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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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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草民不敢……”梁家家主闻言一凛,改‘坐’为‘跪’,向长公主方向急急拜礼:“长公主当前,梁某仅一草民尔!”
长公主没搭茬。
玉杯放回女史手中的托盘。玉杯底与水晶盘一碰,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叮’,穿在高敞华美的中庭起居室中,听上去异常清晰。
“‘草民’之说,休矣……”长公主心中满意,面上却不露半分:“不知梁公此来,有何见教?”
既然长公主都明说了,梁贾也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闻世子大喜,佳偶天成,亲上加亲。小人虽鄙陋,然不敢不贺。”说着,呈上一本礼单。
家令拿了,转交给女史。女官接过,看看无异样,才打开了轻轻放到皇姐面前。
视线在第一张礼单的内容上稍作停留,长公主沉吟片刻,向下正色发问:“梁公所为者……何如?”
“长公主,家母早逝,女弟入宫。”梁氏家主讲的很快:“女弟得幸天家,今重身。小人闻知,感恩不尽。”
‘感恩不尽?该是欣喜若狂了吧!拥有皇家血脉是何等的荣耀,和……利益!’长公主不置一词,静好如故。
“昨夜,先母托梦……”梁贾忽然暗哑了嗓音,喃喃地低诉:“梦中,阿母执儿之手,忧心忡忡,虑女弟之心殷殷……”
馆陶长公主侧目,以对。
“宫门内外,互不想通;禁中墙外,咫尺而成天涯。然先人之托,孝也,悌也,为人子者焉敢辜负?”话没说完,梁贾就离席,趴到冰冷冷的地板上连连磕头,磕响头:“小人无法可想,唯求长公主垂怜,长公主垂怜……”
‘厚礼钱财上……另说。没想到,这么个强硬厉害的男人,竟肯为妹妹如此屈尊……’看着梁家兄长的动作,长公主沉默,思考许久,才轻轻说道:“梁公,足矣,足之矣!”
“长公主?!”梁贾猛抬头——这是不是代表,长公主已答应给胞妹相应的关照和庇护?
希望太大,动作也太快,梁氏家主的眼睛正对上馆陶长公主的面容;随即,目瞪口呆,如痴如傻!
不是想象中的中年贵妇形象!
这是个美貌非凡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只二十上下;丽质天成,意态娴雅,贵气逼人……
如果不是语音无误,梁贾真想向身边的长公主家令确认确认——这位就是即将给儿子办喜事、或许几个月后就会升格当祖母的馆陶长公主吗?
看看一脸呆相的梁七子兄长,长公主沉了声:“梁……公……”
“呀?恕罪,恕罪,长公主恕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贾赶紧收拢心神寻回理智,肢体更是急速恢复到‘正襟危坐’的状态。
馆陶长公主也不点破,慢悠悠表态:“妇之产子,艰险之极。七子腹中乃今上骨血,帝室之血脉。吾当留意一二……”
梁家主听了,大喜,纳头便拜:“长公主恩义,梁氏永世不忘,永世不忘呀!”
长公主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中心话题结束,梁贾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长公主和家令都有些奇怪。
家令偷偷靠过来,轻轻拉了拉梁贾的衣服后摆,悄声示意:“梁公,梁……公?”
梁贾还是不动,思索片刻向上再行一礼:“长公主,小人有一言……”
长公主沉默是金。
经过几个月刻意的结交和应酬,梁氏家主如今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最上层贵族的习惯做法。不等明示,就自行进入了新话题:“小人得知,有人欲行不利于两位公子。”
“不……利?”长公主美目一凝,牢牢盯住梁家兄长:“梁公此言……何意?”
“长公主,小人游历多年,结交广泛。”梁贾拱手:“前日,有故交言及有少女暴尸京郊,乃绞杀而死。”
长公主一挑眉:‘这和我家陈须陈硕有什么关系?’
“死者,乃舞阳侯从弟之女。”说到此处,梁七子的兄长眉头深锁:“命案发,官府质询。其邻家皆云,此女生前尝言曰,称其与帝姊长公主之子‘乔’情深相厚。”
“口说者……无凭。”馆陶长公主听了,眸光瞬时冷然:‘再说,皇家不止一位长公主。其她长公主也有成年儿子。’
“然……长公主,”梁七子兄长的面孔上,显出几许的难堪:“此女贴身物之上,长公主邸印记……昭然!”
作者有话要说:为后面几天安排,问一下大家:
各位,
西历1。11。3这三天,大家还会看文吗?
看或不看的,都请言语一声。
不发言的,统统默认为‘不看文’哦!
203
203、2407 欲来 。。。
大汉京都的官署内,现任内史那仪态威严的外表下,是翻江倒海的违和感觉。
正值妙龄的少女落泪,那是‘梨花带雨’;
青春芳华的少妇饮泣,叫做‘楚楚动人’;
而一个中年已过的大老爷们,站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泣泪横流,只能让人觉得——可笑复恶心!
樊老头的衣袖都快被泪水湿透了,老头子口中不停,捶胸顿足地哀嚎:“吾女……吾女,丽娘……哪……”
“嗯,樊公……”内史大人实在接受不了一个老男人的哭相,纠结着眉峰插话:“樊公,请节哀。”
“内史,”勉勉强强停住哭声,樊老爹向内史深深一躬,大声道:“内史,内史!万望拘捕杀人之贼!”
