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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面上一喜,忙道:“快讲!”
兰桡道:“今日一切,无论王爷认亲还是验证郡主身份,都在这宣政殿上,陛下已经整肃宫禁,宣政殿有羽林卫、翊卫把守,断断不会将消息传出去。为免生疑,陛下只消派两位大人到长宁侯府传容华大长公主进宫,便能验证王爷的身份。”
谢凝脸上还带着疑惑,好笑道:“你这妮子,怎的病急乱投医起来?朕与芷儿不能给人看胎记,难道容华姑姑便能么?”
“陛下恕罪,请听微臣道来。”兰桡微笑道,“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在紫宸殿上,微臣曾为陛下画了一幅画?”
谢凝眨了眨眼,犹在疑惑,朝臣中不少人已想到了,刑部尚书上前道:“陛下,当日紫宸殿上,紫宸令史曾为您画了胎记的形状,请容华大长公主亲眼验证过的。如今只要请容华大长公主来,便知胎记真假。”
经过刑部尚书的提醒,朝臣们也想到了,容华大长公主是见过女帝胎记的,但未曾得知景渊背上有胎记之事,更不知道宣政殿上这场关于景渊身世的纷争。只要请她来验证,便知道景渊的胎记是否出自皇家。
谢凝也明白过来了,点头道:“如此,便请三公前往,请容华姑姑来吧。”
三公就是太尉、御史大夫、丞相,三者分别为武官之首、寒族之首、世家之首,代表了朝中三种最强势力,如此代表甚为公正,朝臣们也没有意见。于是陆离、江自流、高崇祎便一同离开,请容华大长公主去了。
“诸位爱卿闹了这么许久,也累了,来人。”谢凝吩咐道,“赐座,赐茶。”
宫女太监们搬上小椅子和茶几,不多时便将朝臣们分成了两半,坐在宣政殿的东西两侧,两处的上首,空着三张椅子,那是三公的位置。太尉陆离对面便是景渊的位置,旁边是御史江自流,景渊旁边才是丞相高崇祎。
这宣政殿上赐座还是头一遭,群臣心里都惶惶不安,谢凝却依旧神色如常,端起茶尝了一口,微笑道:“嗯,不错,诸位爱卿都尝尝,这是今年新进贡茉莉花茶,小十七特意命人从江南快马送来的。”
大臣们却哪里有心思尝这个什么茉莉花茶?一心只想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实在太一波三折,太惊心动魄了。原本一个汝阳王竟然是皇室血脉已经够叫人吃惊了,现在竟然变成了女帝与景渊身负不同的胎记,隐隐有换年号的趋势——若是容华大长公主证明景渊的胎记才是皇室的标识,那就表明女帝身上的胎记是假的,也就是说,谢凝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骨肉,等待谢凝的便是凌迟之罪,登上皇位的就是景渊。
而若是容华大长公主证明景渊的胎记是假的,那凌迟之罪就会落在景渊身上。景渊不仅会失去汝阳王的爵位,汝阳王府不仅会绝后,更会落得个“妄图混淆皇室血脉、图谋篡位”的罪名。一个不好,只怕前代的爵位都会被褫夺。
群臣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场大朝会,无端端的、不动声色的,怎么就到了如此血腥如此惊心,要变换君王的程度。到了这一步,再好再香的花茶,入了口也只是泥滋味。好在一盏茶的功夫,太监便来通传:
“启禀陛下,容华大长公主与太尉、丞相、御史大人在殿外等待宣召。”
“总算是来了。”谢凝将茶杯放下,神色平静,道:“宣。”
四人便进了宣政殿,他们身份都在朝中是数一数二的尊贵,只是行礼不必跪拜。“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谢凝吩咐。
太监们立刻在白芷身边,丹墀之上为容华大长公主设了个位置,容华大长公主从旁走上,神色满是疑惑,问道:“陛下这么急哄哄地召见我,到底发生何事?难道满朝文武还不能为你解忧?这等废物么?”
一句话骂得群臣全都低下了头。
“此事还非姑姑您来不可。”谢凝含笑应道,转头吩咐兰桡:“将图取来。”
兰桡立刻将画卷取来,当着群臣的面展开,群臣看去,只见雪白的纸上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样子颇为威严。
是与方才景渊背上完全不同的,没有龙角的。
容华大长公主也看到了,表情更加疑惑,语含责备:“陛下,你好端端地将这东西取出来做什么?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皇室的胎记长这样?好叫人冒充么?”
她一句话说出来,根本不需要多问,已经证明了景渊身上胎记是假的。景渊立即站了起来,厉声道:“这不可能!”
语罢便要上前,却被陆离一手按住了肩膀。
“王爷,你急什么?”陆离微笑,手上劲力一吐,便要将景渊压制得动弹不得。
到了这时,景渊明白自己已成困兽,哪里还顾着什么伪装?他肩膀一沉一侧便用了巧劲将陆离的手甩开,怒道:“滚!”
