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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好一会儿,栗夫人终于下了决断:“天禄阁,往‘天禄阁’。”
这时候,皇太子刘荣的太子傅——魏其侯窦婴——应该正在天禄阁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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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禁卫森严的长乐宫……
徒步走到停放车马的小街巷,刘若弃自己的马车和仆人不顾,一扭身上了姨母武陵侯夫人的安车。
车轮压在青条石的路上,发出不间断的‘粼粼’声;
姨母和姨甥女两个很久都没有言语……
“从母,”刘若毕竟年少耐不住,抢先打破了车厢中的宁静:“皇太后……长公主……”
齐王主对现在的情况十分迷惑:
向长公主转述栗夫人的话之后,姨侄俩又被引去拜见窦太后,将皇太子生母的回复一五一十又复述一遍。出乎齐国王主原先的意料,无论是窦太后还是长公主既没怒形于色也没暴跳如雷,这对大汉朝最尊贵的母女甚至连一个字的恶言恶语都未出口!
‘按理说,这结果非常不错;可,可是……’手按胸口,感受着掌下不停加速的心跳,齐王主刘若越思越想越忐忑:为何她总是有一种感觉,实际并不像表面显示的那样——平静?
觉察到姨侄女的紧张和不安,黄氏夫人只扔下句“吾子无忧”就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从母……从母,”虽然知道姨母不想多说,齐王主还是撒娇撒痴地挨上去,搂着亲亲姨母的胳膊轻轻摇:“长公主……皇太后……将何如?”
侯夫人黄氏由着侄女儿推搡:“阿若,从母不知。”
“从母?”刘若颇为怀疑。她这个姨母多精明啊!听母后说,姨夫萧系之所以能在萧氏众多子孙中脱颖而出一举封侯,和姨母多年的运筹大有关系呢!
“哎……阿若,”侯夫人无奈地点点侄女的额头:“从母固不知也!”
“阿若生于王宫,长于宫闱。”见刘若犹自不信,武陵侯夫人凉凉一句反问,堵上侄女的好奇心:“一日有女,齐王太子母拒婚,当何如?”
‘她敢?不识抬举,我找母后收拾她!’刘若一挑眉,张口欲言;豁然醒悟,张大一双秀目怔怔地怔怔地看向姨母武陵侯夫人:“从母,然……然皇太子贵不可言,其母……”
“但有人问,吾子谨记,回之‘不知’二字即可。”话毕,黄氏夫人闭紧双唇,再不肯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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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疑惑地看着栗夫人,太子太傅窦婴竭尽全力掩藏住满腔的不耐烦——这女人绕来绕去老是没个重点,怎么回事?谁有那么多时间陪她耗?
太子太傅是很忙的。
如今的政局,魏其侯窦婴和条侯周亚夫联手纵横于外朝,连丞相陶青都必须避其锋芒。而能让百忙的窦大人抽空来天禄阁,绝不是小事!
窦婴不能拒绝会见皇太子的母亲,但这并不代表魏其侯会容忍栗夫人肆无忌惮地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太子太傅……”面对当朝最显赫的大臣,一位连皇帝陛下都须慎重对待的重臣,栗夫人感到由衷的——气短。
那些靠猛打长公主回票得来的酣畅淋漓的痛快和愉悦,随着时间的推移至此时早已消散殆尽。担忧,如庭院中丝丝柳条上的新芽,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拒绝这桩婚事,真的没问题吗?长公主会咽下这口气?’愣愣望着自己长子的太傅,栗夫人脑子里乱哄哄的:
‘其实……刘嫖区区一个公主,如果没有天子和太后什么也不是!皇帝……应该不会过问内宫小儿女之事;窦太后,皇太后……’
窦太后;
窦——皇太后;
大汉——帝太后窦氏!
一门三侯的窦氏家族;
做了二十年大汉皇后的窦皇太后。
悍然与‘未央宫’并立的‘长乐宫’——这是何等强大并不容忽视的存在!
‘窦太后崇尚黄老,一贯清静无为,这次……应该也不会多管闲事吧?阿娇和阿荣,肯定是刘嫖一个人的念头啦……’偷偷瞟了瞟魏其侯窦婴,栗夫人小小地吸口气:‘啊,差点忘了,这位太子太傅也是窦家人哦!’
见栗夫人突然用那种既犹疑又惊惧、还明显带点做贼心虚的奇怪表情看自己,太子太傅窦婴的面色更显沉郁:‘这女人又想到哪儿去了?没办法,这群深宫怨妇……’
作为窦太后堂兄弟的儿子和窦氏家族的千里驹,后宫女人思维之诡异,他在文帝朝的后位保卫战中就深深领教过。
‘若是可能,真想永远不和这些表面上光鲜诱人的大麻烦打交道。哎!刘荣为什么不是薄皇后生的呢……’无聊的暗叹一句,魏其侯捧出最大的耐心,尽量和颜悦色地稍加催促:“不知夫人此来,有何……”
“嗯,君侯……”栗蕙兰一时福至心灵,某个念头闪过脑际:“闻君侯有二好女,年值妙龄,貌美且淑,未知选妃之时因何无名?”
窦婴心里一突突,神情一时僵硬。
谁不稀罕皇太子妃的宝座?那可是未来的皇后,甚至皇太后啊!
