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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咽下一口血,盛惟乔面无表情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反正这么不争气的蛇她一点都不想要了!
但没多久,盛惟乔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她注视着面前的火堆,准确来说,是火堆上的烤蛇肉,咬牙切齿,“你真正想烤的,是我吧?!”
盛睡鹤边朝蛇肉上撒调料,边温柔道:“乖囡囡想到哪里去了?为兄只是觉得,乖囡囡送了为兄东西,为兄该有回报才对!但这大半夜的,为兄也不方便去找东西回礼,只能就地取材,请乖囡囡吃蛇肉来报答了——乖囡囡还没吃过蛇肉吧?相信为兄,你一定会喜欢的!”
盛惟乔冷笑着说道:“不!我不喜欢蛇肉。我倒是很想吃鹤肉!尤其是叫花鹤!”
她说“叫花鹤”时,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盛睡鹤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几遍,生怕他听不出来自己的话中之意。
但盛睡鹤云淡风轻依旧:“叫花鹤?可以啊!反正咱们家花园里好几对丹顶鹤,要不明儿个白天,为兄把它们全部抓起来杀了,放血拔毛,给乖囡囡做一顿全鹤宴?”
盛惟乔胸口一闷,气恼道:“不必了!”
斗嘴第一回合失败,她决定转移话题,“你带我过来烤蛇,应姜那边是谁跟着?她没事吧?”
“明知道应姜胆子小,最怕坟场这种地方,乖囡囡你却还是那么残忍的抛弃了她——一直到现在,发现说不过为兄了,才想起来她,乖囡囡,你真是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冷酷越来越心狠手辣了!”盛睡鹤慢条斯理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乖囡囡了,你现在就是个坏囡囡!”
“……”盛惟乔深吸了口气,忍住扑上去打死他的冲动——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冷笑道,“你有脸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因为你,我跟应姜大半夜的本该在各自的房里安置,何至于被逼到这种荒郊野外来?!”
盛睡鹤和颜悦色道:“坏囡囡,你忘记了吗?应姜之所以会过来,完全是因为你觉得你已经长大了,跟为兄需要避讳了——之前第一晚,她不就在琼葩馆睡的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拖她下水的,从来都是坏囡囡你啊!”
盛惟乔:“………”
她再次深呼吸,默念“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他存心的我绝对不能上当”,片刻后,总算冷静下来的盛惟乔重整旗鼓,冷笑着开口,“昨晚跟今晚我可都没要应姜帮忙更衣,但你还是把她拖了来,你还有脸说这是我的责任!?”
“唔,这么说的话,确实应姜本来今晚没必要过来的。”盛睡鹤把蛇肉拿到面前观察,以确认火候,头也不抬的笑,“不过这不能怪为兄,只能怪坏囡囡早点没提醒这事儿啊!毕竟作为一个疼爱侄女的好姑姑,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一直记在心上,一有机会就要替应姜据理力争的吗?”
盛惟乔勃然大怒,从地上捡了个土块砸他:“那你还是应姜的叔叔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尽到做叔叔的责任!?”
盛睡鹤屈指一弹,将土块弹到远处的草丛里,笑眯眯的看她:“但为兄是个坏叔叔啊,为什么要尽叔叔的责任?坏囡囡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兄可是曾经把应姜大半夜的扔下海,还不许她爬起来的!现在只是让她来坟场转一圈算什么?为兄没让她爬墓穴里陪尸体睡一晚上就不错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斜睨了眼盛惟乔,“但坏囡囡一直自诩是个好姑姑的,居然也对应姜这么不上心,为兄实在觉得很失望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囡囡!”盛惟乔:“………”
斗嘴第二回合,还是失败!
她忍住吐血的冲动,默念“他不要脸他无耻他卑鄙他还很混账,我这么善良这么贤良淑德吵不过他很正常”,同时对自己反复强调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是不会也不屑跟市井泼妇撕架的——半晌,盛惟乔勉强平复情绪,不屈不挠道:“你之前说,你打算明年观场?”
市井·盛睡鹤·泼妇叹了口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坏囡囡?你说说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傻乎乎的,心眼还那么坏!这样子将来嫁出去,娘家要是不够有权有势,迟早会被夫家打死的!就算不打死,迟早也会被休回来的!作为你唯一的兄长,为兄就算非常非常非常想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天领着一群恶仆,牵着初五上街去调戏良家少女——噢不,错了!”
“为兄的意思是,为兄这么高洁出尘光风霁月,原本根本不打算入宦场那等污浊之地,教红尘凡俗玷污了为兄风清月白的情怀的!但为了坏囡囡,为兄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放弃做个高洁隐士、花间雅人的理想,头悬梁锥刺股,发奋攻读以求平步青云,为你将来能够在夫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做保证了!”
