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书房,太子去书房了!”郦孺人心中狂喜:太子,太子就要过来了——她站的位置,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
等注意到小宦官的期待眼神,郦孺人猛想起两位母亲的教导,赶忙自袖中掏出几块碎金,塞给对方:“赏!若成好事,断不相忘。”小宦官点头哈腰,乐颠颠跑了。
慌乱的眸子,转向贴身侍女。后者在鼓励她:“孺人,莫怕,莫怕!”
“太子,太子……”郦芬深深吸气,正正头上的步摇和身上的华裾,尽量踩着‘无心路过’的悠闲步态,向太子来的方向——迎上去!
·
“阿母,阿母……哇……”才将服侍的宫女宦官打发出去,栗良娣就如一只投林的乳燕般,扑进母亲怀抱哭起来。
“阿姮,阿姮……”栗门的主母糜氏,泪眼迷离地爱抚怀中女儿的秀发,喜极而泣:她的女儿,以前可是从没有离开过她一天。
“从姊,羞,羞羞!”内史公主昵在栗夫人怀里,拿食指刮面颊,乐滔滔。
栗夫人很不赞同地拦住:“不可!”内史小公主,这才作罢。
栗良娣红了脸,从母亲怀里起来,向婆婆和小姑见礼。礼节完成,栗良娣环视四周,不由暗暗倒吸了口冷气:姑母的宫室,大变样了!家具、幔帐和摆设,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凤’和‘凰’的图形,充斥各处。器物上大量使用的‘描金’和‘嵌宝’,晃得人睁不开眼……
‘什么味道?’栗良娣动动鼻翼,沉思;倏尔,面色一白:天,花椒!竟然是花椒!姑母也太大胆了,怎么能在墙上刷花椒呢?
栗夫人没留意娘家侄女的表情变化,只揽着女儿和嫂嫂寒暄一番,然后送女儿去睡午觉。
“诸孺人,得其母时时入宫探望,何其乐哉?”栗良娣依偎在糜氏身边坐下,看看室内全是自己人,想了想,实在忍不住抱怨:“姮思母,却不得见;实乃枉居高位。皇太后施恩,何其偏矣?!”
“阿姮,不可妄议太后。”糜氏揽紧女儿,柔声阻止:“皇太后实乃厚待吾女。”
“何?”栗良娣惊异,非常非常不相信:长乐宫里的那位,是出了名的难讨好;除儿女和三两孙辈外,谁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窦太后,怎么会对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孙子侧室青眼有加?
“阿姮,阿姮,汝识人……不明。”栗夫人此时返回听见,笑出了声:“阿姮,若皇太后确有薄待之心,何苦以太子宫权柄相授?”
栗良娣迷茫,四顾,脑子里象有什么闪过,但又什么也抓不准。
栗夫人和嫂嫂相视,微笑。糜氏到底心疼骨肉,不忍心女儿费脑子,乐呵呵提醒道:“阿姮,皇太后命吾女‘权理太子宫内务’,同时命夫人‘暂襄皇后’。如此,吾女可借公务之便出入未央宫,见夫人……与……为母……”
“哦,哦……呀!”栗良娣一双美目越睁越圆,猛扑进母亲怀里喜呼:“如此,姮即得与阿母时常团聚!阿母,阿母……”
‘母亲不能进太子宫看她,有什么打紧?她和阿母可以在姑妈这里会面啊!至于她进未央宫的理由嘛,随便找找一大把啦。’栗良娣好高兴,真是太高兴了:以前误解窦太后了,祖母太后实在是大大的好人^_^!
栗夫人从席边一只雕满凤凰的玉盘里拿起一块冰,放在手心里玩弄,很吃惊地发现自己竟有几分嫉妒侄女:当初她入宫伺候刘启太子时,可比现在的栗姮还小几岁呢!想家,想母亲,常常哭通宵的。
“思母而不能见者,唯周良娣一人!”不咸不淡的话语,栗夫人不知是同情,还是自伤:皇太后这么一反常态地对栗家好,是不是也暗含‘同意她取薄皇后而代之’的意思在内?
对女儿的敌手,栗门主母可没什么仁慈心。糜氏淡淡一乐,改和女儿商量起管家的方法:“阿姮,执掌太子宫事务,吾女欲何所为?”
“嗯,严明法度,以身作则,量入而出……”栗良娣一边想,一边说。
但她的话,很快被母亲和姑母异口同声打断:“否!错!”
“咦?周良娣,如是为;太子盛赞。”平常,父兄和师傅都是这样教的啊!周朵也是这样做的,并得到皇太子的称赞。
“吾女,”糜拉过女儿,郑重其词:“凡周朵所为,吾女不为;周朵不为,汝为!”
年少的良娣,不明所以。糜氏也不解释,抱抱女儿,起身打开边上放的一只长匣——不起眼的匣子里,两层金坨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出黄金特有的温暖光辉。
栗良娣诧然。“啊……阿母?”
“周朵严格律下,阿姮当宽以待人。周氏多计较;吾女则得过且过!”栗门主母凝视着女儿的眼睛,将金块一溜儿排开:“切记,切记:水至清,则无鱼。”
栗良娣凝眉,苦思。
“市恩!”栗夫人一语点破,浅笑着摇头:“长嫂……妙策!”
