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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翘……”望着大笼子里那个蔫头歪脑的翠蓝色小小鸟影,陈贵女心疼不已——怎么就病了呢?明明临出门前,还是好好的啊!
可怜的小鸟,羽毛上的光泽都黯淡了;浅蓝色鸟身,那清艳夺目的点点金斑似乎也在消退。窦表姐急急地问:“阿娇,可否请……御医?”
话音未落,窦绾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然太医者,人医也。”
太医署的医生是给人看病的;他们不是兽医,恐怕不会愿意给宠物诊治——救治小动物,会被他们认为是一种侮辱吧?
“从姊,有秦医!”馆陶翁主冷静地打开笼门,手指头轻戳小鸟的身子。翠鸟无精打采地‘啾啾’两声,声量还不及平常的一般。另一只名‘青鸟’的看上去还好,围着小主人的手打转。
“秦医?善,大善。”经提醒,窦表姐也想到了秦御医。秦医生和其他医生不同,在这方面不拘泥,十分好说话,请他来一定愿意给小翠鸟看看——上回胡亥兔受伤了,就是由秦医治疗的。现在,那只兔子……
望着笼中病恹恹的小鸟,胖胖兔绕笼子欢蹦乱跳地跑了两圈,十分欢乐的样子??
刘彻也到了。
“秦医不当值。”胶东王马上奉上实用讯息——才听到消息,他就打发萧琰去探问御医的排班情况了;可惜,结果不太美妙。
“呀?!”陈娇小贵女闻言,一愣:‘秦御医不当班,其他医生不肯来,翠鸟怎么办?’
胖胖兔绕鸟笼跑三圈;末了,还在席上打了个滚。
“翁主,侯孙,”正说着,通向内走道的素纱幔掀起,城阳王主刘嬿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看到胶东王刘彻,微微屈一下膝:“哦,大王……”
陈娇:“傅……”
窦绾:“傅……”
刘嬿对两位学生微微颔首。
刘彻张开双臂,热情万丈地冲上去,一把抱住美丽女傅的纤腰:“傅呀……”
“大王?!”城阳王主啼笑皆非,小心地轻轻推开小亲王——她什么时候兼任‘胶东王傅’了?据她知道,皇帝陛下已为这个儿子选好了一位才德出众的‘王傅’。
眼光一扫,刘嬿王主发现了两张新面孔,两个一看就是大家子弟的小少年。其中小的那个尤其出众,容貌之秀丽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王主,”刘彻拉过两个伴读,给做介绍:“此二人乃寡人之伴读。武陵侯之子萧琰,弓高侯之……孙韩嫣。”。
“小子萧琰(韩嫣)见过王主。”萧琰和韩嫣一齐向刘嬿行礼。
城阳王主点头致意:“二少君。”
礼毕,伴读们退向一边。‘没提我是庶孙?’韩嫣偷偷看刘彻,心头一暖:‘这个胶东王,还是蛮体贴的嘛……’
厮认过,刘嬿发现两位学生的眉间都带着层忧虑,不禁奇怪:“阿娇,阿绾,忧之何?”
陈娇指指翠鸟的笼子:“傅,翠翘病矣!”
“且秦医不在,傅。”阿绾在旁补充。
走到笼前观察一二,城阳王主淡淡一笑,用极富特色的清柔口吻慢慢说道:“此……非病,勿用医者。”
“非病?”表姐妹听了,精神都是一振:“非病?阿傅……”
刘彻也好奇地挤过来。
“嗯……”望望垂头丧气的小翠鸟,刘嬿笃悠悠地道:“吾少时于城阳王宫,亦为爱鸟雀之人。”
‘阿傅还会养鸟?’馆陶小翁主赶忙向师傅求教:“如此,以阿傅观之,翠翘……何如?”
“鲁……”刘嬿没有回答学生,反而转向侍女群中的鲁女:“往日,翠鸟……何所食?”她记得长公主女儿身边几个大侍女的分工,饲养宠物这块归这个姓鲁的管。
鲁女急忙立出来汇报:“回王主,翠娘之食乃豆粉、碎粟……”总之,就是些绿豆面、黄豆粉、碎的粟子麦子之类的粮食。
“傅,何如?”娇娇翁主心悬翠鸟,颇为紧张。窦表姐也焦急地看着师傅。
“非病。”城阳王主表现得比前面那次还要肯定:“乃‘虚’。”
“虚……虚?”所有孩子一起晕——好‘虚’的答案!
问题是:一只鸟儿,会是如何个‘虚’法?
明白几个人的想法,刘嬿不介意地笑笑,点点笼边那只兴奋的胖兔子问道:“翁主,侯孙,胡亥兔何所食?”
“胡亥呀……”这个可不好说,种类与名目都太多了,娇娇翁主回忆胖胖兔平日里吃的主粮、零食、点心、小吃,还有蔬菜和水果,有点明白了:“阿傅?莫非……”
“翠鸟,飞于草滩林之间,捕活虫食肉。”城阳王主抿嘴,耐心耐气地解释:“今久食素,此之所谓‘虚’也!”
‘原来是因为没虫子吃,吃得不好,所以才没精神了。’一得到答案,娇娇翁主马上跳起来,火速开始张罗:“虫,虫!从姊,虫……虫?”
“活……虫?”看看表姐,瞅瞅侍女,馆陶翁主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有虫子吗?活的虫子?在这个大冬天?
窦表姐也是愁眉苦脸:‘要到哪儿给宠物鸟找虫子,外面雪花飘呢!’