“杀人凶犯嘛……”内史耸眉,淡淡道:“奈何,贼人为谁……未定也!”
樊老头一听这话,当下蹦起来。如果不是被身旁的华服男童死命拦住,樊家主估计能直接跨过长案,一拳头打到内史大人的鼻子。
“何……何?内史!”樊老爹在怒吼:“内史此言……何意?”
‘真实的,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内史微微侧面,几不可闻地一哼,随后优雅地回道:“‘贼人’一说,无凭无据,尚不可定论矣!”
“口供、物证俱在!”樊家老爹手指另一只小案上的竹简和小盒,怒不可遏:“口供、物证俱在!何谓‘无凭无据’?!”
边上,男童用上吃奶的力气挡着樊老头:“阿舅,阿舅!稍安,稍安啊!”
瞟一眼竹简和盒中的那只玉带钩,长安内史的笑容和回答极具官方色彩:“此物……尚…有待查实!”
“内史,汝……汝?”樊老爹的脸都青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这个内史竟选择视而不见?
“阿舅,阿舅……”男童拖着舅舅的衣带,摇头再摇头,使劲儿给眼色:‘舅舅,别说了。没用的,没用的,怎么说都没用的。’
樊老头看懂了。看看侄子,再看看坐在那边巍然不动的长安内史,樊家主咬咬牙跺跺脚,往外就走。
当舅舅的莽莽撞撞,男童却是举止从容。男孩向内史座位方向深施一礼:“内史……”
内史对这孩子也比较感兴趣,若有所思地问道:“童子……何人?”
男孩抬首挺胸,自报家门:“掌,曲逆献侯之曾孙。”
‘嗬,又是个侯门后裔!还是那个阴谋家的后代。’内史嘴角下弯,轻轻笑:“哦……哦?”
“从姊丽娘惨死,舅父哀痛过度,请内史恕罪!”陈掌先弯弯腰,然后口齿清晰地说道:“内史身居高位,想必,当非‘畏惧权贵、姑息罪恶’之人。”
内史听闻,心下一凛,上上下下端详男童一阵,正色道:“当其……然!职守所在,敢不谨之?”
男童再一揖,清脆童音说出的却是成人世界的用语:“如此,掌……拭目以俟……”
已走到门槛外的樊老头此时也伸回脑袋,对着里面怒气冲冲叫道:“舞阳侯一门,亦……拭目以俟!”

“阿母……”内史公主一进门,就扑到母亲怀里。
“内史,内史,吾女……”栗夫人搂着宝贝女儿,爱怜地问女儿今天与郑良人的两位公主玩得如何?
“尚可哦……”内史漫不经心地回答。
抬头看到墙边地上的礼盒,公主眨眨眼:“阿母,姑母来访?”
“然!”栗夫人眉毛挑高,想起大姑子刚才来时的对话和情形,胸中立刻就有种很解气的感觉。
“阿母,阿母?”内史公主好奇心重,搂着母亲摇呀摇,想知道详情。
栗夫人被女儿的撒娇摇化了一般,加上本身也有炫耀的心思,于是拉过女儿滴里咕噜一说。母女两个顿时笑成一团:“哈哈,哈……”
内史公主大乐:“姑姑……亦有今日!”

一老一小,都离开了。
内史起身,抖抖衣袖,拿起小盒子步入内室。
侍者欲进来服侍,被内史摇手阻止。
随手将盒子扔到临窗的案上,长安内史立于窗前,望着外面的几杆紫竹一言不发。
从门口走进来一人,冲内史一躬身:“叔父……”
内史抬头一看,见来人正是自家子侄,现在手下任‘廪牺令’。
做侄子上前,殷殷勤勤捧上一杯温酒:“叔父所虑者,乃舞阳侯?”
“舞……阳……侯?”内史接过酒杯,撇撇嘴做不屑状:‘舞阳侯,有什么可介意的?这家只剩了个爵位空架子,被赶出长安核心权利圈已足足二十多年了。’
廪牺令是年轻人,对秦末的那个峥嵘岁月充满憧憬,相应地,对从血里火里得来的开国元勋们还是比较崇拜的:“舞阳侯者,开国勋贵呀……”
内史举杯喝一口,冷冷笑:“舞阳侯门者,强弩之末矣……”
“呀?”听叔叔这么将,廪牺令倒是一愣,想要细问,内史却不肯说了。
于是,廪牺令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叔父,长公主公子之杀人一事……”
“住口!”内史一挥大袖,宽广沉重的锦缎几乎打上侄儿的下巴。
廪牺令一惊:“叔……叔父!”
“蠢,蠢!”内史戳戳侄子额头,很有点恨铁不成钢:“长公主之公子,清白无辜。何来‘杀人’之说?”
“呀?呀……”廪牺令莫名其妙,磕磕巴巴地问道:“叔父,叔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心烦地抬抬眼,内史从盒子里拎起那枚带钩,在侄子面前晃啊晃:“物证?物……证?”
“嗤!可笑……”带钩在空中一跳,稳稳落在打开的盒子中:“何人无带钩?区区一带钩,何堪为‘证’?”
廪牺令呆呆地看看物证带钩,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叔父,此带钩之上,存长公主邸之印记焉……”
“长公主官邸,上至家令舍人,下至阉侍仆役,所用之物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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