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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树洞,没有看见曾晓慧,却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悬停在树洞的正中,我的眼睛正前方。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包,想把手电拿出来,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却发现我把手电给了曾晓慧,她没有还给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上面的灯。
手机的灯光很微弱,但我还是大概瞧清楚了眼前的东西。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又像簸箕,又像布袋的东西,大约有一个枕头那么大。
那东西以树皮做囊,以竹篾为骨架,一条大大的口子横贯在树皮囊的中间,将树皮囊割开了一个大洞。我用手捏了捏那树皮囊,里面扁扁的,什么也没有装。
这就奇怪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东西。而且,我敢肯定,这个东西刚才也不在这里。因为第二次进来的时候没有打手电,我都注意到了这个东西,如果这个东西早在这里,那么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发现它的。
正在我沉思之际,树洞内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很古怪,同我以前听到过任何一种声音都不一样。它开始的时候很轻,几乎像是一个小孩的哭声。然后就越升越高,转而成为了一阵没完没了的长啸,仿佛从黄泉响起的哀嚎。
伴随着那阵古怪的声音,一个鸡蛋大小的突起从腐叶下升了起来,并迅速地朝我移了过来。我能感觉到,腐叶底下似乎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以迅雷不及掩耳向我逼近。
我惶恐异常,转身想要离开那个树洞,却发现我的脚动弹不得,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拉住了。我使劲地抬脚,想要摆脱那拉住我的东西,但是我越用力,拉住我的那个东西力道越大,就像一捆绳索一样将我牢牢地束在了原地。
这时,腐叶下的东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侧,并停止了动作。然后,我感到拉着我的那股力道突然放开了我,我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间,我看见腐叶下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吱声,有几分钟的时间,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倾听着树洞里的那个嚎叫声。渐渐地,我听出了这个声音的含义,这是一种诅咒的声音,诅咒死亡的声音。
听着那个声音,我慌了。内心的恐惧越升越高,我感觉死亡的阴影已经进入了这个树洞,并且已在我的四周满布。
不一会儿,地上的腐叶忽然像潮水一样喷涌了起来,并从那里面,伸出了一双有着污绿色斑纹的小孩的手。它们以极快的速度从地面爬上了我的脚踝,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腰部,然后那双手攀上了我的肩膀,并沿着我的手臂爬到了我的手腕上,最后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掌。
下一秒,那双手上突然长出了尖利的指甲,像十把钢刀一样**了我的皮肉,并扎穿了我的掌心。之后那双手便顺着我掌心上的洞深深陷入了我的手掌。
我倒在地上,心惊肉跳,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一点一点,像虫子钻入地洞一般陷入了我的身体,并顺着我的皮肉爬向了我的体内。之后我的感觉是,它们爬到了我的心脏,并紧紧地握住了它,像握住了一个弹起的网球。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我的心跳声。它越跳越慢,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一种轻轻的,嗡嗡的声音,就像用被子捂住了手表发出的声音。最后,它彻底消失了,而我的心也变得僵僵硬硬,好像不再跳动了。
但是,我还活着,而且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流血,也没有感到痛,我只是感觉我的手忽然变得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异常沉重。而我的意识似乎比我的手还要沉重,它就像一辆过速的列车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剧烈的疾行了一阵后,便脱离了它原本的轨道。
接下来的事,像一场噩梦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我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那个树洞,并开始在森林里漫无目的的逛荡。不是用脚,而是用手。是的,我倒立着,用手爬在地上,在树林里到处疾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总之,我不能控制自己了……
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我们开会的地方,见到了许多人,但我听不清他们说话,我太累了,所以我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昆明家中我自己的书桌前。我的手上握着笔,我的周围全是写满了字的纸,可是我却完全记不清楚从我睡着以后自己干过些什么。
