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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被唤进来伺候的菊篱等人可不知道这段时间中,自家男主人经历了什么样的水深火热,进门行礼毕,只有些疑惑,就是两位主子看起来虽然笑吟吟的,很高兴的样子,但跟估计里的狂喜,似乎……有点距离?
“兴许主子们方才已经失态过了,喊我们进来前,就收拾过,不欲在我们跟前太过忘形呢?”菊篱等人虽然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暗忖,“就是不知道这次要怎么个庆祝法?”
正想着呢,容睡鹤就开口说道:“郡王妃有喜,孤心中十分欢喜,等会儿让合府上下,都去账上领三个月月钱,作为喜钱!”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但菊篱等人这会儿还是欢欢喜喜的跪下谢恩。
容睡鹤又说,“再叫厨房做一批糕点送去灾民处,城外也要支起粥棚,以为郡王妃与胎儿祈福!”
其实这时候说“郡王妃母子”比较顺口,然而容睡鹤谨记小祖宗的心结,生怕说“母子”,会招来祖宗“我就说你还是想要儿子什么想要个跟我长的像的女儿好缅怀我不认识的那十二年岁月全部都是骗人的”的指控,宁可绕口点了!
不过菊篱等人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却请示:“郡王,方才大夫说,如今娘娘跟前没有过来人,恐怕奴婢们尚未出阁,不能很好的伺候好娘娘。是不是立刻将这消息禀告已经出城狩猎的冯老夫人?”
“这是当然的。”容睡鹤点头,说道,“之前岳父大人请姨母陪我们西行,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就算会打扰姨母的游兴,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想了想皱眉,“不过就靠姨母一个人到底不妥,还得给乖囡囡跟前添几个婆子才是!”
菊篱正要说盛惟乔之前的想法,容睡鹤却已道,“正好乌衣营有几个家眷也在西疆,乖囡囡,要不回头让她们过来给你瞧瞧,是否合眼缘?”
盛惟乔一愣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乌衣营了!我刚才还跟她们说,要请吴大当家帮忙呢!”
容睡鹤闻言也有点尴尬:“早先岳父说你的乳母打发的早,身边没有姑姑之类的年长女眷陪伴,我也把她们给忘记了……这不正好说到这里,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想法,故此急中生智吗?”
他虽然平时也算考虑周到,但毕竟是打打杀杀出身,对于正经过日子的琐事,难免就显出经验不足来了。
“我看就这样吧,乌衣营女眷跟吉山营女眷,如果人合适,就各要两个。”盛惟乔想了想,就说,“正好让她们两人一班的轮换,毕竟我这里本来就没多少事情,添人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实际上要她们做的事情是很清闲的,若是人多了,平常还空闲,不定凑一块儿要生出是非来。”
“若是只要两个呢,平时就一个人在我跟前,万一来个头晕脑热的要回避,可不就缺人了吗?”
容睡鹤觉得很有道理,就说:“那我马上安排人去吴大当家那边送信,一面儿托付此事,一面儿请姨母归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倪家夫妇
虽然吉山营的人,要等吴大当家回来之后,当面托付了,那位大当家去挑选之后带过来,才能决定留用的情况,而乌衣营的几位女眷,这会儿就在益州城内住着,距离刺史府也不几步路,随时可以召来。
但考虑到乌衣营与吉山营乃是先后投靠容睡鹤的两方阵营,且都以“营”为号,虽然说这会儿照面都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互相使绊子的情况,然而时间长了之后,很难不出现竞争:论亲近肯定是乌衣营,这是容睡鹤出身之处,最正宗的嫡系,虽然限于玳瑁岛的规模,人数不多,但个个精锐,也最得容睡鹤信任;论倚重目前却是吉山营,原因无他,人多势众。
哪怕跟西疆军的规模比起来,吉山营的人数非常的渺茫,但怎么都比乌衣营像样了。
所以为了最大程度杜绝这二营之间不和,容睡鹤同盛惟乔简短商议了下之后,决定:“等吴大当家找了人过来之后,再让乌衣营的人一块儿来刺史府过目。”
事情商议到这里,底下的菊篱、桐月等人,终于忍无可忍的提醒了:“郡王,娘娘:咱们不办宴吗?”
“办什么宴?”盛惟乔闻言,不待容睡鹤回答,已经说道,“密贞这段时间忙的分身乏术,哪里来这个功夫哦?至于我,我本来也不算清闲了,如今有了身孕,那就更加不好劳累了吧?姨母那边,之所以要打扰她的雅兴,归根到底,不就是怕我身边没人提点么?若是回来之后请她办宴,成天忙来忙去的,哪里还有功夫陪我?这还不如就让姨母在外头尽尽兴呢!毕竟姨母若是回去了南风郡,却未必能有这样的悠闲了!”
“但是之前在盛家的时候,夫人有喜,可是摆了七天七夜流水席的!”菊篱跟桐月几个丫鬟连忙分辩,“这会儿娘娘有喜,还是头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连酒席都不摆呢?”
