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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却是里里外外气氛都跟上紧了的弦似的,绷的那叫一个紧!
两个姨娘若柳扶烟固然惴惴不安到了几乎要有求去的念头了,有福昌县主之封的盛惟娆,这会儿也是心烦意乱,专门去问了盛惟德,是否做过什么会激怒大房的事情?
“大哥你自己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会不会是身边人瞒着您做的,又或者您无意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努力的提醒盛惟德,然而虽然盛惟德仔细的想了,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大伯他们……就是身边人应该也没有?都是家里积年的老仆,从祖宅那边搬出来也没几天,哪里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盛惟娆不死心,说道:“大哥你自来宽厚待下,没准就有那等不识惯的刁奴,背地里给您添堵呢?依我看,还是审一审的好!”
她坚持要这么做,盛惟德的脾气本来就不桀骜不偏执,由于昔年之事,一直自觉对这个异母嫡妹有着亏欠,这会儿当然也就依她,将身边人都打发出来给她亲自盘问。
但盛惟娆想方设法,恩威并施了半晌,甚至开出高价悬赏,鼓励他们互相揭发,也始终查不出来什么端倪。
这时候盛惟行悄悄猜测:“会不会是大伯跟大伯母嫌弃咱们只会占他们便宜,所以……”
“虽然咱们房里确实一直在占大房的便宜,但这都这么多年了,大伯跟大伯母也不是那种小气的。”盛惟娆摇头道,“当年娘那么得罪过大伯母呢,你看娘过世之后,大伯母可曾刁难过咱们?四时八节的东西,从来没短过半分的……我想肯定有缘故。”
盛惟行抿着嘴,过了会儿才道:“我想祖父肯定知道缘故。”
这话说出来之后,他们姐弟沉默了一下,跟着就一块儿看向盛惟德。
盛惟德怔了怔,会过意来,是让他去问盛老太爷。
因为盛老太爷自来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了。
“前两日祖父喊我过去劝祖母,我就私下旁敲侧击过了,但祖父什么都没说,只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盛惟德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祖母在内室里闹起来,我只能进去按照祖父的叮嘱进言,不过祖母完全听不进去。”
“你不要旁敲侧击啊!”盛惟娆忙道,“你就开门见山的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可是你的婚事,你一定要弄个清楚的话,祖父怎么可能一点口风都不透给你?!”
盛惟德有点迟疑,说道:“但祖父的意思,就是让我别想这事儿了……我想着,虽然不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吧,反正我也没见过洛家小姐呢。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做主,祖父决定就这么算了,我若是坚持,他老人家,还有大伯他们,岂不是为难?”
“祖父跟大伯他们对咱们都不坏……为了个没照过面的所谓未婚妻,叫自家人不痛快,何必呢?”
“但是祖母不是坚决反对吗?”盛惟娆道,“祖母为了这事儿,都闹到现在了,据说,甚至还试图自尽过!祖母这样为你,你连个缘故都不问……你……你竟然忍心?”
说到最后一句,她嗓音里都有点哭腔了。
这也难怪,盛惟娆早年为了生母白氏,曾经当众再三忤逆过明老夫人的。
本来以为会得罪这祖母一辈子,谁知道才不过三两年过去,老夫人顿时就忘记了孙女当年的不好,转而心疼起她来。
之前去长安的时候,非但坚持带上了她,还为了她的婚事殚精竭虑……尽管盛惟娆不太看好自己的姻缘,却也十分感念祖母的以德报怨,乃是真心实意的尊敬明老夫人。
如今之所以对盛惟德的婚事变故这么上心,关心嫡长兄还在其次,主要却是听说了明老夫人的态度,自然要支持!
她素来口齿就比盛惟德伶俐,盛惟德又觉得欠着她,这会儿被她反复纠缠,到底拗不过,犹犹豫豫的点了头:“好吧,我等会儿就去见祖父……只是祖父跟不跟我说,我可就不知道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木已成舟
……这些事情盛惟乔一无所知,这真的不能怪她傻,毕竟她在南风郡中地位虽然高,到底只是受宠,而不是亲自当权。
如冯家这种积年的势家,动起真格来,盛兰辞跟洛郡守都要头疼,何况是她一个回娘家暂住的晚辈呢?
虽然她身边有着容睡鹤派过来的心腹,并不受冯家还有宣于家的节制,这些日子出门当值什么的,也不是没听到风言风语。可是冯家早有准备,对这些人一边塞银票一边谈心,招呼的滴水不漏。
为首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都很清楚冯家对于容睡鹤的支持,尤其是冯老太爷亲自前往长安,为外孙女跟外孙女婿的安危斡旋跟刺探之举,叫他们根本不敢在冯老太爷亲自相请跟相求的情况下拿架子……毕竟回头容睡鹤亲自见到这位,也不能不道声有心的!
而冯老太爷是什么人?