他兴高采烈的说完,亲切的摸了摸盛惟乔的脑袋,含笑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个哥哥真是太幸福了?尤其是为兄这样的兄长,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斗嘴第……第……第三回合……
才开口就……就……就想吐血……
盛惟乔仿佛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咔擦”一下断裂,她一把抓起旁边装满菜肴的攒盒,狠狠砸向盛睡鹤:“你!给!我!立!刻!去!死!一!万!遍!啊!”
……攒盒意料之中没有砸到盛睡鹤,但盛惟乔精心准备的宵夜也全毁了。
或者说,今晚他们唯一的食物,看来只有盛睡鹤手里刚刚烤好的蛇肉。
为了报复到底,盛惟乔趁盛睡鹤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走了整条蛇,迅速的全部舔了一遍,然后示威的看着他!
盛睡鹤欣然接受了她的示威,而且进行了非常惨无人道的还击——他把头探过来,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被盛惟乔舔过的蛇肉,慢条斯理的咀嚼了几下,直接咽了下去,末了笑眯眯的评价:“嗯,跟坏囡囡说话分心,烤的有点焦了!”
“……”盛惟乔一双杏子眼瞪的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蛇肉方才都被我……”
“噢,舔了下而已。”盛睡鹤摆了摆手,云淡风轻,“为兄当年落魄的时候,发霉长毛的糕点都吃过,大夏天的馊坏的饭菜也舍不得扔……坏囡囡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抢走整条蛇,就太小觑为兄了!”
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把剩下来的蛇肉也舔了一遍,温柔道,“如果坏囡囡也敢像为兄一样吃上一块的话,练胆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盛惟乔:“………!!!”
——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一定斗得过他?!
——应姜说的太对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现在这还怎么比?!
她认输,成了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盛睡鹤:机会来了!
盛惟乔一脸生无可恋的被送回朱嬴小筑,由于四战四败的战绩实在太惨不忍睹了,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乖囡囡回房时天虽然还黑着,她却翻来覆去到天亮都没睡着。
看了看东方晓白,盛惟乔索性自己起了身——这时候绿锦绿绮她们都已经起来了,见状十分诧异,比较心直口快的绿绮出去打了水进来,就下意识的问:“小姐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话音才落,正替盛惟乔整理衣襟、挽起袖子的绿锦就偏头给了她一个“你这么这么不识趣”的眼色。
绿绮一惊,下意识的看向盛惟乔——好在盛惟乔虽然神色有些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只简短道:“睡不着就起来了。”
接下来两个大丫鬟都没敢说话,一声不吭的替她收拾好,去小厨房取了早饭来伺候她用过了,盛惟乔这时候倒觉得睡意来了。
虽然这时候去睡有些不合规矩,但盛惟乔自来就是一家之宝,没人会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同她计较。
所以她觉得乏了,也就命绿绮:“去把床铺了。”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服侍她睡下,轻手轻脚退到外面,绿绮就悄悄问绿锦:“我方才怎么说错了?”
“小姐方才脸上的疲倦你又不是没看到,摆明了一晚上没睡!”绿锦恨铁不成钢,“咱们陪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什么时候有过彻夜难眠的心事?就是当初公子进府,小姐也不过在睡前发作了几句——昨儿个才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今儿个就忘了?居然还要问小姐为什么起的这么早!你这不是存心刺小姐的心么!亏的小姐性子好,没跟你计较!叫老爷夫人知道了,你自己想后果!”
绿绮这才恍然,不禁吓的脸色一白:“我只是觉得小姐这两日都起的很晚,往往日上三竿之后都起不了身呢!今儿个居然差点起的比咱们还早,实在奇怪,所以随口问了句,竟把昨儿个的事情给忘了,实在该死!亏得姐姐提醒!”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外面回廊上,小丫鬟们上来请安兼询问今日要做的差使,两人给她们分了工,自己则拿了两把竹椅坐在门槛外,边做针线边不时朝里头望望,方便盛惟乔有什么要求一喊就能听到。
绿锦缝了几针之后,瞥了眼内室的门,就忍不住叹气:“咱们小姐除了娇气些外,有什么不好?那徐世子若说从开始就没喜欢上小姐这一类的,还能说人各有志。他明明对小姐殷勤了那么久,才回苍梧郡就翻脸——真不知道能跟咱们老太爷交好了几十年的徐老侯爷,怎么会养出这样卑鄙的孙儿来?咱们小姐什么时候伤心到整晚睡不着的地步呀!待会老爷夫人知道了,也不晓得多心疼!”
“所以我都觉得那叫初梨的贱婢其实做了件好事了!”绿绮冷哼,“要不是她闹上门来,凭咱们老太爷跟徐老侯爷的交情,老爷夫人哪里会怀疑那姓徐的?更不要讲现在就悄悄遣人去苍梧郡查他老底了!徐家在苍梧郡也是一等一的大族,若打定主意要骗婚,小姐现在年纪又还小,他们足有三两年时间收尾善后,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