糜氏含笑,遂向女儿进一步交代:“阿姮,财帛之物,汝父兄自会源源不绝供给,无用担忧。吾女当善用此良机,于太子宫中广植亲信,收买人心,以图……未来……”
栗良娣望望母亲严肃的脸色,徐徐点头。
“阿姮无虑。”见女儿受教,糜氏释然,再送上一份保心丸:“月逢二、八之数,为母皆来汝姑母处;吾女旦有烦愁,尽可相见相商。”
“女儿记得。”这话栗良娣最高兴,以后有什么情况,都有出主意的人了,多好^_^
了结公事,接下来该是私房话了。
栗夫人把侄女打量来打量去,急不可耐地问:“阿姮,周朵有身,汝腹中,可……?”虽然周家那个抢了先,但谁知道是男是女啊?如果侄女也怀上,未必被周朵抢了风头。
栗姮忸怩不安地否认:“呀?无,无……”
“阿姮,莫非……”糜氏毕竟是亲生母亲,稍一端详就看出点端倪:“莫非太子尚未召汝……侍寝?”
良娣的小脸,都和红绸一个颜色了,呐呐:“太子,国事……繁忙……”虽然是母亲和姑母,但这话题好羞人啊!
“甚?”栗夫人大惊失色,这都三个月了,还没圆房?
“周氏不自量力,右良娣者,非皇太子妃!”糜氏咬碎银牙,冷冷哼:“薄皇后为太子妃之时,上有薄太后,外有薄昭,尚不敢独专若此!!周氏女,果有乃祖母之风。”
栗夫人虽然不喜欢听薄皇后的好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薄皇后,无论当年当太子妃,还是现在当皇后,都是谦逊仁厚的大妇,从没有倚强凌弱害过她们这些姬妾。
看到小姑脸色不快,糜氏自知失言,连忙转换话题为刘荣开脱:有错,也是周朵恃宠而骄,不关皇太子的事。同时,又劝小姑子消消气,毕竟——还要看条侯周亚夫的面子。
于此,栗夫人缓了颜色,抚抚侄女的头发以示安慰,再撇撇嘴冷嘲一句:“条侯位重。然,小周孺人方为太尉之亲女。周朵,异母兄之女也。”
栗良娣母女二人相拥,相视,笑意……深深……
1601 大汉五好家庭之父女 查无此人
日子,在快乐中进入了‘八月’;长信宫里和往日一样,是一片的欢声和笑语。
“咯咯,哈!阿母,嘻……”象含苞待放的花蕾,带给长公主满怀的温软——和芬芳。
‘宝贝,她亲亲的好宝贝!’长公主收拢双臂,将脸埋在女儿丰茂的秀发间,深深吸一口气:“嗯,馨香……阿娇,阿娇,往宣室殿?”
“然,阿母。”阿娇环住母亲的脖子,扭过来扭过去,小脸在长公主如玉的颊上磨磨、蹭蹭、贴贴。小女孩的眉中眼中,都是笑:她好高兴,好高兴,太高兴了!虽然比预计晚了几天,但鲁王表兄到底是把翠鸟逮到了,送来了^_^
瞧瞧,再瞧瞧笼子里那只翠鸟,馆陶小翁主乐得合不拢嘴:长尾巴,翠蓝色的羽毛,金黄色的斑点;翅膀抖动处,清艳瑰丽,炫目非凡——好看啊,嘻嘻。
长公主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思,腹中一阵阵好笑:女儿和皇帝大弟还真是亲!但凡得到点什么得意的、好玩的,都会巴巴送到天子面前献宝同乐。这翠鸟,昨天黄昏刚到手,阿娇今儿一早就吵吵嚷嚷要拿去给敬爱的阿大看了。
‘和当年代王宫里的自己真象!在代国时,童年的自己也和今日阿娇对皇帝弟弟一般,里里外外黏着,百般千回依赖着父王,无条件地……信任着……父王。当阿父还是父王,不是父皇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感伤,如潮水般迎面而来。刘嫖皇姐用力揉揉额角,将涌入眼眶的泪水逼回,尽力把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压制入心底最深处:过去了,都过去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快快乐乐的。
阿娇没觉察到母亲细微的神色变化,跑开两步,伸展手臂,原地滴溜溜地转两个圈——浅黄色的纱裾飘舞,轻软朦胧,在女孩周围翻飞缭绕——见之,如睹仙姝。
“美,美!吾女美甚。”长公主噙着自豪的笑,字字赞美,皆出自肺腑。
‘我的阿娇,是全大汉最美……’想到一半,刘嫖公主转头瞅瞅和平度站一起看鸟的窦绾,不甘不愿地抿抿樱唇:好吧,她是诚实的公主。她的阿娇,是全大汉最可爱的,也是她眼中最美丽的——小仙女^_^
簇新的淡黄色刺绣曲裾,是薄皇后送的。最上等的浅黄纱绢,交织着隐形的云与花,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来。衣缘、袖缘的材质是蜀地名产——蜀锦;五六种交叉运用的刺绣工艺,堆出亭亭玉立的白玉兰和迎风飞翔的仙鹤。云白色的丝罗衬裙,勾了金边,层层叠叠。
除却所有华丽衣服都有的质地和手工,这件新衣与一般华服最不同的地方,在于:薄皇后亲手缝制——一针,一线,都是做舅母的心意。
腕上那串手钏,是天子前几天新赐的。羊脂美玉,雕成白玉兰的形状,与几十颗大大小小的金珠玉珠串绕成型。腰间除了海珠兔囊,还有冲牙、玉佩……
当目光落到女儿的手上,长公主微微皱起了眉。女儿一身穿戴,高贵大方,就这手里的物事看了让人心烦:上下两块镂空雕花薄木板,大小适中,堪堪放一张折起的帛。里面,夹着女儿要给天子看的——功课。
指指,馆陶皇姐试探着问:“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写的,应该是这个吧,《左传》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