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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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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信不得的。
梁王的儿子们,是除当今天子的皇子之外,刘姓宗室中和刘荣血缘最近的宗亲,也是刘荣必须结交的对象。然而,当面对梁王太子刘买时,刘荣发现这位堂弟意气消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还想深入谈几句,皇太子刘荣被长公主叫过去了。
长公主引了刘荣,走到第一道珠帘外:“阿荣,匈奴和亲,何如?”
皇太子刘荣一听是关于和番的事,立刻显出为难的表情:“姑母,匈奴桀骜,使者乖戾……”眼看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在年前还不能完成父皇交代的这个任务,父皇之前朝廷内外,他的脸就丢大了。
描金刺绣的丝绢折扇,做出个‘噤声’的表态。长公主冲侄子宽慰地笑笑:“夷狄少仁寡义,自自古如此。况……”
“况……”馆陶长公主笑看面前这个温雅俊美的侄子,拖长了音调说:“况……故君子,可欺以……其方,扑哧!”
刘荣的脸,红了:“姑……”
“知之,知之……”好心的姑母为侄儿想了个理由,好顺着台阶下:“姑母知阿荣之不易。所为,皆时势不利矣!”比如,前十天突然冒出来的‘风邪’。
“阿荣,”笑了一会,长公主正色道:“吾存一策,可化解此事。阿荣……愿行否?”
“姑……姑母?”皇太子惊喜之余,几乎跳起来。能有姑妈出面帮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位姑母很少出头,但刘荣素来知道:馆陶姑姑绝不像表面显示的那么简单。
折扇,轻轻敲在皇太子肩上;馆陶长公主悠悠然,气定神闲:“阿荣。指日……可待矣,无忧无忧!”
1901 儿戏
八人抬的步辇,在平缓地摇动。
车窗外,枯黄的落叶伴着秋风,于空中盘旋、飞舞、坠落……入尘埃。
胶东王刘彻偎依在薄皇后温暖的环抱中,以纯真无邪的甜笑回复嫡母关切的嘱咐:“唯唯,阿母。阿母……”
薄皇后欣慰地一笑,紧紧臂弯,在刘彻丰润的面颊上亲一口:“阿彻。”
刘彻更欢实了,学阿娇表妹平常叫馆陶长公主的方式,在薄皇后怀里扭过来扭过去一遍遍唤:“阿……母呢,阿母呢……”
在小家伙的背上象征性地拍两下,端庄皇后没忍住,搂着儿子咯咯笑起来:“阿彻,呵呵,阿彻……”
封闭车厢式的步辇中温情四溢,令人如沐春风。

长信宫到了。
高台前,宦官们小心地放下步辇,停稳当。
皇后和胶东王安坐如故,完没有起身的意思。随驾的二十多个宫娥和内宫官员没动;八个新宦官上来替换原先那批,抬起步辇顺着长长的阶梯向上攀登。
一级,又一级……前面的宦官以胸膛几乎紧贴台阶的半匍匐姿势,手脚并用着向上‘走’。后面的则尽力将步辇托高。
知道现在是上坡,薄皇后把刘彻往自己怀里再抱紧一点——无论宫人们多努力,上下坡总不免还是有一定倾角,小心为上。

第一轮台阶尽头,是一小块空地。
空地对面,又一条长长的石梯,通向再上面‘台’。台上台的周边,有一系列带回廊的宫室建筑铺绕而过。
步辇再度落地。此时,新上的八个宦官已经气喘吁吁了。
爬阶梯是很费力的;累了,就容易出差错。小宫人们摔残废甚至跌断脖子是小事,碰到伤到贵人却罪不容赦。
所以,第二批撤下,新八个重复前一批的行动,抬起大汉的皇后皇子,向云台上的窦太后住所进发。
……

若干反复,窦太后居住的殿宇群终于到了。
牵起刘彻的手,薄皇后在宫娥的搀扶中下了步辇。
人们在门槛外停住。宁女官跪伏到地上,伸手为皇后和皇子褪履。乘此空隙,薄皇后柔软的手从刘彻头发上滑过:“阿彻?”
“知矣,知矣……”胶东王翘高脚丫,让宁女帮着脱鞋;自己则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可有段日子没来长信宫了,真想啊!阿娇她们在哪儿?东殿……东南阁?哪儿呢?
摆脱掉翘头履的束缚,刘彻一跃蹦进宫室,张开手臂原地转两圈,打心眼里想高喊一声:我刘彻,又回来了!
跳两步觉得不对,胶东王立定、站好,回头朝嫡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母……呵……哈!”太急了,他竟然罔顾礼制,跑皇后阿母前面去了^_^
薄皇后慈婉一笑,毫不介意地上前为孩子理理衣袍和头发。随后拉起刘彻的手,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叮咛:“阿彻……切记,见大母及姑母,莫喜形于色呵……”
“唯唯,阿母。”刘彻点头点头,虚心受教:皇后阿母说了,如今小弟弟流产,王美人受创严重尚未痊愈,如果自己在祖母这里表现得太快乐,会被人非议的。
‘所以,即使心里再高兴,也不能露出来!’拿定了主意,胶东王收敛起笑容,端出一副庄严的面孔——故作深沉。

“不……”突如其来的反对声,还有某些物品落地的奇怪响动,使薄皇后和胶东王停下了脚步。
薄皇后举手阻止内官去通报。刘彻则好奇地眨眼:祖母窦太后十分好静,敢在长信宫里做如此喧哗的人——不多。
“不……不嘛!”声调又高了一些,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然而很矛盾地,语音里同时包含着软软糯糯的意味——一种南方方言特有的酥妙。
薄皇后胶东王两个相视一眼:“阿娇?”

