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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宣于冯氏不吃这套,闻言冷笑着睨了她一眼:“我要是为了陪着你遭遇凶险,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毕竟你年轻,新婚燕尔,身边没有可靠的过来人,不止你爹不放心,我这姨母何尝能不牵挂?但盛世雄?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拿我性命做文章?!我亲生的爹娘都还好好儿的在世上,尚且没做这样的主,他居然真的豁的出去那个脸……真不知道后来你外祖父亲自去了长安,他是怎么好意思跟你外祖父互称‘亲家’的?!”
这番话说的盛惟乔哑口无言,其实她也不是不觉得盛老太爷过分,只是想到亲爹盛兰辞素来对自己的宠爱,着实不忍心盛兰辞为难。
见外甥女沉默,宣于冯氏平静了下心情,说道:“然而这老东西的骨血里头,偏生包括你跟元儿,我总不能迁怒自己的嫡亲外甥女还有外甥……不过你们这一房人我放过也还罢了,其他两房人,呵呵!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盛惟乔头皮一麻,慌忙道:“姨母,我二叔跟三叔三婶,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啊!”
宣于冯氏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道:“你姨母我当初人在西疆,鬼门关前走一趟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论无辜,谁不无辜?!怎么只有我冯家的女儿外孙女外孙女婿可以被背后捅刀子,盛家的子孙就格外金贵受不得暗手?!要怪就怪他们投错胎!!!”
“……”盛惟乔语塞了下,继续劝,“谁都知道我那祖父最疼我爹爹,二房三房挨打受骂的多,您动他们,也未必打击得了我祖父,反而叫我爹娘夹在中间尴尬不是?”
宣于冯氏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种话你是说来哄我呢,还是你自己当真被哄住了?那老东西要是全不心疼二房跟三房,还会看着他们坐享其成,吃你爹娘挣来的,用你爹娘挣来的,还要借你爹娘以及密贞的光给他们两房的子孙铺路这些年?!”
盛惟乔再找说辞:“我就元儿一个嫡亲兄弟,日后少不得还要大哥啊四弟五弟他们帮衬,您这会儿迁怒二房还有三房,将来我娘家不兴旺,脸上无光,说不得就有人起了心思,要对我取而代之呢?!”
“就你那些堂兄弟,将来不拖累你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指望他们将来给你帮衬?你这是做梦还没醒吗?”宣于冯氏不屑的说道,“何况你缺兄弟么?我膝下固然就你表哥一个,冯家那边这一代全部是男嗣,谁对你疏远了?!”
“再者,凭密贞的本事,还需要你靠娘家庇护来坐稳他正妻的位子?!”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要么他死了要么他变了,就咱们这点儿门庭左右也帮不了你,所以你还想着扶持娘家?醒醒吧小祖宗,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好生教导蕤宾,指望这亲生儿子更可靠……到底蕤宾的祖父跟亲爹才学都很不错,比你那几个堂兄弟不知道强多少!”
她打定主意要迁怒盛兰斯还有盛兰梓,这会儿任凭盛惟乔绞尽脑汁的劝也不予理会,只道:“我同你说这件事情是叫你心里有个底,以后别看到盛家二房三房有难就跑过来找我,我不会理你的!”
又生气,“这次如果被算计的只有你跟密贞,你过来劝我就这么算了也还罢了!这次我也在其中的!都是你的亲戚,论到在你身上花费的时间精力,论到对你的疼爱维护,我哪里比盛家那个老东西老不死不如?!凭什么你就是这么维护他,全不想想你姨母我的委屈?!”
盛惟乔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转而觉得对不起她了,由此也没底气再劝说她什么,又逗留了会儿,见宣于冯氏没什么要说的了,方怏怏而去。
她却不知道,自己才离开,亲娘冯氏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乖囡虽然没提几句给那老东西说情的话,然而考虑着她爹的心情,到底是希望揭过的。”
“这个我一点都不奇怪。”宣于冯氏哼道,“没经历过痛不欲生的人,总是很难下狠手的……不必理会,咱们做咱们的就好!”
扫了眼冯氏,又说,“这次的事情你不要出面,你跟盛兰辞的感情没什么问题,犯不着为这么个有毛病的公公,伤了夫妻和睦。索性此番我要寻仇理直气壮,就像今日这样,有什么事情都由我出面吧!叫他们父女要为难也是来跟我商量……你只管袖手旁观就好,谅他们父女也没脸求你帮忙来劝我!”
冯氏也不推辞,叹道:“辛苦姐姐了!这两年陪着乖囡就没个安生的时候,这会儿好容易回来了,孙子都没抱几天呢,又要操心!”
宣于冯氏摇头道:“没什么辛苦的!我倒是有点庆幸,一直觉得你这公公是个好的,索性这会儿露了马脚!不然要是过上些年,我老了,爹娘年纪更大了,无力给你们母女撑腰,再发生这类事情,那才叫催人心肝!如今么……那老匹夫,真当他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将别人的性命决定在一念之间?!!”
