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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周旋,一部分人潜入少白殿,把那份文件带出来。”
“可我们这么做的话,不就彻底和形武翻脸了吗?”库马玉挑眉。
“形武就没打算和我们合作。”杜石淙说。
“没错,如果不是有三弟在,我们这一组恐怕凶多吉少。”我说。
库马玉看了我一眼:“随便你们。”
一队人沿着山路前行,这条土路很快在一个小村外结束,略加休息之后,库马玉、大哥和魏潇然组成的前锋部队上路了。
大约爬了四个多小时的坡,没有路,前锋部队在草丛里砍出一条路,翻过这一片林子,我们终于来到了龙骨山脊上,向南望去,太白山顶积雪熠熠,云烟缥缈中,尚有无数山峦绵延远去,极为壮观。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众人的脊背,身上穿着冲风衣,脚下踩着登山鞋,汗水瀑布似的往下流,山脊这一段,没有树木遮蔽,走起来格外难熬。
时而撩过一阵清凉的山风,吹在脸上,还能得片刻缓解。
“大家再加把劲,就快到休息点了。”前面传来杜石淙底气十足的喊声。
我前方,杜石渺刚把沙罗亚拽上一块大石,他向我伸出手来,这个人的金发晃得我眼前一花,突然,侧面坡下树丛里蹿出一个大活人,肩膀狠狠撞过来。
“小心!”我听见杜石渺大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大片的树冠飞过眼前,身子不由自主滚下山坡,我慌忙去够近处的树,却抓了个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一顿翻滚,直翻得我晕头转向,半天才缓过神,腰侧传来一阵钝痛,还有扩大的趋势,我摸了摸身边,多亏一截树根挡住了我,要么非得摔死不可。
我听见上面传来大哥焦急的呼喊:“安之!安之——”
接着,有人拨开藤蔓和深草,一把抱起我:“二哥……”
徐翎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就在耳畔。我惊魂甫定之下,竟然还有点小小的欢欣。
很快,又有人走近,我条件反射地推开徐翎,在他惊疑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没人知道我心里把自己谴责了一千遍,我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徐翎也站起身,走在我侧面,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几次想来扶我,又默默收回手。
“小倪,没事吧?”杜石渺一把拉住我,拽了上去。
我这才看到几个别动队员正在和伏击者搏斗,我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库马玉,他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看风景。
“看来形武界并不欢迎我们上少白殿。”杜石淙说,“下面的路要更加小心,安之,你过来,走潇然和马玉中间。”
杜石淙镇定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焦急大喊的人不是他。
我甩甩头,把怪异的感觉撵走。
“二哥我来保护。”徐翎十分肯定地说。
这个位置,杜石淙恰好居高临下,徐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用语言之外的方式交换了意见,杜石淙开口说:“好。”
别动队员抓住伏击者,扭到杜石淙脚前,杜石淙蹲下来,拽住其中一个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那人愤恨地吐了口唾沫,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想偷我们的宝贝,没门!”
杜石淙站起身,吩咐别动队员:“扔下去。”
“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这么做会被判死刑的,你们不能……唔……”
别动队员堵住两人的嘴,把人扛起来就走。
“咳咳,这样不太好吧?”杜教授说,“我们还是……”
“闭嘴!”杜石淙冷冷地说。
杜教授刚想发火,一碰上杜石淙那眼神,立刻把不满全咽回去了。
一片沉默中,别动队员扛着两个人走向悬崖峭壁。虽然昨天才亲眼看见我们的汽车从公路上滑出去,坠落山谷,可是作为一次意外的目击者和一次蓄意杀害的帮凶,这感觉天差地别。我看着杜石淙,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想杀人,又或只是想吓吓他们。杜石淙绷着脸,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别动队员终于在悬崖边停下,那两个人似乎被吓傻了,四肢垂下,不再挣扎,似乎只等被抛下山崖。
接着,他们被高高地举起,我看到别动队员的手臂微曲,下一秒就会将他们扔下去。
大哥是真准备杀了他们。
徐翎突然纵身出去,几个起落跃至悬崖边,两手向空里抓住两个人的领子,带了回来。
我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再看大哥,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徐翎重新把抖抖索索的两人撂到杜石淙脚下,拧身回到我旁边,小声说:“看你快紧张死了,大哥早就说让我临时救他们下来,嘿嘿。”
我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不就露馅了吗?”
我听他这话,简直透心蹿起一股凉气:“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
徐翎愣了:“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隐瞒我这么重要的事?”这时候还让我说什么,难道说你看在兄弟情分上就不能不要瞒我么?还是说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么?还是说我自以为你把我当做特别的,其实你根本没当回事儿。
“你难道以为大哥会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坏蛋?”徐翎沉下脸。
“我……”我突然警醒,难道我就是这样以为的,我怕的并不是无关人等的死,而是怕我对大哥的怀疑成了真实?我怕大哥真的会为了宗主之位罔顾兄弟性命?