推开半开的门,大汉的皇后母子踏入——展现在眼前的长信宫东南阁,异象……纷呈……
华美的宫室深处,层层幔帐频频被掀开,又很快地落下,起起落落,摇晃不定。珠帘被人为地甩来过甩过去,珠子和珠子相互撞击轻敲着,发出一连串悦耳的散响。
阿娇如一只可爱的小蝴蝶,在宽敞的宫室内旋转飞舞,翩翩奔忙:“不嘛!不……否啦!”
当朝第一公主馆陶皇姐想追,一时追不上,被女儿引着在殿内绕圈跑:“阿娇,阿娇……”
年过而立的母亲跑不过活泼好动的女儿。长公主总在最后一步触手可及处,被小女孩逃出生天。
陈娇自己跑不算,还主动扩大己方阵营:“平度,平度……速速……”平度公主被陈表妹一把抓住,莫名其妙地卷入母女俩的角力,同进、共退。
“母后……”胶东王刘彻望着母后,抿抿嘴。看样子,母后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全白费了——哪儿还需要做样子?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到了嘛!
薄皇后一看就明白了,捏捏刘彻鼓鼓的腮帮,好笑道:“何急哉?”
的确不用急。不等皇后有所表示,他们就被发现了——被馆陶翁主发现了。
“呀!阿彻……哦!阿……彻!”发现了新目标,娇娇翁主兴奋地大叫。
“娇娇细君……”刘彻一拢双袖,打算见个礼:皇后阿母提醒过,要表现庄重,首先要知礼。
可惜,胶东王的礼仪表演在馆陶翁主扑面而来的压力下,被迫终止!
阿娇拽了平度,拨开帘帐壁衣、蹿过树灯大鼎、避开屏风案几……一路弯弯绕地冲过来。迎面一探手,揪了刘彻就开跑。
刘彻被带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跟从:“阿,阿……娇?”搞什么啊?
陈娇才没空解释,一手拽一个在宫室内拔腿狂奔,这个兴高采烈。
“皇后,皇后……”长公主擦擦汗,无奈地向薄皇后请援。
“咦?”薄皇后惊讶地环顾室内侍立的宫娥和内官,想了想,了然应允:“哦……”

很遗憾的,娇娇翁主的顽皮捣蛋于母亲舅母的联手包抄下——被镇压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小翁主,给长辈们拉到内间的软垫上坐下,拆开头发,洗脸梳头。座位旁的地席上,衣箱、妆盒和首饰匣放了一大溜。
内间另一侧,薄皇后诧异地发现了小侄女闹腾的原因……
梳头宫女精益求精,忙着将事先备好的假发髻与窦绾的真发纠缠在一起,然后用头绳、发针等硬物固定在头顶。而窦绾贵女呢,身子随着侍女梳发的动作一抽一动,眼眶里噙着热泪,带半脸没抹匀的白粉与胡亥兔无助地相依相偎作一处。那可怜的小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呃……’薄皇后感同身受,开始觉得自己的头皮也一炸一炸抽痛了:那是很痛很痛呢!假发很重,戴在头上绝对不舒服;再加上首饰金玉的分量,就跟难受了。
‘可是……’大汉皇后转头又看了看阿娇和平度——她们俩现在已被打湿了头发,梳头宫娥拿好了工具,蓄势待发——莫名其妙:阿娇窦绾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没经过‘笈礼’,根本不需要做这么累人的装扮的啊!
大姑子这是要干啥?

美丽,不是没有代价的!
长公主阿母和陪着皇后舅母去外间谈话了。留下孩子们切身实践上面这句话的真谛^_^
阿娇感觉,这些宫女不是在给她梳头,而是借了她的头发在炫技!让平常简单快捷的梳理,变得漫长而难耐!
发髻……好重啊!牵扯到头皮,隐隐地拉痛。
长公主先前告诉过女儿,忍一忍、等习惯了就不觉得痛了。‘可是,可是……’娇娇翁主努努嘴:她不相信啦!阿绾明明快哭出来了,而窦表姐已梳好长时间了呢!而平度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白粉!
陈娇想到这里,就觉得鼻子难受:“啊……切!”这些颗颗粒粒的玩意儿黏在脸上一点也不好受,还老招惹她想打喷嚏,真是讨厌极了。
“嘎巴,嘎巴……”利落的咀嚼声,从某个角度传入馆陶翁主的耳膜。
‘谁在吃东西?这么开心?’陈娇四顾寻找。
女孩的动作,受到梳发宫女牵制:“翁主,翁主!”宫女给假发髻上加珠钿,正弄到一半。
‘好吧,脖子不能动,就动眼睛。’馆陶翁主陈娇僵着脖颈,缓缓转动眼珠……找到了,是刘彻。
胶东王刘彻抱了个装点心的多层匣子,歪依在一件大屏风旁,连吃带啃,惬意又悠闲。
‘新出炉的点心?也是时候了。好香呀……’刚才运动过度,定下来一会儿,似乎饿了:“阿彻,阿彻!”
刘彻从糕点中抬起头来,拿眼神问:干吗?
阿娇眼睛眨眨,用嘴形向刘彻表哥示意:拿过来一些,分享啦!
胶东王挑眉,将手中的匣子前倾一个角度,让表妹能看清里面的内容。然后,指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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