陆离的手却如影随形,再一次抓了上去,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声音徒然森冷起来:“传言中王爷不是一心礼佛、醉心书画么?怎么此刻竟是一身武艺?景渊,你在宣政殿上撒野,可知这是犯上作乱之罪?”
伴着陆离的沉喝,翊卫迅速行动,全都从两侧冲上来围成半圆将丹墀之上的位置保护起来,两个中郎将当前,孟季衡喝道:“景渊,你这逆贼还束手就擒?!”
这一下仿佛出人意料又仿佛意料之中,朝臣们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满地只有陆离扣着景渊的肩膀站着。容华大长公主吓得也站了起来,不由得往龙椅附近靠去,惊慌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姑姑不必害怕,有朕在呢。”谢凝安慰道,语气温和。“汝阳王身上长了个角龙的胎记,今日便来说自己是皇室血脉,是朕的七哥,若不是皇姑您来,朕只怕就认下来了。幸好、幸好……哦,对了。”她生怕朝臣们不相信她的身份,又指着画卷问道:“皇姑姑,您可看清楚了?这画卷上的胎记与您的是否一样?与当日你看到朕的是否一样?”
“当然一样了,这不是半年前就认过了么?怎么?现在还有人怀疑你的血统?当真是岂有此理、大逆不道!”容华大长公主登时大怒,目光望向景渊,喝道:“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敢自称是皇室血脉!”
景渊登时一惊,转身欲躲,陆离却一手扣着他的肩膀一手五指如爪,嗤啦一下将景渊背上的衣服抓破了,露出他背上的胎记来。白皙肤色上的角龙与雪白宣旨上的螭龙两相对应,犹如李鬼见李逵,讽刺无比。
而容华大长公主见状更是大怒:“好啊!我倒是谁,原来是你!”
谢凝又一次吃惊,问道:“皇姑姑,何时如此愤怒?”
“陛下,你身为长姐,更是一国之君,要为我家铭之做主啊!”容华大长公主愤愤道,“当日您要选翊卫,我虽然心疼铭之,却也让他加入翊卫之列,从此鞍前马后、南下北上、舟车劳顿地为您护驾着。这中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铭之处处不如孟家卫家的孩子,也不是最差的,对吧?”
谢凝点头:“铭之当然是极好的。”
“可月余之前,铭之忽然就独自回家了,身上还带着伤,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的肉,我可担忧死了,追着铭之问了许久,铭之就是不说。好说歹说,哭得我眼泪也掉满几缸子了,铭之才终于说,因他背上有个胎记,太尉怀疑他便是给您下毒之人!”容华大长公主说着哽咽了,以袖拭泪道:“铭之这孩子是任性骄纵了些,但他对陛下您极为敬重,将您当做亲姐姐般敬爱着,怎么会给您下毒呢?”
她的话间接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帝在回京途中中毒一事,果然是真的。只是,原来下毒之人竟然是长宁候世子钟铭之?
“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都是慎之心急则乱胡说的,朕已经好好地罚过慎之了,皇姑姑请放心。”谢凝忙安慰道,“皇姑姑且莫伤心,眼下还是将汝阳王之事料理妥当,铭之之事,容朕过后处理,如何?”
“陛下有所不知,此事便是与景渊这逆贼有关!”容华大长公主愤恨地看着景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他咬牙道:“铭之一说太尉因他身上的胎记而怀疑他,我便疑惑,他是我生下的,若他身上有什么胎记,我岂会不知?我当即便叫人扒了铭之那混孩子的衣服,才看到他背上有个角龙的胎记。那样子与我身上的螭龙胎记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两只角罢了。我一见便知不好,追问他这胎记哪里来的,铭之那傻孩子就说一次喝酒之后身上便有了,恐怕是我给他用的遮挡易容的药被洗掉了。我听了当真是哭笑不得,傻孩儿!我皇族确实有胎记不错,但这胎记母亲是不能传给孩子的,他哪里有什么皇族胎记?不信你问问昀儿,昀儿可曾从明华大姐姐那里继承了胎记么?”
“陛下。”段昀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应道:“臣身上确实没有胎记,若非当日陛下在紫宸殿上说出胎记之事,臣尚且不知皇族还有胎记一说。”
“陛下,你听听,可不就是我说的那样么?这事太后必定也知道!”容华大长公主又转头问道,“是吧,太后?”
太后也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皇族的胎记,母亲是不能传给孩子的。”
“这点我、明华姐姐还有阳华、章华两个妹妹都知道,所有的皇族血脉都知道,每个出嫁的公主都会在新婚前一晚被皇帝告知。”容华大长公主盯着景渊道,“铭之长到十七岁,从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个胎记,忽然喝醉酒就知道了。我从未告知他皇族胎记之事,汝阳王倒是同他泡了次温泉便道出胎记中玄机,我倒想问问景渊小贼……”
“大长公主,您为何不想想!”景渊冷声打断她的话,“在女帝紫宸殿检验血脉之前,皇族胎记一事未曾泄露,若非先帝告知,我又从哪里得知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