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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先皇御赐之物,一向由家父保管,罪女很少接触。”戚夙容稳了稳心神,继续编慌,“家父若是细心之人,必然很快便能发现信函的存在,但他素来对宝物不上心,只会按照规矩将宝物妥善收藏。直到两年多前,罪女在练琴时偶然想起此事,才从家父那里求来那对宝珠,从而发现了那封信函。”
“两年前?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你的父亲?”
戚夙容叹道:“大人,家父的脾性,你应该有所耳闻,他或有杀敌之勇,却不懂为官之道,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贵。戚家如今只是被抄没了家财,若参合权力之争,怕是会招来杀生之祸。故而罪女自作主张,将信函之事隐瞒下来,只求家人平安一生。”
“哦?”男子不置可否地看向她,“那你为何不直接将信函烧毁?”
“罪女亦想过将其烧毁。”戚夙容语气平定道,“但,此物毕竟是先皇所赐,若日后被有心人当作攻讦的把柄,戚家怕是难逃罪责,故罪女才会大胆将它留下,不想仍是粗心大意,被皇上所得。罪女只求皇上宽恕,莫要降罪于我的家人。”
“哼,无知妇孺,亦想欺瞒皇上?”男子冷冷地盯视着她。
“大人说得是,罪女确实无知。”戚夙容低头垂泪,一脸颓丧。
“好了,皇上既然派我前来,亦存有让你将功赎罪之意,毕竟那封信事关重大,皇上一直在寻找,却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了契机。”男子说道,“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还有哪些人持有信函?”
戚夙容摇头:“罪女不知。”
“真是没用!”男子低斥一声,“今日之言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后果自负。至于你所说的话,我自会去查证。”
“大人,能否帮罪女向皇上求个情,请皇上宽恕罪女一家?罪女保证,戚家人日后只会做普通的平民百姓,绝不参与任何朝政。”
“姑且看看。”男子一甩袖,大步走出牢房。
戚夙容的视线落在他的鞋子上,那是一双黑底金丝绣面的长靴,这种绣靴,只有皇室成员才配穿,此人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只是她没料到皇帝竟然会亲自前来,想必那封密旨确实对他影响颇大。他怀疑所有兄弟,唯独对自己一母所处的弟弟很是信任。即便他怀疑密旨的真实性,也无法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他。一旦信任出现裂痕,便只会越来越疑心。
几位王爷中,只有八王爷的权利最大,根基最深,也最难对付。不过这些皆与戚家无关,她之所以冒险篡改密旨,一方面是为了给未来君王立一功,也是为了将戚家从不久之后的权利斗争中摘出来。
但皇上刚才所言,也提醒了她。五年监禁并非如表面上那么简单,她不怕皮肉之苦,但若是有人想要毁她容貌,辱她清白,断她手指,那又该如何防范?
诚然,家人定会花钱上下打点,让她在牢狱中过得舒服些。但只要被小人惦记着,她就讨不了好。
她虽猜到会有一劫,却没想到竟是牢狱之灾。事到临头,亦为时已晚,只能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她毕竟不是孤身奋战,戚家也不像上一世那般凄凉,总会有办法渡过难关的。戚夙容如此确信着。
景王府。
“什么?皇上已经得到那件东西了?”景王脸色发白道,“从何处所得?”
“从何处所得已不重要。”蔚定先生亦是表情凝重,“若消息属实,那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王爷你,我们连布局的时间恐怕都没有了。”
景王来回踱步,沉思不语。
“先生,可有何良策?”景王问道。
蔚定先生沉吟道:“为今之计,王爷只有想办法尽快离开京城,再徐图后事。”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景王坐在椅子上,紧蹙双眉。
这时,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元奚突然问道:“王爷担心的可是皇上从戚家得到的那封密旨?”
“你怎知是从戚家所得?”景王和蔚定先生同时看向他。
“若真是戚家那封,那王爷大可不必忧心。”
“此话怎讲?”
“因为那封密旨是假的。”
“什么?”两人同时惊道。
元奚目光精亮道:“戚家小姐已经篡改了那封密旨。”
“篡改?如何改的?”
元奚用手指沾了点茶水,然后在桌案上写下了一个“八”字。
景王死死盯着那个“八”字,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你确定那封作假的密旨,皇上看不出破绽?”景王问道。
“若是看出了破绽,戚家绝不会至今还安然无恙。”元奚回道,“虽然戚小姐如今身陷牢笼,却并非因为皇上,而是因为她曾经得罪过的小人。”
“不,此事若无授意,一般人定不敢诬陷戚家女。”蔚定先生凝思道,“老夫怀疑是皇上在借小人之手敲山震虎。不过有一点没错,皇上肯定没有发现那封密旨是假的,否则他绝不只是小惩大诫。”
景王点点头,眼中露出喜色:“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真是峰回路转,还以为必然九死一生,却不想反而得到意外之喜。
“如此看来,那封密旨也是戚家有意让皇上得到的?”蔚定先生心思通透,眼中精光毕露。这位戚小姐真是出人意表,竟然提前帮他们布了一局。
元奚点头。
“哈哈,老夫亦不得不说一声‘服’。即便最后皇上发现密旨是假的,也还是不知道密旨中的继位者是何人。”蔚定先生又道,“只不过戚家恐有杀身之祸。戚家小姐怎会如此大胆?竟敢篡改密旨?她真有信心不被皇上看出破绽?”