我究竟怎么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夹着惶惑在脑海中剧烈的翻滚,让我觉得困顿不堪。我疲惫地放下了手上的笔,用手掩住了脸,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就在这时,我的学生曾晓慧突然在背后叫了我一声。我听见了她的喊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好像很担心我的样子。她没事,这让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我看着曾晓慧,想开口跟她说句话,可是我还没来的及张嘴,我的指尖却忽然像着了火一样,热了起来。然后我感到一股混乱的,骇人的热流从我的指尖迅速蹿升了起来,并顺着血液流到了我的手掌、手腕、手臂和肩膀,让它们像下了油锅一样灼痛无比。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疯狂,躁动的情绪便瞬间溢满了我的胸膛。然后,我的双手好像自己生出了意识一样,左手随便抓过了书桌上的一本旧书,右手重新抓起了被我丢在桌上的笔开始在那本书上描绘起古怪的线条来。
我的脑袋很清楚,我并不想画那些线条,我也不明白那些线条的含义。可是我的手却不受我的大脑控制,它自己紧紧地握住了笔,疯狂地书写着,强大的抓力竟然让那笔就这样折断了。但是,它没有放弃,而是抓过了笔筒里的另一支笔,继续画着、写着……
我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所写的内容——那是一些诅咒,饱含着死亡与恐怖。我吓了一跳,心惊胆寒地看着自己写出的东西,内心开始体会到真正的恐惧,可是我却停止不了。
就这样,一整夜,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诅咒,宛如一个个骇人的噩梦,从我的笔端流淌而出,印在那本书上,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直到凌晨,我的疯狂书写,才终于停了下来,而此刻,我的手已因为长时间的书写而颤抖不已,而我的意识也像一座已经决口的堤坝一样,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可是,噩梦还没有结束,因为我听见自己说了一句话,我让曾晓慧将我所写的东西发到校刊上。事实上,我真的不想这么说,也不想这么做,但我管不住自己。
曾晓慧定看了我几秒后,含泪拿过了我写下的东西,转身离开了我家。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我木然的倒在了椅子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接下来的事,我记不清楚细节了。我只知道院长来过我家一次。他好像很气愤,但我不清楚他气什么,因为我听不清他的话。我的脑袋里一团乱,我没有思考的能力,我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院长在我家呆坐了一会儿,丢下了那本写着诅咒的书,便气愤地走了。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念头不是突如其来的,早在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写下那些诅咒的时候,我便打定了这个主意。
因为我知道,那些诅咒是害人的,而我也清楚,自己便是那些诅咒的第一个受害者。我抹不去也擦不掉那些诅咒已经和将要在我的生命中烙下的血印。
第二十二降。寡言医师(上)
下定决心后,我给自己浑身上下都淋上了汽油,然后站到了自家的阳台上,想要点火**。可是,我的手却不听我的使唤。它们独立于我的身体而存在,不受我的大脑指挥。
无论我费了多大的力气,集中了多少精神想要使用它们,它们都一动不动,直到曾晓慧到来,它们自己从书桌里拿出了那本写着诅咒的旧书,递给了她以后,才好像复活了一样,忽然能动了。
但我觉得它们已经不是我的手了。它们只是暂时能被我利用,仅此而已。
曾晓慧接过那本书,放进了她的手袋后,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她告诉我,我将被学校开除。曾晓慧看起来很难过,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因此出现太大的波澜。名利和工作,对一个将死之人而言,只不过是些过眼云烟罢了。
曾晓慧看了我几眼,忽然抓起了她的包,掩面跑出了我家。
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觉得时机到了。于是,我再一次走到了阳台上,正好看见曾晓慧哭着从我家的单元楼道里跑了出来。我无限惆怅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涌上了一阵莫名的凄凉。
曾晓慧是我从教二十几年来,最赏识的学生。她不但敏而好学,尊师重道,而且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十分的快。无论面对什么难题,她都异常冷静,并且总能找到行而有效的方法来分析并解决问题。这样的才能使得她总能完成一些困难的课题。
不可否认,曾晓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希望在她毕业后能招她当研究生,并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她。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正在我沉思之际,曾晓慧回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扔了包,发了疯一样地重新奔进了楼道。她离开后,一个高瘦的男人从楼道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拿了曾晓慧的包并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是曾晓慧回来了。难道她发现我的意图了吗?我寻思着,赶紧转身将阳台的门反锁了起来。
就在我扭下门锁的一刹那,曾晓慧奔到了阳台边。她哭着叫着,拼命地拍打阳台的门,可是我却铁了心,掏出了裤包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