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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答案不是明白着的吗?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容睡鹤的回答却不是干脆利落的“阉掉”,而是:“那当然是做个好人了!”
那伏真愕然道:“什么好人?”
“当然是给你分析登辰利予还有阿伏干氏的用心,描述你要是没遇见孤这种‘好人’的下场。”容睡鹤说道,“教你怎么对付那些人,教你笼络部众,教你讨好老汗王,教你行军布阵,教你治国……”
那伏真目瞪口呆的打断他:“等等!你这么做,不怕玩脱了么!?”
“嗯?”容睡鹤闻言,顿时就笑了,“那伏真,你真是天真,孤只说教你,又没说会教会你!这世上良师益友可遇不可求,误人子弟还不容易?你信不信孤将那些道理跟手段掰开了揉碎了给你天天讲,照样有法子让你云里雾里八辈子都学不明白,甚至是以后其他人跟你讲,你都没法明白?”
那伏真:“………”
这都是作了什么孽,老子怎么会碰见这么个玩意儿?!
他心中咆哮,觉得自己应该面无表情的闭嘴,不要再跟这头郡王讲下去了!
没错,是“头”。
那伏真自从当年在盛世雄手里走了一趟之后,对这份仇怨念念不忘,以至于他专门找人学了一口流利的大穆官话,图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时,可以用大穆官话亲自诉说自己报仇雪恨的畅快!
所以他知道,大穆官话里的“头”,是用来形容牲畜的。
那伏真觉得容睡鹤压根就是牲畜……不,比牲畜还畜生!!!
但沉默了会儿后,那伏真实在好奇,心里想着“绝对不跟这头郡王啰嗦”,嘴上却飞快的问:“那这样我什么都学不会,岂不是还是要败给登辰利予?!”
“少年人都是不长记性的。”容睡鹤从容说道,“你不在登辰利予手里吃足了苦头,怎么会明白孤的好?难道还让孤跟盛老爷子似的,自己去做这恶人,然后让你记恨到今日,不惜亲自孤军深入来报仇?!孤像那么坦荡的人么?!”
“只有你学来学去学不会,又被登辰利予逼的死去活来,彻底明白了孤才是你唯一的依靠最后的后盾无可取代的救星……之后要怎么样,不用孤继续说下去了吧?”
那伏真心灰意冷道:“不用了!”
他本来一点没觉得自己老,这年纪驰骋在寒冬腊月西疆的风雪里,尚且能够浑不在意的敞开衣襟任凭雪打风吹,“老当益壮”这个词,妥妥的就是给自己备的!
可这会儿就跟容睡鹤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不对!”那伏真垂头丧气,正要转开话题,猛然想到一事,激动的抬头道,“我当时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莫忘记我出事前可是最受父汗宠爱的!若非盛世雄害了我,父汗绝对不会放弃我!而且我的母族胏(zi)渥氏,也不会那么干脆的答应与登辰利予还有阿伏干氏和解!!!”
有老汗王还有胏(zi)渥氏的庇护,那伏真觉得,自己就算当时年少无知,被容睡鹤哄住,认为他是个大大的好人,也不可能说对他言听计从啊!
“上面说的那些,当然都是给你看到的了。”容睡鹤说道,“毕竟孤是要做好人的,那些影响孤做好人的行径,哪里能让你知道呢?”
那伏真深吸了口气,道:“比如呢?”
“比如说。”容睡鹤笑声轻松,似乎是信口拈来,“找个好男风的士卒,跟他做个好人,完了在你最绝望无助时赶过来救下你……嗯,就算孤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绝对不会传扬出去,还会好好儿的送你回茹茹,你觉得你以后还敢轻易拒绝孤的要求吗?”
那伏真:“……”
“再比如说,也不用真的对你怎么样,在你不听话的时候,悄悄画两张你承欢男子身下的画像,暗中送与登辰利予还有阿伏干氏?顺便说下,孤的画技很不错,保证传神又生动,让看到的人全部深信不疑!”
那伏真:“………”
“还比如说,写上一批不好外传的话本,在边疆大肆传扬?可能你听说过的?孤曾经高中状元,文采还成,写个话本只是小事,要香艳有香艳,要离奇有离奇,要脍炙人口有脍炙人口!”
那伏真:“………”
“又比如说……”
那伏真忍无可忍的暴喝:“够了!!!”
他不可思议的问,“你真的是密贞郡王?不是开小倌馆的?还是你自己就有喜男风的嗜好,所以算计起敌人来,三句话不离这类事?!”
“……孤只是喜欢用简单便捷的方法。”容睡鹤默然片刻才开口,不过这次的语气里半点笑意都没有了,哪怕看不到人,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定然是面无表情,“虽然孤会的技艺有很多,但能省点力气,为什么不呢?”
又阴恻恻道,“还有,孤不喜欢别人将孤与好男风联系在一起,再有下次,孤会让你后悔终身!明白么?!”