元奚笑道:“小人曾与她相处过一些时日,此女确实颇有胆识,而且行事不拘礼俗。我相信她能做到天衣无缝,而且她也不会拿戚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哦?”景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蔚定先生抚须笑道:“无论如何,戚小姐这出人意料的一步险招,给王爷创造了最有利的一次开局。”
☆、第五十二章 保外
戚夙容抬起头,淡漠地望着牢房外的骆妍依,开口道:“骆小姐竟然会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不怕有辱你的身份?”
“呵呵。”骆妍依摇扇笑道,“无论如何,我都想亲眼看看你如今是怎样的凄惨。”
“那你看到了,可还满意?”她为了看自己的惨状,居然连身份都不顾了,还真是执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怨恨到如此地步?戚夙容真的有些费解。
“哈哈哈,尚算满意。”骆妍依得意洋洋道,“戚夙容,看在我们曾经相交一场,你若求我,我就找人帮曹祥把眼睛‘治’好,减轻你的刑罚,如何?”
“不劳费心。”戚夙容屈起膝盖,兀自拨弄着一根只剩半截的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哼,你还是如此不知好歹。”骆妍依冷哼一声,“你可要想清楚,五年的监禁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可不要怨我。”
“难道我求你,你便真的会放我一马?”戚夙容淡笑道,“今日的牢狱之灾,不正是拜你所赐?”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骆妍依一脸讥诮道,“是你自己行为不检,让曹祥肆意亲近,又不肯就范,还对人施以毒手。周大人只判了你五年已是格外开恩了。像你这般浪荡的女子,直接浸猪笼亦不为过。”
戚夙容眼中闪过寒光,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骆小姐,听说你快定亲了?”
“哈哈,没想到你也听说了?”骆妍依一脸喜色,颇为自得道,“我即将与东远侯的公子定亲,他日便是身份尊贵的侯府夫人。”
“哦?不知是谁给你说的媒?”戚夙容又问。
“你问这个有何用意?”骆妍依狐疑地看向她。
“据我所知,那位小侯爷人品出众,相貌一流,而且温文尔雅,性格谦和,被誉为京城四公子之一。”
“没错。”骆妍依喜不胜收,扬起下巴道,“此等品貌的男子,与我乃天作之合。”
戚夙容嗤笑一声。
“有何可笑?”骆妍依不悦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将来怕是只能嫁个粗野匹夫,一辈子辛苦劳作,不得清闲。”
“即便如此,也比做寡妇好。”
“什么?”骆妍依死死瞪着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诅咒小侯爷!”
戚夙容神色不动,拿着筷子随意在地上画着,淡淡道:“你的媒人难道没告诉你,小侯爷身体孱弱,每日汤药不断,若调理不当,便有性命之忧?”
骆妍依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怒道:“你胡说!”
“信不信由你。”戚夙容一脸平静。
骆妍依惊疑片刻,突然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破坏我的大好姻缘,所以故意危言耸听。你可真阴险,我是不会上当的。”
“你说我阴险便阴险吧。事实上,你日后若成了寡妇,我反而应觉开心。”戚夙容说道,“你性子过烈,不容于人,强行配予小侯爷,怕是要减他的寿,我只是希望小侯爷能活得久一点罢了。”
“你!”骆妍依指着她,怒道,“我绝不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你只是嫉妒我,所以故意编谎话来吓我。”
戚夙容摇了摇头,叹道:“骆妍依,你都是快嫁作人妇的人了,为何还如此没长进?是不是谎话,你派人去查查不就一目了然了?此事关乎你的终生幸福,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不过你若是毫不在乎,那便权当没听过,欢欢喜喜地去做你的侯府夫人便是。”
骆妍依脸上惊疑不定,盯着戚夙容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无法做到毫不在意,跺跺脚,拂袖而去。
戚夙容叹了口气,抱着膝盖默然沉思。她刚才所说的话,并非完全是假话。那位小侯爷因为曾经受过一次重伤,身体一直没有好利落,时常需要汤药滋补。但他并非短命之人,不久之后,东远侯为他找来了一位神医,彻底根治了他的病痛。骆家上一世正是靠着与侯府的姻亲关系,才躲过几位王爷的权位之争,一直稳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