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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柔和清悦的女声,还有刚出炉的各色点心和时不时送上的热饮料,怀抱胖胖兔的阿娇与窦表姐肩并肩坐在一起,听得目不转睛。边上的刘彻和萧琰也入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王主言。
长乐宫城荒凉的宫苑中,小韩嫣艰难地走着。
如果光是下雪,倒好些。可下雪之外,还下雨?雨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非但
213、2507 药补不如食补 。。。
模糊了视线,更是让前些天被寒冷冻得硬邦邦的泥地变为泥泞难行。
雨水淋湿了外氅,轻软的裘皮顿时变得沉重起来。雪扑到面孔上,刺疼疼的,加上脚下越来越难走的道路,弓高侯庶孙步履维艰。
“韩少君……”同行的宦官实在不忍心,让男孩到假山避风处先躲躲,自己则领几个同事拿着劈刀斧子去找——虫茧。
假山后的风是小些;可寒冷,却还是依旧。
‘祖父说了,如果做得不好被退回去,就把阿嫣阿说还有阿母都赶出去,除掉族籍!’等宦官们走了,韩嫣紧一紧半湿的外氅,咬着手背眼泪汪汪:‘可是,可是好想家啊!想阿父,想弟弟,想阿母……’
鹅毛大雪飞处,凛冽的寒风中,
长乐宫苑假山后传出有规律的奇怪声响:“嗝嗝……嗝!嗝……嗝……”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月十七日,节气大寒
飘飞的雪,从周二晚上一直到现在……
好冷的天!
地面都冻住了,走路稍不小心,就会跌跤——新闻上说,上海各医院外科里面,骨折和摔伤的病人激增。
这样冰天雪地的日子,寒冷入骨的天气,冒着摔断骨头的风险跑网吧更新……
我真是很有诚意吧?
214
214、2601 争名 。。。
椒房殿内,宦者令在席位上举起双手对薄皇后行礼,然后自小黄门手中接过竹简卷,一件件放在座位边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
等竹简堆成了小山,宦者令再次俯身:“皇后,此乃出宫女子之名册……共两千三百六十八人。”
薄皇后赞许地点头:“宦者令辛苦。”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理出整个皇宫的出宫人员名单,这份办事效率值得夸奖。
宁女官从竹简堆的顶部取过两卷,呈献给大汉皇后。
薄皇后接过一卷展开浏览,同时问道:“入册之人,皆愿归乡耶?”并不是所有宫女都乐意出宫的。经常有贫穷人家的女子宁可留在深宫忍受寂寞,也不想回去过衣食不济的日子。
宦者令坐在席上,向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躬身:“禀皇后,卑职确认之,无误也。”
薄皇后点点头,示意宦者令可以下去了。后者行礼完毕,倒退着离开中宫椒房殿。
。
看宦者令走远,薄皇后命内官引女史进来——刚才隔着帘子,皇后就影影绰绰地发现了站在里门边的女史,似乎是有事的样子。
女史近前来什么都不说,只先行告罪:“皇后,请恕卑职无能。”
定定地看着女史手中那封被退回的请柬,薄皇后眸中升起一层雾气:“……不来耶?”
没有主语,但椒房殿众人都知道皇后指的是谁。
一年有四季,四季共十二个月,每逢喜庆和节日,椒房殿都会往那边发出邀请。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位贵妇人只是一次接一次地拒绝。十多年来,绝不踏入皇宫半步!
女史羞愧地低头:“皇后……”
薄皇后不是那种会迁怒或为难下属的恶劣上司,停了一会儿反而强笑着安慰女史:“勿忧勿忧,非汝之过。”
“女史,伯祖母……安康否?”迟疑半晌,薄皇后虚弱地低问——那个照顾她指导她、教给她所有宫廷礼仪和典章礼制的夫人,那个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伯祖母,是不是至今还在怒她怨她,怒她当年的负心,怨她当年的袖手旁观?
“禀皇后,以卑职观之,贵人尚健。”见女主人这样哀戚,女史无声地叹息,绞尽脑汁想些好消息想让薄皇后解忧:“哦,皇后,卑职见贵人面有喜色。后问其家老,家老云‘魏氏子入京’矣!”
“喜色?”薄皇后听了这话精神一振,但很快又陷入了迷茫:“魏氏……子?”
‘还好,在薄家时详细打听过了。’女史连忙做补充说明:“魏氏子,名‘魏云’,乃薄少子玉同产姊之子。”
“薄玉……同产姊……哦,其然也!”这么一说,薄皇后马上就想起来了——薄玉的同胞长姐当年嫁去魏氏家族,生的孩子可不就是姓魏嘛!
“宁,阿宁……”薄皇后赶紧喊过宁女官吩咐:“阿宁,备礼,备厚礼!”
有点不确定,皇后再度向女史确认:“其名曰‘魏云’?”
