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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桓夜合离开盛宅后,容睡鹤跟盛惟乔说了会话,开玩笑的让她留在盛宅一块过夜……理所当然的挨揍了。
挨完揍之后,容睡鹤乖乖儿叫人套车,将盛惟乔送回了盛府。
其实就算盛惟乔不揍他,他也不可能真的跟盛惟乔在盛宅过夜的,毕竟他是真心想娶这女孩儿的,自然不会让她背负上出阁前就不矜持不规矩的声名。
由于那天回盛府回的很顺利……这点得感谢孟皇后,巡夜的公差是拦过马车的,听说是康昭县主去自家旧宅取些要紧东西,这会儿要回盛府后,知道这是皇后跟前的红人,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很殷勤的一路把马车送到了盛府门口。
而跟她同车的容睡鹤,则在她百般威胁下,趁着马车进盛府后、盛老太爷等人还没赶到的光景就翻墙走人了。
所以老太爷看到孙女整整齐齐的一个人回来后,想着虽然是去见容睡鹤的,好歹有桓夜合在旁作陪,略问了几句事情经过,听说涉及到不可言说的算计与谋划后,也就闭嘴不言,专心张罗起她回去要带的物事跟下人了。
然后,这时候,盛惟乔才想到一件事情:她那晚忘记跟容睡鹤说郦圣绪要一块跟她南下的事情了……
实际上本来她可以没有这个烦恼的,因为那天从重五宴上回府之后,郦圣绪就打算跟舞阳长公主说明盛惟乔与容睡鹤之间互有情愫的事情的。
他想这么做也没其他意思,因为他爹阳武侯郦均则去的早、他上头三个姐姐又全部远嫁的缘故,母子相依为命多年,郦圣绪除了在生怕舞阳长公主操心的事情上会瞒一瞒这亲娘外,其他事情都是实事求是,从来不撒谎的。
那么容睡鹤跟盛惟乔揍他、咬他的事情他可以不讲,但这两人名为兄妹实为一对的事情,郦圣绪觉得应该告诉亲娘。
主要他觉得跟盛惟乔吵吵嚷嚷蛮有意思的,要是每次占上风的都是自己就更有意思了,可这位却跟表哥容睡鹤暧昧着……郦圣绪觉得接下来到底是争取还是放弃,应该请教亲娘的建议。
然而孟太后横插一手,提议让郦圣绪陪盛惟乔南下时,多嘴讲了下郦圣虑。
舞阳长公主生了三女一子,在常人看来,一则物以稀为贵,二则驸马的爵位以及长公主的晚年都需要男嗣主持,所以长公主应该最疼郦圣绪。
但实际上长公主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她远嫁女儿,图的就是保护她们,在郦圣绪身上花的精力最多,主要也是这儿子打小身体不好,根本脱不开手,却也不是说把儿子看的比女儿重。
因此对于三个远嫁的女儿,长公主其实也是牵肠挂肚的。
这点郦圣绪也知道。
所以重五宴这天晚上,母子俩回到舞阳长公主府之后,略作休憩,梳洗完了到一块说话,清场之后,郦圣绪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亲娘容睡鹤跟盛惟乔的事情呢,长公主眼泪先下来了:“这次你随康昭南下,经过苍梧郡的时候,一定要去桂魄郡看看你长姐!她比你大了十四岁,这会儿孩子也比你小不了多少了,可怜我的外孙、外孙女们,到现在都没见过我这外祖母,还有你这舅舅哪!”
于是郦圣绪当场就懵了:要是这会儿说出容睡鹤跟盛惟乔的事情,亲娘估计就不会让自己陪康昭南下,那么当然也看不成长姐了?
而亲娘是非常想知道郦圣虑的近况的……
这这这……
郦圣绪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乖乖儿的闭嘴,只字没提容睡鹤与盛惟乔的事情。
毕竟舞阳长公主府虽然也不是派不起楼船跟人手让他远道前往桂魄郡探望长姐,但郦圣绪知道,就好像盛家老太爷不放心十六岁的盛惟乔在众多下仆的照顾下返回南风郡一样,舞阳长公主肯定也不放心十九岁的自己“独自”前往遥远的南方的。
虽然说盛惟乔只是个女孩儿,然而一来人家来自南方,此行是越走越顺利越走越通畅;二来人家已经走了一趟了,哪怕她自己万事不操心,跟着她来回的人却都算是半个识途老马。
回头到了南风郡,更是盛家的大本营。
如此郦圣绪南下,长公主才能放心的点头。
这么着,盛惟乔就只好继续纠结了:“要不要在出发前给容睡鹤送个信,跟他说宜春侯会陪我一块南下的事情啊?但这会儿事情这么多,祖父又盯我盯的紧,连去跟应姜说话都有小丫鬟跟前跟后的听壁脚……我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啊!”
