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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般想,可我哪能这么说,不然言大夫还得跟我闹。
背对此人,我一面做着鬼脸腹诽,一面嗯着声,承下他的要求。言大夫则盯着我的后颈,上前三两步,而后顿住,不作声响。
虽未触及分毫。
可在那气息的缭绕下,我却宛若被他搂在怀中一般,难耐得分了神。
他确是没闹了。
不过是变着法子地乱人心罢了。
我有些恼地扭过头去,打算威慑地瞪上一眼,不曾想,这人是设好了圈子等着我跳。
一片湿热落在唇角,贴着脸颊点点地轻嘬,好似羽毛挠在心上,痒得无法捕捉。我懵懵地睁着眼,眸中的威慑之意尚未汇聚,便被碎了个彻底。
“我先尝点儿甜头。”他舔着唇瓣,喉头滚动,脚下且退着步子,随即痞笑着转了身。
……
潮水来又去,言大夫撩了人便跑。
我咬着唇回头,平复些许后,对着面团便是狠狠地连捶。
看我不揍死你。
……
朱色的大木盒足足盛满了三层的甜糕,我正思忖着怎么分呢,华总管礼貌地扣着门,带来了柳夏的口信。
啧。
这府中有个四魂幡的人。
还真是便捷了。
我盖上木盒,问了问,原是柳夏找我有事,可具体何事非是要等我去了才说,听上去还挺急切的样子?
想来王后娘亲的疯症已好,而我这头仍是无所进展,柳夏莫不是因此寻我。净了手,我没想太多,吩咐着华管家将这食盒给千织送去,便闪了人。
……
小白脸坊主坐在自个儿小院的大榕树下,仍是一身的青碧。
说来,我还真没瞧过他穿过旁色的衣衫,莫不是对此有所偏执。几分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下,我翘着小脚道:“找我何事?”
面前那人见着我来,也不急着开口,只是脸上存着一丝的犹疑。
委实不像他素日里的作风。
难道真是出了什么要命的事儿?
几刹的静谧后,柳夏微攥着拳头叩上石桌,缓缓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
竟是对我有所求么,听上去似乎不像是为着王后娘亲的事儿。尚未了解前因后果,我便甚是庸俗地脱口而道:“可有报酬?”
后者哑然失笑。
显然是没料到,我居然是这么一个钻进钱眼儿里的人。
不过论钱的话,那倒是好办了。
他环着胸,后仰着回:“自然有。”
“那好说。”我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他的眼色也随着这个节奏晦暗不明,等到他饮下一口苦涩的茶水之后,方才告诉我。
那个不情之请,是为着他家夫人。
嗯。
犹记得他上次企图拯救我那三观时,是有提起过那么一句,一句——
爷是有家室的人。
……
原是真的。
可是他那金屋里藏着多少的娇人,我却是不知的,鬼知道是谁,竟能使得堂堂坊主,来请我帮忙。
于是我长长地昂了一声,支着头问:“你说的,是哪位夫人呀。”
不想这人凉凉地扫了我一眼,十分认真地回:“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一位夫人。”
哎哟。
“就一位?”我只觉诧异,柳夏也惯是个假正经的人,一颗吊儿郎当的心,居然已经栽在某棵树下了么。
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俗气得很。
却又不失真情。
反是这世道的最难得了。
☆、第131章 打败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是我为数不多记着的诗句,而柳夏那位夫人的名儿,便含着其中的俩字儿。
乔碧落。
一个极其漂亮的名字。
柳夏说起这个人,是不住的眉眼含笑,连我这个旁人看着,都心生出丝丝缕缕的甜意来。
细碎的声音响起,一张画轴从他的袖中滑出,慢慢地摊开来,倒是一张美人图。
但见画中的女子,生就一双桃花眼,若月牙儿妩媚,笔挺的身姿间却又带着几分不羁,且那白衣飘飘,倒是颇具仙气。
怎么着,也不似那寻常的娇弱小娘子。
“挺美呀。”我支着头一番打量,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是。”某人亦是毫不谦虚。
啧。
我免不了坏心思地调侃道:“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话未尽,这人的眼色已嗖嗖地刺了过来。
“插在白豆腐上。”
白豆腐……
这是拐着弯儿地说他小白脸吧。
柳夏盯着我,忽而扶额一叹,时至今日,他确是认栽了,谁让自己嘚瑟不过一枝玫呢。
琐碎的事暂且放下,他终是将那因因果果说与我听。先一句,虽是提及了王后娘亲病愈的事儿,却也没有执念于此处,反是简单带过越到后语。
我还以为他会催我一催。
毕竟在探查当年的旧事上,我近来的反应委实不太积极。
可既然他不纠结。
那我也就听个自在了。
……
后日,七月七,乃是赵国的女节。
按惯例,特设宫宴于嫦羲殿,邀各方女子同庆,上至嫔妃公主,下至官属千金,皆会一堂,听曲赏舞,猜谜赋联,有烟火璀璨,亦有花灯斑斓。
只是往年王后疯症,这宫宴的操持便落在了许贵妃头上,而许淑,乐此不疲,更是借着此等场合大摆架子,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姿态。
不过。
今时不同往日。
此番的宫宴,自是由病愈后的王后做主,哪里还轮得到旁人。而在宫宴的诸多环节中,较之过往,还多了一个小试,比得竟是骑射。
“比骑射?”我不由打断他,右眉轻挑,“为什么?”
