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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樗蒲一般都是三到五个人玩,六个人有点多了——好在也不是不可以,孟霜晓这么说,想是看在孟归欢的面子上,不欲将盛惟乔跟公孙应姜排斥在外。
孟归欢看着盛惟乔:“你们会么?”
盛惟乔点头:“玩过,不过玩的不怎么好。”
樗蒲之戏是前朝就有的,在长安风行一时,至今都不算衰落,是宴饮消遣的首选之一。南风郡那边虽然因为离长安远,受到的影响少,不似长安这么兴旺,但盛惟乔的亲爹盛兰辞当年来长安的时候没少玩,返回南风郡后,偶尔得空,也会跟妻女玩上几局。
如此冯氏跟盛惟乔都会,盛惟乔与公孙应姜的相处中也教过这侄女——毕竟也不是什么刁难偏门到少数人才能理解的游戏,公孙应姜稍微学了学就会了。
只是因为盛惟乔本身不好此道,公孙应姜一直跟着她,姑侄俩玩的不多,确实算不上高手。
“那正好!”孟十二高兴的说,“我玩这个老是输,你要是玩的不如我,以后我就专门找你玩!”
盛惟乔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行啊,输不输的我是无所谓的。”
——反正本囡囡也不可能跟你们长久相处下去!
——过几个月就算咱们没有因为政治立场分道扬镳,本囡囡也早就回南风郡去了啊!
——到时候管你们死活!
她这么想着,神情轻松的坐到了摆放樗蒲棋盘的长案畔。
这时候不只是她,孟家女孩儿,公孙应姜也都没什么负担。
毕竟,只是玩樗蒲而已。
她们还不来钱……能有什么压力呢?
不过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在半晌后,迅速的发生了变化!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们呼唤已久的政坛新星
半晌后——
孟十二双手紧攥,脸色涨的通红,忍无可忍的大喝:“贵彩?!为什么又是贵彩?!”
孟十三额头青筋毕露,原本姣美的面容上满是狰狞,将茶碗狠狠搁到旁边,切齿道:“你有完没完?!我喝了一盏茶又喝一盏茶,简直都要把自己喝成个水桶了,这五木为什么还在你手上?!”
孟归欢面无表情的安慰孟十三:“十三妹妹稍安勿躁,咱们好歹因为顺序的缘故,摸着了五木呢!你看霜晓是索性拉着应姜带丫鬟出去堆雪人了,中间遣人回来看了几次,这会是在那边定定心心的要堆个五子登科出来了——看来还是她们聪明,知道今儿个只怕根本没有上手的机会,干脆就在雪地里消遣辰光了!”
被她们三个恶狠狠瞪住的盛惟乔暗吐一口血,喊冤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在家里玩的时候从来有输有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也难怪孟家姐妹要抓狂,樗蒲【注1】这游戏是这样的:棋盘分三聚,每聚之前有“关”,关前有“坑”,关后有“堑”,玩的人先将称为“马”的棋子,每人六枚,全部放在起点的位置,以五木所得点数移动棋子,前往终点,然后就是,棋子只要经过坑堑,就会掉进去动不了,得掷出贵彩才可以出来——如此六马全部通过到达终点就算赢。
当然这一路上除了坑堑外,还要跟敌方的“马”厮杀,败者退回起点,得重新开始。
这里专门说下“贵彩”这个问题,樗蒲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五木,所谓五木,其实就是起骰子的作用,不过不像骰子那样有六面之别,就正反两面——一面黑一面白,其中三个无字,两个刻字,黑面刻“犊”,白面刻“雉”。
这五木可投出十二种彩,其中概率最低的“卢、雉、犊、白”四种称贵彩,其余“塞、秃、枭、撅、塔、开、进九、退六”八种称杂彩。
而贵彩中又以全黑的“卢彩”跟三黑二雉的“雉彩”【注2】最好,所以玩到兴头上,常常忍不住念叨着出个卢出个雉什么的,有个成语叫做“呼卢喝雉”,就是这么来的——重点是!
投到贵彩是可以连投的!
而且没有限制次数,理论上来讲,如果一个人一直投贵彩,那么就可以一波解决其他所有人!
不过一般来讲,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今儿个不是一般的情况——是的,自称没怎么玩过,也确实没怎么玩过的盛惟乔,从轮到她开始,次次贵彩!
一路连到现在,而且看情况,她还会继续连下去!
要不是跟前这副樗蒲的棋盘比较大,多达近三百个格子,哪怕次次投“卢彩”,也没法在短时间里让六枚棋子全部抵达终点,估计她早就赢了!
所以现在孟十二她们的暴躁实在是情有可原——因为经常玩,而且也不属于高手的缘故,她们也不是没输过。
问题是,从来没有输的这么凄惨过好吗?
这得亏盛惟乔不是排在第一个的啊,不然她们就是五木的边都没摸上,直接一败涂地!
这种被绝对碾压的憋屈,以及看着盛惟乔一边漫不经心一边不断投卢投雉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这女孩儿脸上明明白白的无所谓,让孟十二跟孟十三很快下定了决心,异口同声的拍案道:“算了!不带你玩了!”