连盛兰辞那样精明的,他都能三言两语说的心悦诚服,许连山跟吴大当家未战先怯,从头到尾节奏都被掌握,最后做了保证接了银票走到门外才回过神来,再察觉上当,却也已经晚了。
而且这两个本来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主儿,对于主子被坑,哪怕其实没有真正被坑到,心里岂能没气?
不过是念着容睡鹤到底做过两年盛家子弟,那时候盛老太爷当他亲孙子,各种宠爱支持,吃不准这主子对盛老太爷的感情到底多深厚,是否足以抵消这次算计,才拿不定主意罢了。
回头两人一合计,都觉得按照容睡鹤的为人,哪怕对盛老太爷还有感情,不会因为这次算计翻脸动怒,但他自己不收拾盛老太爷,却也不会阻止冯老太爷。
到底老太爷为女儿、外孙女、外孙女婿报仇雪恨理所当然不是?
容睡鹤可从来不是什么滥好人,他自己算旧账利索,对底下人寻仇报复的举动,也从来都是听之任之,甚至还会搭把手什么的……实在没理由阻止冯老太爷。
许连山跟吴大当家这么想着,也就安心收起银票,对盛惟乔沉默不语了。
说起来盛惟乔也算警惕了,中间还问过他们,盛老太爷回来了,冯家跟宣于家可有什么登门问罪的举动?
然而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都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又说郡王妃您这会儿就住在冯府,冯家一干人的动向,您还不清楚?
这个话他们说的一点不心虚,因为冯家跟宣于家这会儿本来就没登门问罪过……盛惟乔也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迁怒到盛家二房三房,还是首先拿盛惟德的婚事开刀。
只道姨母宣于冯氏在自己祖父盛老太爷回来之前,那么的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不直接闹上门去,同盛老太爷当面理论到底呢?
所以松口气之余,也疑惑的很,怎么人都回来好几天了,早先信誓旦旦不会善罢甘休的人,到这会儿都没动静?
盛惟乔这么想着,趁着见展老夫人的机会,半是撒娇半是不解的问了出来。
展老夫人早有准备,笑着同她亲昵了一阵,就假装无意的说道:“你外祖父到底年纪大了,这会儿长途跋涉回来也真是累的不行,这两日又要因为此番离乡多日,颇为见了些客人,简直雪上加霜!这两日你可不要去闹他,让他定定心心的好好休息一阵罢!”
于是盛惟乔自然而然的以为,冯家跟宣于家之所以迄今都没对盛老太爷发难,是为了照顾到冯老太爷的身体,打算等老太爷养好了之后,再作计较。
虽然仍旧担心到时候三家闹的不可开交,让自己亲爹盛兰辞左右为难,但暂时也可以不必操心这事儿了。
她这么想着,就被麦氏喊去交流育儿经验了,麦氏这会儿膝下也有个儿子,叫做冯懋,是冯家的嫡长曾孙,比容蕤宾大一岁。
说是大一岁,其实冯懋是快年底的时候落地的,实打实的话也就比容蕤宾长了半岁多,如今还不会走路呢。孩子年岁仿佛,姑嫂两人所以虽然之前都没见过,却很有共同语言。
结果这日盛惟乔正跟麦氏一块儿在小轩里吃茶,顺带说着一些各自儿子的趣事,底下人来禀告说:“二公子的婚期刚才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的月中。”
不知内情的盛惟乔还大喜过望的问:“二表哥也要成亲了吗?这可真是突然!之前都没听说他定亲的事情的?”
不待下人跟麦氏回答,又打听准二表嫂的来历,“是谁家女孩儿?本郡的还是外地的?性情如何?跟二表哥见过么?哎呀这么大的事情,大表嫂你居然一个字都没漏给我,简直太见外了,我连给表嫂的见面礼都没准备呢!”
麦氏笑着安抚:“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呢,毕竟懋儿还小,家里有娘主持,我如今就是成日里带着孩子,得空呢找你说说话儿,二弟的事情,早先确实听了一耳朵,说娘正在张罗,但具体的可不知道了……反正娘的眼光还用说?凭二弟的品貌人才,我这弟媳妇也错不了!”
这话当然是搪塞了,她不知道才怪!
她就是受命专门在这段时间拖住盛惟乔的好吗?
不过当着这小姑子的面,麦氏自然是死不承认,她可是私下里跟丈夫了解过这位小姑的脾气的,得出的结论就是要给这小姑留好印象,就不能显得太心机。不然惹得这小姑子对自己有了警惕心,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可不就是又疏远了吗?
所以这会儿仗着长辈们都不在跟前,一推二六五,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有冯懋这个冯家嫡长曾孙在,谅公婆也不至于为这么点小心眼同她计较。
盛惟乔闻言有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觉得作为冯家长孙媳,小叔子的婚期都定了,做嫂子的居然还不知道未来妯娌是谁,未免可疑。
但也没说出来,只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去问问大伯母罢?”
总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