因为容睡鹤也在跟前,丫鬟们有句话没敢说:以容睡鹤夫妇的身份,以及容睡鹤素来表现出来的对盛惟乔的宠爱纵容,盛惟乔这会儿怀上了,连宴饮的庆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容睡鹤所谓惧内只是托词,实际上对这妻子毫不在意,连带嫡出的孩子也不是很重视呢!
此刻菊篱就说,“虽然几位主子都事务繁忙,但府里的管事是很有几位的。其中的两位管事,以前在盛家的时候,是一直跟着夫人做事,操办过大大小小少说几十场宴席来着!莫如就让他们去主持贺宴?反正郡王跟娘娘在益州身份最尊贵地位最高,即使宴席上有什么招呼不周到的地方,料想也没人不长眼的嘀咕,差不多也就是了……但宴席是肯定要有的。”
“还是办吧!”容睡鹤见盛惟乔似乎还想反对,摆手让菊篱几个退下,复同妻子说,“一来这是人之常情,咱们虽然不在乎世俗的看法,然而不过是吩咐底下人的一句话,何必非要拂了一班心腹的好意呢?”
“二来,来益州有这些日子,最近我也正打算同一些人,尤其是吉山营还有西疆军中中层军官们碰个面。正好借着庆贺你有喜的理由,给他们下一轮帖子,还能拉近下感情。”
盛惟乔虽然自从确认有喜之后,情绪就是很不对劲,不过提到正事,她也严肃起来,说道:“要不要再送一批辎重去军中劳军?据说倪寄道几个吃空饷非常的厉害,西疆军就算已经到了不足半数的地步,却仍旧不能领到全饷,甚至很多连半饷都领不满。这会儿已经是天寒地冻朔雪飞扬了,接下来这西疆会愈加寒冷,贫家日子自然也要愈加难过。却正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果然乖囡囡就是心疼睡哥哥!”容睡鹤笑着刮了刮她鼻尖,“就依你说的做!”
于是两人商议了一番劳军的具体物资,草拟了一个章程出来后,也到了掌灯时分,这时候盛惟乔有喜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府了,今日当班的厨子,亲自端了菜进来磕头道贺,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讨好,夫妇俩仍旧很高兴的赏下一对银铤。
府里的下人们变着法子给主人道贺兼讨赏且不说,单说外间,得知此事后,倪寄道几个都是大喜过望,倪寄道甚至立刻走到后堂,要妻子张氏收拾贺礼,好往刺史府去道贺。
张氏见状很是不解,说道:“老爷素来不喜密贞郡王还有郡王妃,之前私下里常常希望这夫妇俩都没个好下场的。又说那郡王妃生身之母子嗣不丰,说不得也是个生不了的。如今她过门尚未转年就有了身孕,何以老爷反而喜笑颜开了?”
“你知道个什么?”倪寄道拈着胡须,微勾嘴角说道,“这密贞夫妇呀,就是一对祸害!偏生出身不俗,老爷我不但弹压不住,还不能不受他们的气!这不老天有眼,这会儿那盛氏有喜了?”
他说到此处冷笑了几声,方继续道,“寻常时候,这盛氏有喜,对他们夫妇来讲,倒也是件喜事!但现在?这西疆偌大地方,却军备松弛,正是大穆软肋所在!盛氏本是闺中弱质,就算是无事一身轻的时候,行动尚且不便,这会儿还有喜在身,一旦事情有变,且看她走不走得了?!”
“她一个女流,就算走不掉,于大局影响也未必多大。”
“但密贞跟她自来感情深厚,甚至不在乎在人前承认惧内!”
“回头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密贞是走是不走?”
“不走就给她陪葬;走的话,且不说抛妻弃子之人的声名,就说盛氏乃是南风郡三家的掌上明珠,他这么做,等若是一下子把三家都给得罪了不说,传闻盛家长孙,最近已与江南洛家嫡女定亲!”
“那洛家可是不亚于高家的门第!”
“密贞之所以能够在西疆耀武扬威,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归根到底,不就是这四家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财力上的支持么?”
“否则就朝廷给西疆的那点儿拨款,说句不好听的话,打发叫花子似的!”
“吉山营再怎么忠心耿耿,西疆军再跟咱们离心离德,也得先吃饭不是?”
“饭都吃不起,还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他以为他是谁?!”
“那四家之所以会对他出手大方,归根到底是因为那盛氏。”
“没有了盛氏这个枢纽,那四家同密贞之间的关系,岂能不生疏?”
“而密贞跟高密王爷据说还十分不和睦……到时候无论是高密王还是孟氏,对那四家晓以利害,还怕不能对密贞釜底抽薪?!”
倪寄道说着,嘴角露出冷笑来,“到那时候,且看他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张氏闻言就是忧虑,道:“老爷!那雁影还在冯老夫人跟前哪?既然密贞郡王同郡王妃这会儿是这样的危险,怎么还能继续叫她待在刺史府?咱们得赶紧把她接回来啊!”
“不行!”倪寄道对于倪雁影这个机灵识趣的女儿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