“阿傅?”两位小贵女一起望向城阳王主,希望刘嬿能提供一个现成的解决方案。刘嬿王主却在此时换了话题:“翁主,侯孙,时辰不早矣……”
‘是啊,是该上课了,可小鸟怎么办啊?阿傅你准定知道到哪儿去弄虫子……’见老师摆明了到此为止,陈小贵女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她这位师傅就这点不好,明明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偏偏喜欢兜圈子,让她们这些可怜的学生干着急费脑子。
努力想,努力想,娇娇翁主突然想起:“谷物,五谷……陈年……生虫也!”之前听宫娥们啰嗦在家乡时的生活,粮食如果存放不当的话就会生出虫子,活生生的虫子。
“尚食,尚食处。”胶东王热心地凑过来,主动献计献策——尚食负责膳食,储存有大量的食品,找他们肯定没错。
“有理!”陈娇翁主冲彻表兄点点头——宣示殿的事,由此揭过。
刚想派人去尚食那儿问,一触及旁边一脸莫测高深的城阳王主,陈贵女又迟疑了:‘看阿傅这表情,难道此间有什么不妥?是……不能去问吗?’
阿娇有点不确定:“可问乎?”
“自然……呃……”才要作保,胶东王刘彻突然想起件往事,当下就犹豫了。
刘彻没正式封王之时,漪兰殿没小厨房,王美人母子五人的饮食都是由后宫大厨房供给的。
有一次,送来的粟米羹中发现了一根头发。南宫公主当时就火了,非要去找尚食理论问罪,却被王美人阻止。
‘王美人阿母当时说什么来着?’胶东王刘彻皱眉,记起:王美人当时将那根头发轻轻巧巧地挑开,然后像从没有过这件事一般端碗吃饭,吃完后告诉儿子刘彻一句寓意深长的话:“‘尚食’乃要职,非亲信之人不用!”
这时候伴读萧琰站了出来,端正而平淡的面容上尽是从容:“翁主,‘尚食’有储粮之责,断无认‘谷物生虫’之理。”
“萧琰所言,甚是。”刘彻认同新伴读的想法,对陈表妹摇头:“阿娇,问之,不宜。”
‘是哦!有虫子代表‘储存不当’,那就成尚食的过错了。’想明白这点,陈娇和窦绾都不禁对武陵侯家的这位少君刮目相看。
刘彻一伸臂,和萧琰勾肩搭背——与有荣焉!
望着心爱的小鸟,娇娇翁主这下是真的犯愁了:‘翠翘怎么办啊?总不能老这么拖着,啥都不做吧?万一病挂了……’
‘差不多了……’拍拍学生的背,城阳王主刘嬿噙着满意的笑徐徐说:“树之上,有虫。”
“树之上?”馆陶翁主盯着师傅,好不纳闷:‘树上哪来的活虫子?如果是春夏或初秋,树叶浓密,枝叶间自然多虫。可现在是冬天啊,除了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树上都空荡荡的。’
窦表姐则一脸呆相。刘彻几个,也是满眼的问号。
城阳王主不紧不慢,一字字地念道:“枯叶,即虫。”
“咦?”大家不解。
“秋后,树虫吐丝织茧,裹附其身,悬于枝上,”城阳王主的笑意,一点一滴地深浓:“望之,如枯叶。”
“哇……”男孩女孩都瞪大眼:“因之,枯叶之中,即活虫也!”
萧琰站在那里感叹:‘怪不得父母要他一定要努力进宫当伴读。皇宫实在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哪怕一个教教小女孩的幼教老师,都不简单啊!’
“枯叶,虫茧……”对宠物充满爱心的小主人立即就打算出门,给翠鸟准备进补食材。可惜被刘嬿王主有效地拦截:“翁主,学时至!”
‘上课时间到了,可翠翘的补品还没着落呢……’馆陶翁主摇着嬿王主的袖子:“阿傅,阿傅呢……”
“阿傅,若仅遣黄门,实恐……”窦表姐也跟着求——单单派下人去,可让人不放心咯!外面下雪了,他们一定不肯尽心的。翠鸟是很金贵很脆弱的珍贵鸟类,难求难养。
城阳王主严肃以待,寸步不让:“翁主,侯孙,望以学业为重!”
“阿娇,阿娇无忧,”今天的胶东王表现欲强烈,主动性高涨:“无忧哦!待为兄设法。”
刘彻的视线在两名伴读脸上扫过,从相貌平平的萧琰转到容色傲人的韩嫣,马上做了决定。胶东王果断下令:“韩嫣,汝携众黄门搜茧。”
“大,大王?”韩嫣惊愕,几乎不知所措——这种恶劣天气出门,不会吧?
见韩嫣这样,连萧琰都有些不忍心了:进长信宫的时候就开始下雪;现在,外面的雪应该是更大了吧。而韩嫣看上去,委实和‘强健’二字半点也联系不上啊!
‘可怜,下雪天哪!’城阳王主同情地看了美貌男孩几眼,领了阿娇和窦表姐去上课。
“然也!韩嫣,速去速回。”刘彻冲韩嫣点点头,拉了萧琰也跟进了教室——他可不愿呆在外面傻傻等,平度公主可以蹭课,他胶东王为什么不能??
。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呼啸的北风,弄不清是大雪乘了劲风,还是冬风裹挟着雪花——天地间,模模糊糊,成了白色的一片。
长信宫温暖的宫室内,城阳王主刘嬿正在对学生们‘讲古’。今日的话题是:围魏救赵。
刘嬿的口才极好,一个个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在城阳王主口中,从枯燥冰冷的竹简记录化为了活灵活现的描述。
合着柔和清悦的女声,还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