两个嫡女都是千里挑一的才色,出身尊贵又正值芳华,当时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寄予了厚望。可谁也没料到,被窦太后一句轻轻巧巧的‘窦氏不参选’就斩断了他当皇帝老丈人的梦想。
‘窦氏不参选?窦氏……不参选?!’窦婴嘴角绷紧,收在袖中的手掌握拳。
皇太后姑母的这个决定听上去公平,其实则不然!
窦家族人虽多,但有能力竞争太子妃位只有三支:南皮侯嫡女无貌。章武侯嫡女早嫁了;孙女辈中窦绾无母,其她不是本身不合格就是母亲不像样。这两家本就没希望!唯有魏其侯窦婴家的两位嫡贵女实力雄厚。
窦太后实际是在压制窦婴一支继封魏其侯之后的进一步崛起!
而这点,窦婴即便察觉到,也绝不敢也不愿意承认。
“皇太后圣明……无私……”太子太傅窦婴神态安适,话说得顺溜极了,充溢口中的却是淡淡的苦涩:‘……个鬼!说到底,还不是怕一旦我女儿被立为皇太子妃,就会压过了南皮和章武这两个主枝?’
‘早板上钉钉的陈年旧事了,还扯出来干嘛?’警惕心顿起,窦婴审慎地注视着刘荣的生母,状似悠闲地问:“婴不知夫人此来……”
“哦?!咦?太子太傅,”没想到魏其侯窦婴机敏过人,竟然全不入套,栗夫人以袖掩口,故作轻松地打着哈哈:“无甚……无甚……”
‘阿荣的这个太子太傅,可比阿德的河间王太傅厉害多了!卫绾迟迟钝钝的……’想到那个现在高居‘中尉’的河间王太傅卫绾,栗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决定马上切入主题:“妾此来,欲请教一事。长公主遣……”
话到一半,突听门外的木质长廊上由远而近一阵乱响。随即,一名内官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从敞开的门窜了进来,几个大步冲到栗夫人面前急吼吼唤:“夫人,夫人……”
“阿七?”栗夫人惊讶地认出来人。
宦官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舌头都快伸出来了:“夫人,夫人……”
“夫人,此何人也?”窦婴眉头深锁,目光从年轻宦官转到栗夫人——天禄阁是是宫中重地,怎么可以擅自乱闯?栗夫人身边人的规矩也太差了吧?
宦官还算机灵,赶紧向太子太傅跪行拜礼:“太傅赎罪。”
栗夫人也连忙加以解释,这是她寝宫的内官之一,职位不低,是心腹之人。
栗夫人:“阿七,何事?”
小内官阿七深吸两口气,才一脸惊恐地报告:“禀、禀夫人,‘长乐宫’来人,皇太后……召、召夫人入见!”
栗夫人一时愣住,傻傻的没有反应。
“夫人?夫人?”窦婴看看栗夫人的状态,莫名其妙——不过是皇太后召见,有什么可怕的?窦太后可从来就不是恶婆婆。
“夫人……”可怜兮兮地仰望着自家女主人,阿七看起来像是被塞了两大筐的黄连:栗夫人和武陵侯夫人还有齐国王主的对话,他和他那帮同僚可都听着呢!
如春兰遇到倒春寒的霜雪,
栗夫人原先红润的面容,立刻从‘粉白’变成‘煞白’最后是——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抱恙中……
246
246、不动声色的还击 。。。
长乐宫主人的召见,是无人敢耽误的!
传召的谕令一经发出,就有大把的内职黄门盯着沙漏计时了——邀功心切的宦官就绝不肯放弃在太后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从哪儿到哪儿,步行合该多少时间’这类细节,宫里都有备案。若被召者走得比存档的历史记录慢,麻烦就会马上接踵而至!远的不说,光上一代薄太后期间,就有不少内宫嫔御和外朝命妇因‘怠慢上宫’的不敬罪名,受到严厉惩罚。
栗夫人毕竟在宫里那么多年了,自然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
一接到婆婆的召唤,虽万般不愿,栗蕙兰还是立刻辞别太子太傅窦婴,动身赶往东宫——从‘未央宫’天禄阁到‘长乐宫’长信宫的距离,可不近。
一路疾步急行,待爬上长长的阶梯,走到高台顶端的宫门口,栗夫人身上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不知何时,起风了。
站在高高的宫台上,栗夫人命随侍的女官上前自报家门……
等了好长时间,门内才走出个老内官,对着栗夫人略一弯腰,立直了笃悠悠地讲道:“皇太后不在。”
“不在?”栗夫人一怔,脸色有点难看——她这厢急巴巴地应召而至,主人却擅自离去,让自己落了空,未免……
这宦官穿高级内职服色,年纪一把,腰背佝偻,形容萎靡苍白,说个话都有气无力的:“皇太后……驾临‘长秋殿’。”
“长秋殿?寺人,皇太后……”栗蕙兰很想问问皇太后为什么突然跑去长秋殿?太后难道忘了自己正在火速赶来?
老内官低低尖尖地话音直直刺入栗夫人耳膜,肆无忌惮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头:“栗……氏!”
“汝……汝?”栗夫人大吃一惊——这老宦官竟敢不用敬语?竟敢打断自己的话?太放肆了!
眼中闪过一抹讥诮,老内官木然依旧,软软和和的语气和措辞让人找不出一丝把柄:“皇太后驾幸……‘长秋殿’。”
说着,不等皇太子生母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