第四百十一章 洛家来人
盛惟乔不知道自己走后宣于府中的姐妹交谈,她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宣于府,在马车里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去冯府。
才到府中,不想就碰见了盛府那边派了管事过来找她跟冯氏。
盛惟乔以为是来说盛老太爷的事情的,然而管事却道:“县主,您在?真是太好了,您快点回去救个场吧!江南洛家来人了,是接到了大公子太平无事的消息后,专门过来商议亲事的。他们走的是海路,却比大公子他们快的多,是以先到了……大公子的未婚妻的族兄跟族嫂亲自来的呢,三夫人怕洛家底蕴深厚,错了规矩,失了咱们这边的面子,故此一定要您或者大夫人回去坐镇!”
“……”盛惟乔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洛家来了?那可不能怠慢!”
于是赶紧去找展老夫人告辞,展老夫人搂着容蕤宾,笑眯眯的,说道:“既然盛家有要紧事情,那你回去吧,事关你那堂哥的终身大事,确实不好耽搁。”
等外甥女走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哼道,“差点害了我的心肝跟女儿,还想借着我外孙女婿的光搭上洛家?做梦!这门亲事,若不给搅了,我冯家简直枉为地头蛇!!!”
左右丫鬟都不敢作声,老夫人愤恨了会儿,低头看着吐泡泡的甥孙,顿时又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神情,温柔的嗓音简直能滴出水来,“小乖乖,咱们回头就要为你娘还有你姨祖母讨公道了……开心不开心?”
尚且懵懂的孩子专心致志的吐着泡泡,对她这话毫无反应。
老夫人等了一等,就自问自答:“小乖乖这么讨人喜欢,将来一定是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一准儿高兴着呢!”
她自得其乐的哄孩子时,盛惟乔已经回到盛府,先到朱嬴小筑换了身见客的衣裙,再去正堂,就见外头放了几口箱笼,侍立的下人也有好些不认得的。
看到盛惟乔过来,听下人称呼县主,顿知身份,忙上来行礼。
盛惟乔道了平身之后,低声问了门口下人,知道里头如今还在寒暄,并非说到正事不好打扰的时候,方整整衣冠入内。
进门后,就看到上头八折山水嵌云母玳瑁屏风下,她爹盛兰辞正与一名三十来岁的华服男子隔几说话。
那男子面皮白皙,五官端正秀气,举止之间有些文绉绉的意思,穿着葱绿地暗绣缠枝番莲纹的圆领袍衫,外罩一件浅绿地绉纱鹤氅,腰间束着革带,系一块如意云纹的玉佩。眉宇之间一派精明能干,看着很利落的样子,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哪怕跟盛兰辞都是坐着的,也足足比盛兰辞矮了大半个头。
底下左侧是捧着个茶碗发呆的盛兰梓。
右侧由肖氏陪着的,则是个望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子,作妇人打扮,梳了堕马髻,斜插鎏金点翠青鸾衔珠芙蓉步摇,妆容很精致,一双小山眉尤其的婉约,眸子跟会说话似的,随意一转,就是含情脉脉。
盛惟乔心说这对夫妇看着年纪差距有点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原配?如果是的话,错非那男子成亲格外的晚,就是这做夫人的驻颜有术了。
里头这几人注意到盛惟乔进来,忙都投来目光。
盛兰辞所以介绍:“这是小女。”
闻言盛兰辞跟盛兰梓夫妇也还罢了,都是盛惟乔的血亲长辈,而且知道盛惟乔在家里都不见外的,只微微一点头,并无起身之意。
但来客夫妇却赶忙起身见礼,说是见过郡王妃娘娘。
盛惟乔忙伸手虚扶一把,笑道:“两位千万别见外,都是一家人。”
盛兰辞跟盛兰梓兄弟都说:“正是这个理儿,我家惟德早就跟令妹约定婚事,错非长安之变,两个孩子早已成婚了。大家都是亲戚,两位只管将康昭当妹妹看待就好!”
当然说是这么说,洛家来人自不会当真,是待盛惟乔落座后才敢坐下的。
落座后,当然照例又是一番场面话,这样就耽搁了好一会儿,洛家夫妇脸色都露出疲乏来。
见状盛兰辞就建议他们去客院休息一下,因为海路虽然比陆路要舒服点,而且洛家也是自己的楼船过来的,但江南到南风郡也不算近,他们也是在海上走了好几天的,这会儿走了一番场面,难免不太吃得消。
何况南风郡的气候跟江南也有点差别,这两人虽然看着身体不坏,多少需要适应下。
待客人走了,盛惟乔就对肖氏说:“婶母还说应付不来,我看我今儿个却是白回来了,您不是跟这郑嫂子说的挺好吗?我都不是很插得上话。”
肖氏闻言一怔,正要说什么,忽听上头盛兰辞咳嗽一声,顿时醒悟,忙道:“婶母这不是唯恐有失,请你过来镇场子么?毕竟你二叔那个人,你也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能够指望他?咱们既然要代德儿接待洛家人,自然不能懈怠,不然可是坏了德儿一辈子的事了!”
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