虽然他家小祖宗现在正在离开西疆,眼下不在跟前,听不到这话。
但夫妻俩他日总有团聚的时候,万一那伏真这混账三天两头在外面说他可能喜欢美貌男子,叫小祖宗知道了,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那伏真不知他心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闻言愣了愣,就想:“难道我无意之中说中了?”
看的出来这头郡王年纪虽轻,却是个心思深沉的,这种人通常喜怒不形于色,不戳到相当痛处,不管是什么关系什么立场,都能跟人心平气和的说话……容睡鹤方才就是这样的。
如今他也没吃亏,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怎么想怎么都是被犯了忌讳啊!
“那我还能投靠他么?!”那伏真顿时就纠结了,本来他都做好了投降的准备了,毕竟他对茹茹虽然忠心,但相比自己的男性尊严的完整,还是无法不选择后者。
可现在……
容睡鹤大概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愠怒道:“孤对郡王妃忠心耿耿,谁敢挑拨孤与郡王妃之间的感情,就别怪孤心狠手辣!”
“但是你家郡王妃不在这里了啊!”那伏真心道,“她不是刚走么!?谁知道你这本该在益州城坐镇的郡王,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趁着郡王妃不在,出来偷偷的打野食?!”
他这想法要是被容睡鹤知道,必然会先打死他!
还好容睡鹤这会儿藏身暗处,跟他很是隔了段距离,只能大概揣测他的情绪,见他不作声,还以为他是脸上下不来,想到自己的计划,又放缓了语气,说道:“那伏真,你想好了选择没有?想好了的话,就说出来吧!其他事儿回头都可以慢慢说,别忘记,图律提这会儿可是重伤在身,再拖一会,就算孤在这里,他也未必救得回来了!”
“图律提!”那伏真一个哆嗦,碰见的郡王太不按牌理出牌,他光顾着应付,差点把这副将兼好友给忘记了!
此刻正好借这话下坡,嘿然道,“图律提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忠心的部属!方才在战场上,他正是为了给我挡冷箭,才受此重伤!我本打算送他回大营救治,然而登辰利予素来恨我,连带图律提也受到他的憎恶!这次茹茹前来西疆的大军,是由登辰利予的心腹统帅,他一定会为难我跟图律提,让大夫随便给图律提诊治!”
所以,“倘若你能够救下图律提,又承诺给跟着我的儿郎们一个好前程、也努力保全他们的家人的话……我那伏真这条命给了你,又何妨?!”
容睡鹤满意的笑了:“成交!”
……半晌后,解下铠甲、放下武器、摘去战马鞍缰、在寒风中脱了又脱、最后几乎只剩个裤头的一干茹茹,瞠目结舌的看着吴大当家等女卫笑嘻嘻的走出去收缴兵刃跟衣袍。
“密贞,你骗我!!!”那伏真看了半晌,也不见林中走出第二个男子来,差点没直接气死过去,悲愤的喊道,“早知道你只带了一群小娘们,我……”
话没说完,距离他最近的女卫,顿时轻挑柳眉、圆睁杏眼,解下腰间长鞭,想也不想的一鞭子抽过去,喝道:“小娘们?!小娘们方才还不是照样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不服的话,信不信老娘当场扒了你这裤头,叫你连块遮羞布都没有?!让这里的人都瞧瞧你能有多少本钱,敢对老娘姐妹们说这样的话,回头也说给益州城大街小巷的人听听!”
那伏真:“………”
女卫见他闭嘴了,这才满意的转身入林……她走进林子里去后,还能隐约听到里头传来的调笑声:“月娘,你平时不是最不耐烦听那些臭男人说龌龊话的么?谁敢当你面嘴巴不干净,都是一鞭子抽过去,非给人长足了记性才罢手!怎么今儿个居然要主动扒那老头子裤头、还要看人家本钱?该不会动春心了吧?”
“呸!”就听那叫月娘的女卫笑骂道,“我大穆多少好男儿尚未婚娶,挑谁不好,要看中他一个年纪做我祖父也绰绰有余的老家伙?不过是看郡王轻描淡写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忍不住依葫芦画瓢罢了!”
其他女卫就笑:“啊哟!我们要去告诉郡王,你居然说郡王扒人家底裤……郡王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坏死了!这种话也好意思讲……”后面的话虽然听不见了,然而那伏真已经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他估计容睡鹤带的伏兵不会多,不然不会自始至终都独自露面,不肯让那伏真这边知道自己的真正虚实。
但!
他怎么都没想到,容睡鹤居然带的是一群女卫!
数目顶多也就三两百!!!
就算这群女卫弓术确实不错,比吕时雨部的弓手平均水平还要强上一筹……估计这是因为女子先天体弱,近身交战不如男子,所以苦练远程。
然而这世道毕竟是重男轻女的,尤其是战场上。
那伏真如果是被容睡鹤带着一群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