“唯唯,皇后,名‘魏云’。”女史含笑,点头。
‘女儿生的儿子,这可是伯祖母的亲孙儿啊!可怜伯祖母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现在总算有个至亲到身边了……’薄皇后先面向女史,想想不对,临场换成大内官,让他礼物备好后马上跑一趟,而且务必要送到魏云本人手中——以表达椒房殿的善意和礼遇。
“老奴遵命。”大内官接了命令,忙去了。
见女主人现在明显高兴多了,宁女官过来,轻手轻脚为皇后加上一件袍子,捡起了刚才一直想说的话头:“皇后,‘放宫人’者,实乃昭显中宫之良机也。”
“宁!”薄皇后低眉,责怪地睨了心腹女官一眼。
宁女捂了嘴向两边看看,见四周都是椒房殿的亲信宫人,忍不住还是说了:“皇后,栗夫人欺人太甚矣……”
大概是怕遭到女主人的阻止,椒房殿首席女官说得又快又急,一会儿就把最近栗夫人那边搞的诸多小动作都数了个遍。
“阿宁……”薄皇后抖抖袖子,广袖在细密的蒲席上滑过,柔光闪烁。
皇后悠悠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栗夫人过分;可,那是皇太子刘荣的生母啊!’
自从长子成为大汉的皇储,栗夫人除了在名分上还不是皇后外,其它各方面的享受和权势就不输给椒房殿了。再加上临江王不幸夭折,栗夫人挟丧子之痛,更是赚尽了宫内宫外的同情和好感。以眼下这种情势下,她这个没有靠山的皇后除了忍耐,还能做什么?
“于栗夫人,皇后万不可姑息之……”宁女官都快急疯了——老是忍,老是让老是让,椒房殿的威仪和尊严眼看就要扫地了。
“阿宁!”沉痛地摇摇头,皇后的失落和哀伤发自肺腑:“母凭子贵,母、凭、子、贵呀!”
就算失去临江王,栗夫人还有皇太子、河间王还有内史公主。宫外,有方兴未艾的栗氏外戚扶持。朝廷上,有条侯周亚夫和魏其侯窦婴的襄助。
而她这个皇后有什么?甚至薄太后还在世之时,薄氏家族就已衰落。
‘如今,外朝上薄家无立锥之地,自己又膝下空空。除了姑息,除了忍让,她还能做什么,又做得了什么?’薄皇后攥紧拳头,一下接一下地用力敲腹部;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淌:“母凭……子贵哇……”
上苍是何其残忍?想她从太子宫到未央宫从未做过坏事,一直秉持着良心积善行德,可这不争气的肚子——成亲二十多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
宁女官吓坏了,连忙扑上去拦住:“皇后,不可,不可呀……”
“阿宁,呜呜,阿宁……”皇后抱着宁女官的肩膀,呜咽到几不成声。椒房殿的宫娥宦官们,也都站着陪掉眼泪——薄皇后失势,椒房殿的人日子也不会好过。
。
“阿母……”这时节,胶东王刘彻从外头回来,在殿门外就一路欢叫着冲进来:“阿母,阿母……”
“呃?”见到宫室里垂泪的众人,刘彻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拉住嫡母问:“阿母……何如?”
“无碍,无碍……”见刘彻回来,薄皇后连忙从左袖中取出方丝巾拭拭泪,换了满面的笑容,揽过儿子嘘寒问暖个不停:今天外面正融雪,天气冷,有没有被冻到?胶东王傅教的课程难不难,都听懂了没有?两个新伴读表现如何,大家在一起学习,要好好地相处。陪着去的宦官和侍女尽心不尽心,有没有偷懒?点心吃过了吗,都吃了什么……
皇后阿母问一个,小胶东王就答一个。
凝视母后眼角残留的泪痕,刘彻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七七八八:“阿母,莫非……栗夫人又……”
“无无,阿彻,无碍呐……”薄皇后挤出笑容,转而问起刘彻上学的感受来。
胶东王没成年,但不代表好糊弄。小小的刘彻趴在薄皇后怀里,闪着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用和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口气仰头很用力很用力地说:“栗夫人不敬,阿母,彻愿为母后分忧解气!”
“阿彻,阿彻!”点点小家伙的额头,薄皇后搂着刘彻欣慰地笑了——小孩子不知事,讲话不着边际也不切实际,但能听到这些,心里总归是‘甜’啊!
椒房殿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
可当看到那堆高高的名册,皇后又皱眉了。
不知为什么,薄皇后心头总有一层隐隐的不好预感:‘放宫人’这桩大好事,恐怕很有可能生出不好的是非……
。
“放宫人?”栗夫人不解地看着周太尉的生母,不明白这老妇人为什么对她提出这个建议。
“夫人,‘放宫人’乃广施恩、立民望之美事。十年,不逢其一呀……”周亚夫的亲娘笑得谄媚:“今汉宫之内,唯夫人堪当此重任。”
栗夫人和自家长嫂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中宫薄皇后在,妾居侧室,何……如之?”
“夫人自谦过甚矣!”周亚夫之母举高袖子遮住嘴,侧过脸就是一阵子巧笑,抽空还飞了记媚眼,年轻时的妖娆风姿清晰可见。
‘上帝,这女人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幅样子?’栗夫人和栗门主母都有吃不消的感觉:‘以为还在周勃的后院与别的姬妾争宠吗?’
栗大嫂是地方豪强的嫡出女儿,三媒六聘地嫁入栗家成为嫡长媳,后来又做了栗氏家族的宗妇,本能地就讨厌这类姬妾做派。至于栗夫人,虽然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但绝不会承认自己也曾经如此邀宠卖乖。
栗夫人轻轻推了推大嫂兼表姐。
栗大嫂清清嗓子,在地席上用膝盖往外挪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住周亚夫生母投向栗夫人的视线:“太尉母有所不知,皇后掌管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