,因为认为黄米饭不好克化,这御黄王母饭,一个月也就许吃上三两次。
这会儿建安郡君拿这个做诱惑,她们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建安郡君见状,又鼓励了几句,留下差事给她们,就带着人出去,要亲自看一下莫太妃过两日出殡的路线。
她走之后,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做了会儿事,见长姐跟祖母仍旧没有影子,觉得无趣,就懈怠下来了:“左右曾祖母还要停灵个好几日才出殡呢,咱们这会儿忙个什么劲儿?”
云阳郡君懒洋洋的抛下紫毫,打量了下四周,说道:“二姐姐,咱们刚才答应了大姐姐的,这会儿若是跑出去玩,回头大姐姐回来找不着人,必然要生气!到时候什么御黄王母饭也是想都别想了!再者,万一咱们前脚出去,后脚祖母就过来了呢?”
广昌郡君想想也是,眼珠转了转,就说:“不能出去,咱们就在这小楼里转一转呗?这里咱们还没来过呢!”
于是姐妹俩一拍即合,愉快的开始了在小楼中上蹿下跳的旅程!
而楼上藏匿起来的公孙喜跟孟皇后听着这番动静,脸都青了!
皇后正心惊胆战的祈祷她们千万千万不要找到自己这边来,最好跟之前上来打扫、查看的宫人一样疏忽过去,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踢踢踏踏上了楼的姐妹俩,在几间屋子里来回打闹了一阵,觉得没意思,云阳郡君就提议:“二姐姐,咱们要不要在这里躲起来,回头大姐姐过来,看咱们不在楼下,问起咱们,上来找都找不到,咱们再跳出去让她吓一跳?”
双胞胎姐妹花本来就是熊孩子,广昌郡君闻言欣然同意,于是两人把下人都赶下楼,掩了门,翻箱倒柜的找地方藏,正拟钻进睡榻底下,广昌郡君却说:“脏兮兮的,一准儿会弄脏咱们裙子,这种素白裙子咱们平时根本没机会穿,刚刚上身时我就照过镜子,怪好看的哦!要是滚上一层的灰,多难看?才不要!”
她得意洋洋的指了指上头的屋梁,“三妹妹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明显的灯下黑的地方,还居高临下既透气又……又……又……”
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的云阳郡君,见她“又”了半天都没继续,感到疑惑,抬头一看,却恰好看到屋梁上一男一女二人,正一冷漠一惊骇的俯视着她们!!!
【注】其实就是煲仔饭,做法描述是参考百科的。
第三百十九章 公孙喜的纠结
云阳郡君吓的一个哆嗦,本能的就要张口喊人!
只是还没出声,已经被广昌郡君抬手,一把捂住了嘴!
“您是……是三叔跟前的人呢?”广昌郡君平时跟云阳郡君一样闹腾,因为一胞双生的缘故,姐妹俩模样相似,常常让不太熟悉她们的人无法区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但危急时刻,她却远比云阳郡君更有担当,显露出姐姐的样子来,此刻非但阻止了云阳郡君的呼救,竟然还能在惊恐之中辨认出公孙喜的容貌,说道,“之前三叔还没迎娶三婶,尚住王府的时候,您一直跟在三叔左右,我们给三叔请安的时候,都跟您照面的……”
到底年纪小,她尽量想显得从容不迫,一口气说到此处,到底有些牙齿打架了,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点,才强笑着继续道,“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