要知道,富贵人家的小姐,多偏文德,喜的是琴棋,好的是书画。只因是大家闺秀,走马骑射的反是令人咋舌了。
若是想从此间挑选能者。
只怕是个笑话。
柳夏被我夺了话,并无恼意,见我不解,便也顺口答了:“九日后,魏国使团便会入赵王城,求娶公主。”
啊——
这事儿我倒是听念念说起过。
所以呢?
只听柳夏接着道。
魏人擅骑射之术,大片疆土多是马上沥血而来。而此番入赵,虽是为求娶公主,却也不乏大国间的暗自较量。
国主早先曾与魏人定下猎场之约,连南山上的围场都是一应备好的。却不料魏国遣来的十人骑射队,尽是女子,说是要与赵国的闺秀,一较高下。
如此。
到时候也不好派男将上场,免得落人口舌。
本来,在这赵王城内挑选擅骑射的女子也不算太难,可偏偏对方还有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要亲率这骑射队,同下比试。
此人乃是镇国将军家的五小姐,魏国王上特封的妙芙郡主,程妙芙。
听闻那是个行过笄礼后,便随父上战场的风云女子,算来,亦是有四年的军中阅历了。
既然魏人都搬出了驰骋沙场的郡主坐镇,赵国这厢又岂能找个寻常的女子以对呢,奈何公主中并无合适的人选,故而这宫宴上的小试,正是为了从世家望族中选出这么一个人来。
我想了想,时日已长,这骑射队的姑娘应是已经选齐了,怕是就差领头的主了。
不过。
“猎场之争,并不是件安稳的事,那些个大家闺秀怎会愿意以身犯险呢。”我不以为然地询了几句。
别到时候冒出来比试的人,寥寥无几的才好。
柳夏哼出一声笑,稍仰着身子,只不咸不淡地掠了我一眼,道:“若是拔得小试头筹者,获封郡主,又如何?”
哎哟。
赢得头等,竟是能赚个封号么,这于那些官家小姐而言,不可谓不重要。
毕竟放寻常,可没这等好事。
左右也是一个天赐良机,无论是自己的意愿,还是世家的强迫,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却也是值得一试的。
说来,有此一封也是自然,郡主可不得让郡主怼么。
我啧着嘴,转了念头,问他:“说来说去,这和你家夫人有何干系?”
不想此话一提,某人的脸便瞬时沉了下去,我不禁莫名。
怎么着,我说错话了?
后者盯着画中的窈窕女子,告诉我,这乔碧落正好习得一手好骑射,在书院念学时,骑射一项,年年都是她得头筹。
同魏人较量,也算是为自己的母国争光,既然有实力,故而这比试是不得不去,可宫宴当天的官家小姐多是她的同期,又有哪一个能比得过她呢。
说是选一个。
其实不少人都心知肚明。
乔碧落,便是那一个。
纵使有人强行相拼,她,还是那一个。
……
听起来,柳夏似乎并不愿意乔碧落拔得头筹。
可是为什么呢。
既然乔碧落胜券在握,那郡主之位可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这么个香饽饽,其它的官家女子怕是恼得砸了琴,撕了纸,只恨自己技不如人,抓不住这难得的机会。
怎么搁柳夏这儿,却是愁眉苦脸的。
当个郡主很亏么。
当郡主能拿俸禄的好不好。
谁会和钱过不去。
嗯。
柳夏会。
他幽幽地丢了我仨儿字:“不稀罕。”
嘁。
坐得有些乏了,我展着手臂起身,随口道:“你不稀罕,我可稀罕得紧呢。”虽然我现在也算是个蛮有钱的人,家里还有着个俸禄颇丰的皇子殿下,可是钱么,多多益善才是真。
不想某人闻言,竟是抬头盯着我,漾着笑道:“如此甚好。”
……
啥?
我怎么被说得有点懵呢。
“你什么意思?”发懵归发懵,不懂的地方还是要问,鬼知道这腹黑狐狸都在打算些什么。
结果,柳夏抱着胸,十分坦然地应:“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在小试中,打败她。”
……
啥?
所以他的不情之请是,让我参加小试,打败乔碧落,然后成为郡主么?
诶呀。
那俸禄不就是我的了吗?
不对不对。
哪有这么