“亏得大哥这么信你,真不知道你脑子装的什么。”徐翎笑了一声,“走了。”
杜石淙的方法很有效,那两个人立刻招供,说他们原是陕门弟子,因为行为不端,被逐出门墙,经常在山里打劫游客,昨晚上新接一单子活儿,对方指明要在这里伏击一个人。接着,众人齐齐看向我。
“怎么可能?我没和什么人结仇啊。”我自语。
“你再重复一遍,那人怎么说的。”杜石淙命令。
“他说干掉那个洋妞后面的人。……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求求各位大爷,饶了我吧!”
杜石淙眯起眼睛。
沙罗亚的确是一个明显的目标,可是,她后面的人?这样的定位不是太随机了吗?如果不是杜石渺带着沙罗亚先上了那块石头,那她后面就不是我。……等等,如果?如果在那个位置,沙罗亚不是“恰好”走到了我前面,而是“蓄意”走到了我前面,那这场谋杀就变得很有技巧了,我侧头看了一眼杜石渺。
杜石渺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
他一旁站着金发美人沙罗亚,她正摆弄一束小花,仿佛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沙罗亚是米勒教授的学生,她没有理由害我;而杜石渺,他如果真的买凶杀人,为什么不选择和他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杜石淙和杜石浪?昨晚营地闲谈中,一组和三组都表示没有受到伏击,那为什么那个潜藏幕后的黑手只选择我们二组下手?如果昨天那些伏击和今天的属于同一势力所为,那是否可以论定,因为有我在,二组才会遭受伏击?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现在做出什么论断都为时过早,还不如直接抓住库马玉问问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没错,我方才推论中的怀疑对象完全是受到库马玉那番话诱导的结果。
第一个休息点是一座山神庙,庙前有一片空地,正临着悬崖。
大家不约而同地坐在房檐底下,尽量远离悬崖。气氛有点沉重,连以往滔滔不绝的杜教授都低头不语。
“二哥,给。”徐翎递给我一块冰凉的肉夹馍。
我啃了一口,继续在脑子里对那些疑点进行分析。
“二哥。”徐翎小声说,“其实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我回头瞪他:“坦白从宽。”
“我只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你帮不了我,只会瞎操心。”徐翎不自在地看着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是瞎操心,来,集思广益一下嘛!”看着徐翎那别扭的脸,我心情格外愉快。
“你不能告诉别人。”徐翎神神秘秘地说,“包括大哥。”
“到底是什么啊,总不会你真的想杀了白毛吧,虽然他确实很讨厌……”
徐翎脸色一变,吭也不吭一声,站起来就走。
“喂……”我刚要叫,米勒教授笑眯眯凑了过来。
“他还处于青春叛逆期,脾气挺大,不过我很欣赏他这种性格。”米勒教授脸上一派慈父的骄傲。
我觉得他的表现有点夸张,不及回答,前锋部队已经出发了。
下午三点半,我们终于看到了少白殿突出丛林的一角飞檐,那感觉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
少白殿建筑在少白峰顶一块巨石上,这已不是最初的少白殿了,据杜教授研究,它一度毁于70年代的革命,现在是形武界的人集资修建起来的新殿。与它远扬的威名相比,它的实际规模实在相形见绌,前堂后殿加上一个狭窄的院子,与西安市南新修的赵公明财神庙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当然,要把财神庙放山顶上也是不大可能的。
走进少白殿,意外地没有遇到阻拦,两个看护少白殿的童子见我们上来,便打开门,齐声说:“履霜长老恭候已久。”
库马玉“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这老儿就爱故弄玄虚。”
前堂上,一座神像高坐祭台,下午的阳光透过木窗,投在神像座下的木桌、蒲团上,这地方洒扫得很干净,清静无人,对于那些修炼者来说是极佳的居所。我定睛看那神像,乍一看有些像关帝,眼眉却又如观音,我走近两步,细看来才发觉这尊神低垂眼眸,神态安详,周围被烈火包围,身后展开巨大的凤尾,一支支皆是石头细细雕刻出来的,甚至羽毛微末亦栩栩如生。
我心中生出敬意,这就是凤凰主了,他的传奇,我早就熟诵于心。
神像下,油灯旁,供着两个牌位,左边是少白山神之位,右边是履霜长老之位。
“这履霜老头儿已经死了?”耳边传来杜石浪的惊叹。
杜教授一瞪眼:“石浪,别大呼小叫的,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那履霜长老是凤凰主的挂名师父,供在上位是约定俗成的礼仪,现在的履霜长老不是当年那位,这只不过是个职位、头衔罢了。”
“师父来了。”童子在门边报。
这时,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偏门踱了进来,在主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