第四百零五章 麒麟玉佩
盛惟乔纠结了好几天,都没寻着机会联系容睡鹤。
她还指望容睡鹤主动找自己的,然而由于遥控指挥布局春波湖水师的事情,容睡鹤这几日本就异常忙碌了,偏偏高密王妃知道他在玳瑁岛的经历后反应激烈,一度闹的整个高密王府都不得安宁。
高密王、容清酌夫妇百般安抚无果,只能频频找他,让他去哄高密王妃。
尽管容睡鹤对此嗤之以鼻,压根不予理睬,但架不住高密王妃愧疚跟补偿心理交织之下,主动朝他跟前跑,变着法子的嘘寒问暖……所以根本脱不开身去找盛惟乔。
盛惟乔在这种情况里等啊等,等到出发前夕,也没等到他,只能怏怏的进宫去跟孟皇后道别。
皇后看到她,非常的伤感,因为知道南风郡距离长远遥远,盛惟乔此行,如果跟郦圣绪不能成的话,只怕就会在南风郡嫁人,那么两人往后再相见的机会,就非常的渺茫了。
毕竟这时候女子出阁之后,就算不需要主持中馈,也不可能像在家里做娇女一样,想出远门就出远门的。
而自己身为皇后,更不可能离开长安,去南风郡看望盛惟乔。
这点盛惟乔也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皇后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只是想到家中父母,尤其是快生的冯氏,总不可能说不走了,到底还是强打精神安慰了一番皇后,许诺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再来长安。
就算没机会……两人好歹还可以鸿雁传书。
而孟皇后知道她此行回去,主要是为了生身之母的生产,也怕表现太哀戚了,兆头不好,所以非常配合的转开了话题。
如此两人说笑了一阵之后,皇后想到一事,对春来说:“你快去把东西拿过来,我都差点给忘记了!”
片刻后春来端了个盖着绣花红绸的漆盘上来。
孟皇后亲自接过,递到盛惟乔跟前,献宝似的说道:“你快看看!”
“这是什么?”盛惟乔好奇的问着,手底下已经揭起了绸布,就是一怔,“这是……?”
却见绸布下的漆盘里铺着锦缎,缎子上赫然是一块麒麟送子的玉佩。
令盛惟乔惊愕忘语的,不是这块玉佩通体无暇、色泽均匀,一望就是极品的羊脂玉,而且雕工精湛,麒麟与麒麟背上的童子,都栩栩如生,神态惟妙惟肖。
而是……
“这种玉佩还真是大内出来的啊?”她顿时想到了当初容睡鹤才进盛府时,自己强闯他内室,恰好要走的那块玉佩了,那块玉佩是麒麟戏珠,跟这块模样有所不同,但玉质、雕工、风格,却非常的相似,显然是出自同一批、同一人之手。
当时因为冯氏“负气”回了娘家,她所以拿去给了姨母宣于冯氏看,宣于冯氏说,看起来像是出自大内的,为此还怀疑过容睡鹤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盛惟乔思及这段往事,下意识道,“容睡鹤他当初居然还骗我说是捡漏弄到的!”
这话说了出来,她赶紧一掩嘴,神情尴尬,心道:糟糕!最近对他又是打又是骂的,都忘记在人前提到他时保持疏远客气的态度了!
“你以前见过这类玉佩?”还好孟皇后没注意到她对容睡鹤称呼的异常,闻言惊讶道,“是密贞郡王手里的?这不太可能啊!”
盛惟乔不解道:“为什么不可能?”
容睡鹤虽然不是皇子,好歹也是皇侄,这种大内出品的玉佩,有一块不稀奇吧?
孟皇后蹙起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春来:“你出去看着点!”
等春来会意的出去守着门了,皇后才小声道:“前朝时候,宫里得到过一块极品羊脂美玉,让当时手艺最好的老工匠雕了一套四件的玉佩,分别是麒麟戏珠、麒麟送子、凤凰麒麟以及麒麟衔芝。”
她顿了顿,“之所以全是麒麟,是因为当时柔贵妃宠冠后宫,堪堪有喜!先帝为了讨个口彩,故此择了麒麟的图案。因为这套玉佩本是打算赏赐给那会儿还没出世的广陵王的,那会儿柔贵妃已经被太医告诉是怀着皇子了,想着男子不似女子首饰众多,也就玉佩一直用得上,所以叫都做了玉佩。”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柔贵妃确实生下了皇子,这个皇子也确实一度成为先帝最想立的储君,只可惜这母子二人还是输了,非但柔贵妃没了性命,甚至连这套充满了先帝对他们母子宠爱的玉佩都未能保住。
“这套玉佩做的时候,柔贵妃尚未生产,后来果然得子。”孟皇后说道,“所以姑姑觉得,它们兴许真的能够祈子,因此一直亲自收着,轻易不赏人的。”
顿了顿,她说,“如今凤凰麒麟跟麒麟衔芝的玉佩,还在姑姑手里。这块麒麟送子,是我这几日软磨硬泡才要过来的。”
盛惟乔惊讶道:“那我之前见过的跟这个仿佛出自一人之手的麒麟戏珠……?”
“……这个就是我要把春来打发出去的缘故了。”孟皇后神情有些晦明不清,沉声道,“据我所知,这套麒麟玉佩里的麒麟戏珠,应该是在……传闻中被舒氏姐妹指使乳母所害的小皇子身上!”
“因为当初小文氏有喜,我姑姑想着陛下无子,所以特特赐下了一块麒麟戏珠的玉佩,为其祈子。”
“后来小文氏果然一举得男,那块玉佩也就被放在了小皇子身畔作为镇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