就转头吩咐宫人,“去把霜晓跟那叫应姜的女孩儿都喊回来,我们五个玩,这位盛三小姐,你……你想玩什么自己去吧!反正不跟我们一块就好!”盛惟乔:“……”
要不要这么耍赖?!
本囡囡本来根本没想赢你们的好不好?!
然而在她抓起五木就只投贵彩的刺激下,别说之前跟她招呼都没打过一个的孟十二、孟十三了,连有意同她修好的孟归欢,也点头附议:“十二妹妹跟十三妹妹说的是,咱们早就该这么做了!盛三小姐,不是我们要赶你,只是你这样的技艺,跟我们玩,实在是太辱没你了!”
盛惟乔愤然丢下五木:“说了我在家里也没怎么玩过,只不过今儿个运气特别好而已!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输不起?!再说我才走完四个马,这还没赢呢!没准接下来我就投不了贵彩了呢?”
话音未落,看着她随手抛下的五木居然也组成了一个“卢”,孟家姐妹彻底抓狂:“来人来人!快把那两人喊回来,赶紧的,把这盛三小姐请走——我们以后不管玩什么,反正绝对不带她啊!”
片刻后,因为堆雪人弄得双颊红扑扑的孟霜晓与公孙应姜拉着手走进来。
看得出来,两人方才在雪地上玩了一场之后,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此刻孟霜晓脚步轻快的跨过殿槛,让宫人伺候着脱了裘衣后,立刻主动再次挽起公孙应姜的手臂,笑嘻嘻的问:“怎么样怎么样?盛三小姐可算不再投贵彩了?她都走完几匹马了?别就剩那么一个还是快到终点的吧?那我跟应姜只怕连第一个坑都没到就先输了呢!”
孟十二哼道:“咱们不带她玩了!”
孟霜晓跟公孙应姜闻言一愣,看向一脸委屈的盛惟乔,就失笑,孟霜晓嗔道:“十二姑姑,你们这可是小气了!游戏嘛,输赢都无所谓,咱们还不来钱,盛三小姐赢就赢呗,何必连玩都不带她玩呢?显得咱们多小气似的。”
“她一路投贵彩不说,方才我们说不带她玩了,她生气的把五木摔了,结果又是一个‘卢’!”盛惟乔听了这话就感动,孟十三则是冷笑连连,说道,“你们之前一直在外面堆雪人,玩的嘻嘻哈哈,所以不知道枯坐在这里,看着她贵彩贵彩再贵彩的心情——要不继续让她投,你们也来看着?今儿个咱们这是一块玩樗蒲呢还是专门看她投贵彩?”
孟霜晓默默看了眼散落在案上的卢彩,抬起头,正色道:“那什么,盛三小姐,我们刚才堆的雪人其实也很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一个人去看看?”
公孙应姜也认真点头:“姑姑不喜欢我们堆的雪人的话,不如自己去堆个喜欢的?毕竟你投了这么久的贵彩一定很累了!”
盛惟乔:“……”
虽然女孩儿十万分的不甘心,但众怒难犯,连公孙应姜都支持孟十二她们的提议,她也只能郁闷的被赶出玩樗蒲的行列。
左右宫人把经过从头看到尾,皆是忍俊不禁。
片刻后,见孟十二她们已经重新玩了起来,盛惟乔孤零零的坐在旁边瞧着,仿佛很可怜的样子,有年长些的宫人就上来,小声道:“盛三小姐,要不奴婢给您再去拿副樗蒲来,您跟您的丫鬟玩?”
丫鬟总没胆子跟主人耍赖的。
但盛惟乔本来对樗蒲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之所以这会觉得委屈,主要也是因为玩到一半,形势大好却被强迫出局,自觉受到了欺负,这会对于宫人的好意,却没什么领受的想法,轻轻摇头道:“谢过这位姑姑,不过我平时其实不怎么玩这个的。”
那宫人闻言,轻笑道:“那盛三小姐需要什么,只管跟奴婢说。太后娘娘经常召您这年纪的女孩儿入宫解闷,这里各种东西都是有的。”
盛惟乔连声道谢,不过却什么都没要——本来嘛,她在家里大抵是跟盛惟妩这里跑到那里的玩耍,很少有坐下来的时候,这会除了丫鬟,竟没其他人愿意同她一块玩,那就更没兴致了。
然而宫人们只道她是赌气不要的,啼笑皆非之余,也是为了安慰她,一会儿功夫就给她换了好几次茶点。
看她们来来回回的想开解自己,盛惟乔感激之余也觉得不大自在。
想到孟霜晓方才之言,就起了身,去门口披了裘衣,跟旁边宫人小声道:“我去看看她们方才堆的雪人。”
那宫人忙道:“奴婢陪您出去!”
盛惟乔知道宫里的规矩,没人陪着是不许乱走的,自无不允。
但半晌后,她们三个到了孟霜晓与公孙应姜所堆五子登科雪人不远处,那宫人下台阶时,光顾着提醒盛惟乔:“小姐请当心天雪路滑,这地方向来容易摔跤……”
话没说完,自己却一脚踩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